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猫张着大嘴，鬃毛倒竖，冲着周秉昆发出“呼呼”的恐吓声。
看那意思，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我的天。”周秉昆惊恐的退了两步。
黑猫猛然朝柜外一蹿，贴着墙壁跑了。
“我的妈，我的妈，吓死我了。”
周秉昆捂着心脏，喘着粗气，看到柜子里横格里，还有几个幼崽。
柜子的下面，有一个破洞。
洞壁上挂着一些猫毛。
那只黑猫应该是从这里进来的。
周秉昆扫视了一眼柜子内部，除了几只猫仔再无他物。
正想换个房间去找，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谁？”
周秉昆毛骨悚然，摸出了包里的羊角锤。
“别动，把手举起来。”
两个穿着警服的人影出现在门口，手里举着两把手枪。
周秉昆大惊：“别误会，我不是坏人。”
“少废话，扔掉凶器，抱头，蹲下。”
“我真的不是坏人。”
“快点，蹲下，蹲下。”
周秉昆蹲下，又道：“这里原来是我的家。”
警察根本不和他多话，直接把他按倒，戴上了手铐。
“这里原来真是我家，真的。”周秉昆分辩。
“你家需要砸窗户？”
“我没说假话，真的。”周秉昆锲而不舍。
警察不再理他，打开门上的暗锁，推着他走出了大门。
不远处，几个扫大街的嘀嘀咕咕：“抓到了。”
“你说他会不会报复我们？”
“他又不知道是我们报案的。”
“他自行车还在门前停着呢。”
“嗯，他这一判就得好几年，一会我把他自行车骑回家。”
……
派出所里，周秉昆被铐在侯问室的暖气管子上。
他冲门外喊道：“我有话说，能不能快点审，都关我两小时了。”
没人理他。
上午，八点多。
一个年轻警察走了进来，冷嘲热讽道：“听说你喊了一早上了，挺能喊啊。”
周秉昆嗓子都哑了：“我冤啊，求你快点审我，我真的不是小偷啊。”
“等会吧，交接班呢。”小警察走了。
一个小时以后，两个警察走了进来，坐到了桌前。
周秉昆嘶哑着嗓子说道：“给我点水喝吧。”
“喝什么水，先交代问题。”
那时候可没有人性执法这一说，犯法就是敌我矛盾，不揍你就不错了。
“我真的不是小偷，光字片很多人都能证明，我叫周秉昆。”
“年龄。”
“38。”
“居住地。”
“光字片三胡同1号。”
“为什么偷盗？”
“我没偷盗啊，那原来也是我的家，对了，龚维则可以给我证明。”
对方一听龚维则，重视起来。
龚维则就是从这个派出所升迁的，虽然他现在在另一个分局，但这两个人还是知道他的名号。
“你认识龚局？”
“是，我们是老邻居。”
“那你稍等，我去给他打个电话。”
“他传呼号是105。”
周秉昆为了证明他真的认识龚维则，说出了龚维则的传呼号。
“知道了。”
待他走了出去，另一个警察把茶缸端给了周秉昆：“喝吧。”
周秉昆抿了一口，有点烫。
但此时也顾不得烫了，几口就把一茶缸的水喝光了。看書溂
五分钟，那个警察回来了。
“龚局电话没人接，也没回传呼，还有谁能证明你。”
“我老婆，我朋友，我邻居都知道啊。”
警察竖起了眼睛：“我是问，还谁能证明你不是偷盗。”
这句话给周秉昆问懵了。
片刻，他明白了，他需要一个有份量的人给他证明。
“周……”他想说周秉义，话到嘴边又咽了，“没人了。”
他不想让他哥来，毕竟太丢人了，影响不好。
“行，那你等着吧。”
周秉昆急促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龚局回电话。”
“哦。”
周秉昆放心了。
哪知道，这一等就是一天。
眼见天黑了，侯问室也没有一个人进来。
“有人吗？”周秉昆有气无力的喊着。
没人搭理他。
周秉昆都快饿晕了。
虽然早晨补了点水，但现在也是口干舌燥。
午夜，门一开，两个警察押进来一个人。
警察一愣：“哎呦，这屋还有人。”
“晚上交班也没说啊。”
“白班今天太忙，也许把他忘了。”
周秉昆哭笑不得：“我认识龚维则，麻烦你给龚维则打个电话。”
警察看了看表，说道：“这么晚联系不上他了，明天吧。”
“你传他一下，他的传呼是105。”
警察想了想，走了。
十分钟，他走了回来：“他没回。”
周秉昆认了：“那你通知我老婆一声，要不她该着急了。”
“好，说地址吧。”
周秉昆把门牌号说了，又说：“能给我点吃的吗？我一天没吃饭了。”
警察出去拿了两个面包和两瓶汽水回来，给周秉昆一份，又给刚刚押进来的那个人一份。
周秉昆将面包塞进了嘴，用水一漱，没了。
可怜巴巴的问道：“能再给我一个吗？”
“不能。”
“哦。”
待两个人吃完，警察收了他们的汽水瓶，说道：“你俩今晚不许闹，知道吗？”
周秉昆心想，我都这熊样了，还闹啥啊？
便点头：“知道。”
那个人也说：“知道。”
“咣当”，门锁了。
那个人问道：“兄弟，你啥事？”
周秉昆这才仔细看着这个人，三十岁上下，寸头，一看就是混社会的。
“我没事。”
那个人不屑的“呲”了一声：“没事能进这里来？”
“你啥事？”周秉昆反问。
“打架。”
周秉昆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个白天，现在也不困，就有话没话的和他闲聊。
那个人也能侃，给他讲着道上轶事。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就聊到了天亮。
九点，侯问室的门一开，龚维则走了进来。
周秉昆如同见到了救星，呼叫道：“小龚叔叔，你可来了。”
龚维则笑呵呵的说道：“听说你砸人家玻璃了？”
周秉昆不好意思：“是。”
“多亏他们早晨又传我一遍，要不我都不知道。”
“昨天你没接到吗？”
“出门办案，今早五点多才赶回来，行了，给你做了担保，回家吧。”
周秉昆特别感动：“小龚叔叔，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话。”龚维则给他打开手铐，又看了一眼边上那个人，淡淡道：“刀子，你又进来了？”
那小子也不说话，嘿嘿嘿的傻笑。
周秉昆跟着龚维则往外走。
龚维则问道：“你进人家屋里找什么？”
周秉昆便把情况说了。
边上的警察听到了，对龚维则说道：“龚局，我们曾经登记过那个老外的资料。”
周秉昆闻之一震，问道：“太好了，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警察看向了龚维则。
龚维则点点头。
警察说道：“你们稍等，我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