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杀出来的骑兵并没有打乱匈奴铁骑的阵脚。
骑兵对阵，马上冲杀可是匈奴人的强项。
后阵变前阵，就迎了上去。
来的正是甘州的杨林。
两军对阵，话不多说，直接开战。
匈奴人就怕中原人搞阴谋。
现在终于可以面对面的畅快拼杀了。
伏军见状，也不甘示弱，纷纷跳出壕沟，嗷嗷吼着冲了上去。
杨林晃动手中的冰铁大枪，在匈奴铁骑中冲杀，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一时间，白色的世界被染成了红色的海洋。
寂静的平原沸腾了。
约莫两个时辰的激战后，达达单于的另外五万铁骑终于赶了过来。
杨林感觉大事不妙。
甘州好儿郎被匈奴大军死死地围在中间。
本就战力不如匈奴铁骑，现在又处于人数上的劣势，战局可想而知。
北方的寒冬，白天很短。
不知不觉，暮色已经降临。
双方已经完全胶着在一起。
虽是寒冬，每个人身上都冒着热气，汗水已经湿透全身。
经过一下午的激战，双方将士都已疲惫不堪。
有的人已经嘴唇干裂。
身边就是白雪，却没有时间抓一把抿到口里。
雪光将黑夜点亮，夜空虽然只是一轮弯月，双方都能看清对方。
这种战局，根本没有办法指挥。
将近二十万大军搅在一起，道路上、田地里，到处都是拼杀的身影。
哀嚎声、喊杀声、战马的嘶鸣声混在一起，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想要暂时停战，更是不可能。
虽然饥寒交迫，但这里毕竟是战场，是用生命在战斗的修罗场。
杨林颇感压力巨大。
皮糙肉厚的匈奴铁骑丝毫没有怯意，反而有越战越勇的势头。
而杨林的将士有点顶不住了。
数万骑兵被匈奴铁骑来回冲杀，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北边又是一众骑兵冲杀而来。
火把摇曳，如星星之火。
来的正是麦得恺之前发现的中原军队。
杀到近前，才看得清楚。
这些骑兵约莫三万余人，个个面罩黑纱，看不清脸庞。
“中卫朝军队，兄弟们，援军到了，杀啊！”
杨林终于等来了救星。
关键还是不期而来的援军，如同天降神兵一样，怎能不让人兴奋。
这就是主场的优势。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支军队莫名其妙地杀过来。
这就是典型的围圆打点。
只是，此时被包围的是匈奴的铁骑。
一层包围一层，双方都是首尾不能响应，各自为战。
显然这支援军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中原将士嗷嗷吼着奋力拼杀。
战场再次进入白热化状态。
达达单于心里有些担心。
如果再有其他援军前来参战，匈奴勇士还能撑得住吗？
这种打法就像车轮战一样。
你方打罢我登场，轮流作战。
匈奴铁骑即使再勇猛，也终有力竭的时候。
这场混战一直打到凌晨。
达达单于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卫朝没有援军前来参战。
此时的战场似乎降温了不少。
白天参战的将士体力消耗已经到了极限，将士们恨不能坐在地上喘口气。
匈奴铁骑从中午战斗到现在，即便再好的体力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毕竟都是血肉之躯。
兵器碰撞的声音也温柔了下来。
一二十万人的战场再也听不到喊杀声。
双方不言而喻的默契并没有让大家感到吃惊。
真的打不动了。
这种胶着在一起的战斗就是这样。
哪一方都没有能力撤出战场，指挥完全失灵。
也没有哪一方愿意撤出战场，尽管已经身心疲惫。
这种和谐的局面没有维持多久。
幽州方向突然喊声震天。
战场上的每个人都扭头看去。
只见无数的星火在夜空中摇曳。
是骑兵！
足足要有四五万人。
是吉利单于的大军吗？
达达单于多么希望来的是匈奴铁骑。
但是，希望很快破灭了。
骑兵越来越近。
“达达单于休走，你靳忠爷爷来了！”
这大嗓门隔着数里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靳忠大将军！是神机营！”
被鲜血染红战袍的杨林高声喝道。
“我们的援军到了，是我们的援军！”
战场再次沸腾起来。
中原将士无不欢呼雀跃。
这一下子匈奴铁骑就好指挥了。
不用达达单于下达撤退的命令，匈奴铁骑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向北狂泄而下。
已经奋战几个时辰，本身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卫朝不停地有援军赶到。
尤其是靳忠能从徐州奔来突袭，说明吉利单于在徐州已经失利。
既然大势已去，还是保命要紧。
吉利单于真的从徐州撤退了吗？
当然不是。
麦得恺发现达达单于兵分两处，就知道定有蹊跷。
如果甘州失守，那匈奴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兵指中州。
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奔徐州报信去了。
靳忠听闻甘州危险，唰地就站了起来。
正欲开口说话，却是看向了卫刚，便生生将话语咽了下去。
甘州可是靳忠的第二故乡，那里是他发家的地方，神机营绝大部分弟兄都是来自甘州。
如今甘放有难，他如何能不担心？
“你刚才说有一支军队跟着达达单于的大军，你可识得是谁的军队？”
卫刚问道。
“回皇上，末将不知道，大约有三万余骑兵，全面罩着面纱。”
卫刚在屋子踱步。
现在，北方哪里还有朝廷的军队。
管不了那么多了，甘州这道防线一定得守住。
“靳忠，你带两万神机营，速速前往甘州救援，无论如何，必须守住这第二条防线！”
卫刚命令道。
“皇上，吉利单于十几万大军还在围攻月城，靳忠怎能离开徐州！”
原来刚才靳忠欲言又止，就是考虑月城的安全，考虑卫刚的安危。
“有朕在，他吉利单于又能奈我何？整理队伍出发吧，时间不等人！”
靳忠磕了三个头，起身点兵去了。
两万骑兵全是甘州好儿郎，星夜兼程，直奔甘州。
有些人天生就是为战争而生的。
靳忠不仅作战勇猛，而且鬼点子还特别多。
他可不会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带着两万骑兵前去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