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旭、涂爽二人走出审讯室。
余蔓法医也从侧面的单向玻璃窗旁走了过来。
三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读到了无奈。
“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涂爽随口抱怨了一句。
“我觉得我们要仔细思考一下，到底是我们破案的方向出现了问题，还是他们之间有串供的行为。”余蔓说道。
“你们刚才也听到了，这个妇女满嘴谎言，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在审讯室内一点也不老实，审讯她像挤牙膏一样，最后撬出来的东西却一点用都没有。”
黎旭没有说话，他表情凝重，正在思考。
刚才他们两个的说法不是没有道理，现在的这种局面，无非有两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真正的凶手正在逍遥法外。蒋秋莲和龚豪都是无辜之人。从死者的死亡时间，以及蒋、龚二人的陈述来看，那么凶手杀人的时机正好是在蒋秋莲离开家，出门找龚豪的短暂时间内。
这种巧合确实存在，不过这种情况的概率到底有多少呢？
另外一种可能是真正的凶手就是蒋秋莲和龚豪，他们在杀死吴德贵之后，二人商量串供，把自己身上的事情撇的干干净净，凭空捏造出了另外一个凶手。
不过，如果他们两个是凶手，那么我脑海中的犯罪心理学知识为何没有在他们二人的审讯中抓住任何撒谎的迹象呢。
难道脑海中的那本犯罪心理学书是初级心理学吗？
这个时候，黎旭盼望能再次听到脑海中的那个机械音，不过，从审讯到现在，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探案系统关键时候，又掉链子了。
黎旭觉察胳膊被轻轻拍了一下，才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可能是连日的劳累，他看上去很是疲惫。
余蔓关心的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可能没有休息好！”
“要不给李队说一声，你暂时回去休息一下，这边我们来跟进。”
黎旭轻轻摆了摆手，沉声说道：“我没事，回去也睡不着。”
“青年才俊，你要把自己变成铁人？还是烈士？”涂爽说了一句。
“没事，我身体还能扛得住。”
“如果你倒下了，这个案子破了之后，荣誉、奖金都是我的了啊。”涂爽调侃的说道。
“乌鸦嘴！”余蔓白了他一眼。
黎旭轻轻笑了笑，他说：“我们还是一起再看看现场、尸体照片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破案的灵感。”
办公室内，投影仪上再次滚动播放尸体检验照片、现场勘查照片。
当幕布上出现一张吴德贵卧室的全貌照片时，黎旭喊了一声“停下”。
幕布上的照片展现出吴德贵卧室的全貌，一张木质中式风格的床，还有木质的床头柜、衣柜，以及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不过，这些都不是黎旭关注的地方。
他双眼微微眯起，盯着没有完全拉合的棕色窗帘，沉声问道：“窗台和窗户，我们现场好像没有看吧。”
这个时候，涂爽、余蔓二人才开始注意到那个棕色窗帘。
余蔓点了点头，“我记得当时重点看了室内物品和足迹。”
几秒钟之后，她继续问道:“怎么？窗帘有问题？”
“青年才俊，你不会以为窗台后面藏人吧？这又不是捉男人。”
“你的思想能健康一点吗？”余蔓瞥了一眼涂爽。
黎旭走到幕布前，沉声说道：“这个棕色的窗帘闭合程度有问题，如果是我们正常人睡觉休息，那么一般都会把窗帘拉合，但是你们注意看这个窗帘状态，两片窗帘虽然拉在一起，但你们有没有觉得二者之间的距离太大了，目测有60厘米左右的宽度。”
“不过，我们不能确定吴德贵是否有，不把窗帘拉闭合的生活习惯呢？”余蔓问道。
“就是啊！我小时候一个人睡觉害怕黑，就不会把窗帘拉在一起。”涂爽附和说道。
黎旭再次走近幕布，他指了指窗帘拉杆中间的位置，沉声说道：“请把这个位置放大！”
涂爽滑动鼠标，图片上拉杆中间的位置不断放大。
黎旭侧了一下身体。
“你们看这个拉杆中间的位置，从拉杆的两端到这里都有明显锁环滑动的痕迹，这个房子居住很多年，这是长期把窗帘拉闭合后形成的磨损痕迹，所以，通过这一点我们可以明确死者生前具有把窗帘拉闭合的习惯。”
话音一出，余蔓、涂爽纷纷站起来，走近投影仪。
“果然是啊，你看这磨损的痕迹看起来很明显。”
“这照片好像是我拍的啊，我的摄影技术也有功劳。”涂爽笑着说道。
“你怎么不说是拉杆年久磨损明显呢？”余蔓道。
不过，稍等一会，余蔓继续问道：“会不会是后来的人进入现场破坏，把原本闭合的窗帘拉开呢？”
黎旭回答：“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一方面来说，在现场我仔细问了家属，家属没有移动室内的物品，另一方面来说，在蒋秋莲和龚豪的询问中，他们也没有移动过窗帘。”
“他们两个万一是凶手，说的不一定是真话了！”
涂爽撇了撇嘴，提到蒋秋莲，他就一肚子火。
“如果他们两个是凶手，那么作案的时候，不应该要把窗帘拉好吗？掩人耳目估计是每个凶手基本的常识吧。”
“你意思是他们两个是凶手的可能性降低了？”余蔓问道。
“现在还不能排除他们的作案嫌疑，不过这个窗帘的状态确实让我对他们的怀疑有些降低，你们看这个窗户的对面大概不到100米的位置就是一排居民楼，他们如果想杀人，不可能如此粗心吧，这么大的空隙，暴露的风险太大。”
“难道？”余蔓常年参与现场勘查，她已经猜测出黎旭的言外之意了。
“难道什么啊？你们两位大神不要打哑谜好吗？”涂爽着急的问道。
“黎旭的意思是有人从窗户进来过。”余蔓转头回答。
“我去！窗帘后面真有人啊！”
“这只是我的推断，我们马上去现场找痕迹证据。”，黎旭望着幕布上的照片，双瞳微聚，“只要你来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