果然，两个人寒暄了一会，马蛟龙把话题转入了正题。
“周总，听说你这次又有六十辆车要上线？”
“是的。”
“价格能不能再低点？我想上这个车载广告。”
周秉昆虽然对马蛟龙的印象很好，而且也欠他一个人情。
但毕竟这不是马蛟龙的个人企业，也就在商言商的说道：“马总，价格我可以按原价给你，但再低可不行了。”
“周总，娃哈哈是一个新成立的公司，资金有限，所以你看……”马蛟龙用很低的姿态和周秉昆商量着。
“马总。”周秉昆一本正经的说道，“这要是你的公司，我没话说，但我们现在以公对公，我总不能说降价就降价吧？”
马蛟龙面露失望，抽了一口烟。
沉默片刻，说道：“这样周总，我也不让你降太多，你给我降一万块钱，我先给你预付款怎么样？”
周秉昆的大脑飞快旋转，一辆降价一万，那就是六十万。
以可口可乐今天谈话的意思，估计也就给到这个价格。
可口可乐虽然也是先给预付款，但流程太长。
于是，周秉昆问道：“马总，你多久能给我预付款？”
“签了合同就给，保证两天到账。”
周秉昆闻听，内心里有些兴奋，但还是不动声色的问道：“能给多少预付款。”
“老规矩，50%。”
周秉昆笑笑，摇头道：“有点少啊。”
“周总，这就不少了，我手里就这么点权利，你就照顾照顾吧。”
马蛟龙说着话，还拍了拍周秉昆的胳膊，如同老朋友般亲切。
“马总，我也是讲感情的人，你给我80%的预付款，我们马上签合同。”
“60%。”马蛟龙应道。
“70%。”周秉昆说的很坚定。
马蛟龙哈哈一笑：“周总，怪不得都说无奸不商啊，我说不过你，成交了。”
周秉昆很高兴：“晚上你有事吗？一起吃顿饭吧。”
“饭就不吃了，新公司我忙不过来，真是脚打后脑勺啊。”
周秉昆点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马总，只要你别再跳槽，你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
马蛟龙再次目光匪夷。
周秉昆郑重其事的说道：“马总，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跳槽，希望你记住我这句话。”
“周总，我听的有点糊涂，你能把话说的再明白点吗？”马蛟龙狐疑的问道。
周秉昆笑笑：“天机不可泄露。”
“你会算命？”
“是的，娃哈哈的未来发展，好到你无法想象。”
“哦。”马蛟龙若有所思，被周秉昆唬得一愣一愣的。
周秉昆打断了他的沉默，说道：“现在我们就签合同吧。”
“好，签合同。”马蛟龙起身往门外走。
走出几步，又回来拍了拍周秉昆的肩膀：“谢谢，我会记住你说的话。”
周秉昆笑笑：“都是朋友，客气什么。”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随后，两个人签订了合同。
当晚，周秉昆坐火车回了家。
……
上午八点多，周秉昆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他凌晨四点多下的火车，加上回来洗洗涮涮，一共也没睡几个小时的觉。
“你好。”周秉昆迷迷糊糊的说道。
“你好周总，我是林晓宇。”
周秉昆半梦半醒，还有点混沌，脑袋里没有反应过来林晓宇是谁。
就这卡顿的工夫，林晓宇又道：“我是市府招商办的。”
“哦，林主任，你好你好。”周秉昆反应过来。
“周总方便吗？我上午想和你聊聊招商的事情。”林晓宇的声音特别有亲切感。
周秉昆有些纳闷，他不是直接拒绝不收购半导体厂了吗？怎么还谈呢？
不过，他也不能不给官员面子，答应道：“可以。”
“那十点在我办公室见面好吗？”
“好的。”
……
上午十点，周秉昆来到了市招商办，和林晓宇见了面。
简单的寒暄几句，林晓宇说道：“我听说你对半导体厂的作价不满意？”
“是的，作价不合理。”
“周总，要不这样吧，你说一个方案。”
周秉昆愣了一下，没想到林晓宇能退让一步。
在他的印象里，只要是市政会上拍板的，一般就很难改动了。
“那我回去想一想。”
林晓宇微笑道：“这还想什么呢？有啥想法直接说出来，我们面对面的解决多好。”
周秉昆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一个办实事的人，便直接了当的说道：“现在不只是作价不合理，人员开资由收购方结算也不合理。”
“为什么这么说？”
“这部分是政府该解决的，不能算在投资者头上。”
林晓宇微微一笑：“我们这么做也是按照法律来的，债权债务在法律上就包含了工资。”
周秉昆前世也没经历过这些，所以对债权债务的范围不是很懂。
但林晓宇这么说，一定就是真的。
“厂房折旧也有问题。”周秉昆又说到了另一个话题。
“那你说该怎么折旧？”
周秉昆也不知道该如何折旧，觉得这个话题已经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便说道：“林主任，我们现在聊这些过于泛泛，这样吧，我说个价，你觉得行就卖给我，不行就算了。”
“好，你说。”
“一百万，这是我最大能力了。”周秉昆拦腰砍了一大半。
他可不管你们是怎么评估出二百多万的，反正他就认为这个工厂值这个价。
“这……”林晓宇语噎。
几秒钟过后，他勉强笑道：“厂房再旧也是厂房，再加上欠银行的贷款，也值得一百万了吧？”
周秉昆也认同：“值。”
“那周总这么说的话，就是不想承担工人的工资和不认可设备的作价了？”
“是的。”
“那这样，我们再开会商量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