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时间倒回前一天晚上;

  幽暗喧闹的酒吧包间内,灯光闪烁耀眼,晃着男人的眼睛,劲爆的音乐充斥着耳膜,鼓点踩着心脏跳动,酒桌前摆着东倒西斜的瓶子,妖娆娇媚男人女人此时尽数围在一个沙发前。

  超短裙、西装裤,簇拥着一个男人,男人略微慵懒地倚在沙发前,白色衬衫凌乱地沾着口红酒渍。

  “金明,金明……”男人喊了两声,好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那张极具野性的脸上写满了「厌烦」,狭长的双眸因为醉酒还有些迷离。

  “顾总,金助理不在,我陪您喝两杯怎么样?”

  一个样貌有些清秀的青年顺势靠了过去坐在了他腿上。

  吓得顾宴清蹭的一下便站起来了,青年被狠狠地摔了下去。

  顾宴清扶了扶太阳穴,心想:金明你这个月绩效没了。

  怎么回事?青年摔在沙发上,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解。

  不是说顾宴清最喜欢这种长相了吗?他还特意在眼角下点了一颗美人痣……

  听说顾晏清年轻时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貌美如花,温柔漂亮,只可惜没人具体知道这位白月光到底长的如何貌美如花。

  如今星河娱乐旗下的艺人,放眼放去,一个赛一个的周边。

  有狗仔试着把这些「周边」拼成原图,可惜拼了几百个版本,也没拼出个天仙来。

  满屋子的酒气,虞木棠进来的时候便被呛的咳嗽了起来。

  他推开门,厚重的推门声根本没引起任何注意,但他却一眼便注意到了沙发上那个左拥右抱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冷漠不耐烦。

  虞木棠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梳着小辫子的导演,导演挺着厚重的啤酒肚,带着虞木棠走了过去。

  “今天晚上你就陪他喝酒,把他喝高兴了,投个几千万,你想演哪个演哪个。”

  小辫子导演扶了扶眼镜框嘱托道。

  他好不容易才托人打听出顾晏清在这个地方喝酒,这次一定要谈成。

  虞木棠点了点头,又被呛的咳嗽了几声,看起来有几分病态。

  说是呛的,不如说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大概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生病落下的病根,一见风就咳嗽。

  剧组人鱼混杂,自然也避讳他这种老毛病,万一是个什么传染病可就都完了。

  就算他拿着体检报告过去也没人敢用他。

  只有这个小辫子导演不仅帮他垫付医药费,还帮他租房子,给他混口饭吃……

  “你放心吧,导演。”

  虞木棠来之前打着保证。

  但、他没想到会是这种地方、这种场面……

  他吞了吞口水心里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小辫子导演丝毫不给他后悔的机会,一屁股坐在了顾宴清身边,凭着壮硕的体格挤走了一众莺莺燕燕。

  “顾总!”

  “顾总,这是我们新出的剧本,您看看,这次我保证一定能大火大卖。”

  蓝色夹子透明书皮包裹着剧本给顾晏清递了过去。

  然而顾宴清听到声音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一脸疲倦醉意正浓。

  小辫子导演见顾晏清对自己丝毫没有兴趣,连忙使出杀手锏将虞木棠推了过去,“顾总,这是我们新签的演员,要不让他给您讲讲?”

  虞木棠坐在顾晏清旁边,手心都紧张的出汗。

  “顾、顾总……”

  恍然听到熟悉的声音,顾晏清突然眉头一跳,强撑着抬了抬眼皮,顿时整个人便僵住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顺着他的视线众人看也好奇地过去。

  细碎的头发在脑后半扎了一个小揪揪,眉头微皱,乌黑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霓虹灯,眼神清澈不惨一点杂质,在灯光的照耀下看着还有些局促。

  简单的白色短袖,普通的工装裤,清冷如雪,俊美无俦。

  众人齐齐怔了一下,好漂亮的青年,眼角下那颗美人痣好似浑然天成,就该长在他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后期点上去的样子。

  然而顾晏清却一瞬间收回了视线,脸上隐隐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怒气。

  砰地一声顾晏清又开了一瓶酒,直接挑了个杯子满上,整整十杯摆成一列。

  “要钱?喝完我投1千万。”

  小辫子导演眼睛都亮了。

  “我喝,我马上喝……”

  他端着杯子就要喝。

  却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按下。

  “让他喝。”顾晏清指了指面前的虞木棠。

  虞木棠心里一咯噔,看着眼前这十杯酒,他不擅长喝酒,别说十杯,就是三杯下肚他都得倒下去。

  小辫子导演戳了戳他胳膊,双手合十道:“求求了,祖宗,我的角色除了男主你随便挑。”

  虞木棠一咬牙,端起一杯酒直接灌了下去。

  当场辣的他直咳嗽,呛的眼泪都出来了。

  顾晏清却颇为玩味儿地盯着他,一脸嘲讽。

  第二杯酒下肚他感觉整个胃里都在火烧一样,第三杯酒再喝时他顿时便绷不住,整个胃里翻江倒海火辣辣地烧着,他不顾小辫子导演的拉扯直接跑了出去奔向洗手间。

  洁净的白瓷洗手池边,水龙头哗啦啦的凉水冲出。

  他捧着凉水浇在脸上,脸颊上的灼热才去了几分。

  又掐着嗓子忍不住想要干呕,那几杯酒喝的他实在难受。

  突然身后隔间门吱呀一声,又一道水声哗啦啦响起,那人见他这边的动静忍不住出声问道。

  “兄弟,你这喝了多少啊?”

  虞木棠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瓶?”

  虞木棠摇头。

  “三瓶?”

  “三、三杯……”虞木棠狠狠地咳嗽几声。

  金明整个人都呆住了,“三杯你喝成这样?”

  他见过了千杯不醉的,还是第一次见喝三杯酒喝成这样的。

  “等等……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

  金明甩了甩手上的水,这张脸似曾相识,在哪儿见过呢?

  好像在……

  老板的屏保!!

  窝草!是他!

  虞木棠感觉好些了才擦了擦手转身出去。

  “喂,你等等。”

  金明猛地反应过来直接从洗手间追了出去,“你叫什么名字?”

  “虞木棠!”

  虞木棠稍稍回眸,昏黄的光线落在他绝美的侧颜上,照耀着亮晶晶的水珠。

  额头的碎发打湿,水珠凝聚下来落在眼皮上,他有些不适陡然眨了下眼睛,几乎看呆了金明。

  虞木棠!虞美人!

  他回来了?!

  “你别走……”金明死死抓着他的胳膊。

  “我先加你个微信。”

  虞木棠有些疑惑,“我不认识你。”

  他挣开金明转身就要走。

  吓得金明大喊:“不认识我没关系,顾晏清认识吗?”

  “他找你五年了。”

  金明两三步追上他。

  “我带你去见他。”

  金明死皮赖脸按着虞木棠加了微信,又要了电话联系方式,连支付宝都加上了。

  生怕虞木棠又一声不吭再消失五年,他那怨种老板再买五年的醉。

  可怜他打工人为了那么一丢丢的奖金还要陪着发疯。

  “你放心我没有坏心思,我还可以给你的蚂蚁森林浇水,我保证不偷你能量。”

  虞木棠:“……”

  这人有病吧!

  不过他确实丢失了一些记忆。

  难道说真的认识那个叫顾晏清的人?

  然而金明却抓着他,生怕他跑了,一路连拖带拽推推搡搡又进了原来的那个包间。

  虞木棠:“……”

  该不会……

  他脸上表情有一丝破裂。

  金明一脚踹开了包间的门,带着正宫的气场,一手揪起一个趴在顾晏清身上的莺莺燕燕,全部赶跑。

  我的妈呀,他就是拉肚子离开了一小会儿,怎么围了这么一群人。

  今儿出来的够隐蔽了,又被狗仔跟着把位置给卖了?

  “老板,你看我找到谁了?”

  “这次我要奖金翻倍,带薪休假,我要去马尔代夫旅游。”

  金明还在滔滔不绝说着。

  顾晏清面前抬了抬沉重的眼皮,一眼就看到了金明身边的虞木棠,嗤笑一声,“回来了?继续喝,喝完十杯酒,两千万。”

  虞木棠嗓子里还有些难受,看了小辫子导演一眼,慢吞吞坐回去。

  一仰脖又干了一杯酒,依旧无法适应这些个烈酒,顿时有些头晕眼花。

  “喝啊,整成这个模样,不就是想要钱吗?”

  顾晏清怒极,抓起一杯酒直接往虞木棠嘴里灌,呛的对方直咳嗽,酒水洒了一地。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还死死捏着虞木棠的下巴,恨不得撕了这张脸。

  这些人凭什么靠着他的脸来跟自己讨乖,他们怎么配……

  顾晏清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张阳光般的笑脸,那个人那么好,自己连碰都不敢碰一下,这些人凭什么……

  金明整个人都傻了,老板疯了吧。

  “别喝了,别喝了。”

  金明一把揪住顾晏清的手,然而顾晏清拿着酒杯接着又灌了下去。

  “顾晏清!”金明气得直接夺走了那杯酒。

  “明天有你后悔的,你等着火葬场吧!”

  虞木棠这才有些解脱一样,整个人脸颊通红靠在沙发上,两眼发晕。

  小辫子导演整个人都吓傻了,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只敢伸手扶了扶虞木棠给他找了个舒服点儿的位置。

  “他是你带来的?”金明眯了眯眼。

  “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回来。”

  金明一手扛起一个喝的烂醉正在撒酒疯的顾晏清,另一只手拽着两眼迷糊不知今夕何夕的虞木棠转身就往包间外走。

  好不容易开着车进了小区,金明扛着两个人按了电梯,进了高楼。

  这处小区算不得多么高档,也不知为什么四年前一开盘,老板直接全款买下,又亲自监工装修。

  金明按开密码,一脚踹开了门,半个月没住人,地板依旧干干净净,桌面上还摆着一束向日葵花,里面的一切家具都是老板亲自跑前跑后买的,连自己都没沾手。

  每次想这个人的时候就出去喝个烂醉,到这里歇一晚上。

  两室一厅两百多平米的小破房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不过正巧两间屋子,金明一间丢了一个醉鬼,替他们脱了鞋盖了被子,做完这一切他关了灯,外面的霓虹灯照进来,透过客厅巨大的落地窗,还能看到江岸上亮着灯光划动的船只。

  金明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不由得感叹自己真是二十四佳好员工。

  生生把自己感动了一把,又下楼开车去找小辫子。

  屋内一片寂静,窗帘时不时被微风吹着,缓解了几分燥热,虞木棠翻了个身,将侧脸埋在枕头上。

  忽然卧室门口多了一个高大的人影,那人跌跌撞撞扑了进来,嘴里还念叨着“师兄……”

  扑腾一声他被地上的鞋子绊了一下直接扑到了床上。

  “师兄……”

  顾晏清双眼迷离,好似梦游一般掀开虞木棠的被子钻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顾晏清:最后知道- 真相的我- 眼泪掉下来——

  (非替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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