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两三次吧。”李天说。
苏槿忽然问：“你只见过她两三次，却能对她的脸印象这么深刻，甚至二十多年后看到朱莉还能想起来，是不是因为，她长的很好看？”
李天已经对苏槿的敏锐表现淡定了，“是，她长的，确实很美。应该说，我小时候觉得，她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最好看的人。”
后来的几次见面，他偶然看到过女人的露出的脸庞，那确实是一张很美的脸。
至少在他家乡那样的小地方，女人的脸足以令人印象深刻。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事实就是，一般长的差不多的女人，价格都不会太低。既然你都能说她长的特别的好看，那按照你说的那对夫妇的条件，应该付不起太高的价格吧？”于晓雪语气里有着克制不住的怒火和嘲讽，但不是针对李天的，而是针对那些犯罪分子，买卖同罪，双方都不是好东西。
“我后来问过我妈一次，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被锁住手脚。”李天苦笑，“我妈当时和我说，因为她病了，脑子不清楚，不锁着她，她就会到处乱跑。”李天看着已经快要喷火的于晓雪和皱着眉的苏槿，说：“后来我才知道，她确实是生病了，但是，应该是人为的。”
后来偷听到父母的谈话，李天才知道女人为什么会疯。
是因为她在被拐卖的途中，遭到了许多非人的虐待。
对人生失去了所有希望只剩下绝望，却发现连死都不能成功的人，最后被活生生的逼疯了。
“后来我们家搬到镇上去后，我就再也没去过那个村子。再后来，我就把这些事都给忘记了。应该是我大学的时候吧，我听到我爸妈忽然又说到那对夫妇，好像是说他们在那个女人生下一个女儿没过几年就去没了，那个女人后来也得病去世了，就剩下那个儿子和小女孩，小女孩初中的时候自己跑了，就再也没回去。”
李天当时听到父母说起这些的时候，忽然觉得心里很愧疚也有些后悔，要是他能一直记得这件事，说不定还能帮助那个小女孩一些。
于晓雪紧皱眉头，“所以你觉得朱莉就是那个女孩子？”
“嗯，她们长的实在是太像了，我看到她的照片，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个女人的脸。”李天犹犹豫豫的看着苏槿，“苏少，我——”
“晓雪姐，你之前说，朱莉留在青芒娱乐，是因为青芒娱乐的老板帮过她，她为了报恩才一直留在那里的对吗？”苏槿问。
于晓雪点点头，想到什么说：“你的意思是说，她可能当初从家里跑出来后，遇到了青芒的老板？”
“有可能，她当年从家里跑出来也没多大，若是没有人帮助，她一个人是不可能读完大学然后又进入青芒做经纪人的。”
“小李，你是想要告诉她这个事吗？”于晓雪问，她其实不想跟朱莉提起这些事，如果是她的话，她希望一辈子跟那些过去的人有关的，都不要找上她。
“不是。”李天摇摇头，“我没打算去跟她说这些，我们跟——嗯那对夫妇也不是什么正经亲戚，关系离得很远。看到她现在生活的挺好的，我觉得挺好，她本来就不应该属于那个地方，我也不希望她会被那些过去的人纠缠。”顿了顿，李天又说了一句：“但是——”
“但是什么？”
“那对夫妇中的男人还有弟弟在，弟弟的孩子们也都在，他们应该能认出朱莉来，我之所以会想起这些，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前几天打电话回去，我妈在电话突然提起这件事，她说有个远房亲戚要来这里看病，要是找到我，能帮就帮了，我一问，她又跟我提起这些，我才想起来的。”李天看着苏槿，“我就是有点担心，他们应该不会碰上朱莉的吧？”
“B市这么大，哪儿会这么容易碰上。”于晓雪说：“再说了，就算碰到了，朱莉都已经十几年没回去过了，又换了名字改了身份，只要她不承认，谁都不会知道她就是那个女孩。”
苏槿也看着李天说：“这个世界上长的像的人那么多，相貌相似并不能代表什么。不过——”
于晓雪和李天同时问：“不过什么？”
“她现在跟青芒有矛盾，我觉得，青芒如果真的要使什么不好的手段把她留下来的话，或许已经在调查她了。那个青芒的老板，既然帮过她，想必对她的事应该特别了解吧？而且李哥，按照你刚才说的那些，那对夫妇家里条件不好，他那个弟弟一家到现在都还一直生活在乡下，是不是条件也不算太好？”
“嗯，是。我妈说他弟弟一家的人也都挺那什么，好吃懒做的反正就靠着几亩地，有几个晚辈出去打工，但是也都不往家里寄钱那种，这次带着老人来B市看病我妈还惊讶说他们怎么突然就孝顺起来了，而且还有钱来这里看病了。”
毕竟之前那家人还老跟周围亲戚什么的借钱，也管李天父母借过呢。
于晓雪看着苏槿，“你不会是想说——”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朱莉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经纪人了。虽然说舆论对她可能没什么太大作用，但如果青芒的老板真的想要对付她，不让她好过，那么，把她曾经想要忘记的那些血淋淋的记忆在捅到她面前，对她来说，应该是很大的伤害吧。”
苏槿冷笑，心想，人坏起来的时候，多恶心的事都干的出来。
李天忙问：“那怎么办？苏少，咱们要不要提醒她一下啊？”
但是提醒，也就意味着，还是会揭开那段不堪的记忆。
一时间，三个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