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
温灵兮偏头，稍微往后撤开。
洛纹自然看出她脸上的戒备，轻笑一声，低语道：“我家主人想要夫人出丑，不，是想让夫人艳压全场，出丑的是陆谌才对，夫人想要我帮你吗？”
“嗯？洛纹姑娘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夫人无需装傻，我知道您听懂了！”
洛纹直起身，顺手拿过一个透明的罐子，“夫人即使扑灭那炉香又如何，早在你进来的时候，就已经中了里面的合欢。”
合欢，是青楼里常用到的香料，中了之后就会昏昏沉沉，但血液却会沸腾。
温灵兮曾经在画娘那里听说过，而如花楼的姑娘们也会用。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洛纹长笑一声，罐子在她手中抛上落下，再抛起。
“夫人不是在找我，怎么就不知道我是谁呢？”
她惊讶的看着她，“你，你是穆誉还是白华？”
“夫人猜猜？”
洛纹好整以暇的坐到榻边的椅子上，睁着一双含笑又明亮的眼睛，笑着说道。
温灵兮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姑娘，怪不得她感觉到异样，原来眼前所谓的姑娘根本就是一个男子。
“你应该是穆誉。”
“哎呀！夫人是怎么猜到的？”
“哦！我瞎猜的！”
“你为何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救我？”
“夫人跟我走，我就告诉夫人！”
“夫人可要跟我走？”
此刻，温灵兮已经感觉到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起来，她摇了摇头，终于保持一丝清醒道：“我家婢女呢？”
“昏过去而已，不过夫人放心，我带你走后，自然会有人将她送回陆府的。”
“你能不能不要扔那个罐子了，看的我眼花。”
穆誉失笑，“好，在下遵夫人之命。”
“看来夫人是愿意跟我走了，喏！这个罐子里是解药，您闻一闻就好。”
冰凉的罐子贴在她的脸上，温灵兮激灵一下，昏沉退去一些，她凑近罐子，深吸一口气，一股清凉瞬间流经四肢百骸，脑袋也渐渐的恢复清醒。
温灵兮是被穆誉扛着离开会所的，按他说的，走正门是不可能，只能跳窗，可她不会武，所以只能依靠会武的他。
至于她为何要跟着他离开？
不过想看看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陆谌派出人遍寻不到他，却没想他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以一个女子的模样，若不是那双手，她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云苍山的人皮面具，还真是一件稀罕之物。
“夫人看着我做什么？”
穆誉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盯的心里发毛，忍了忍还是问出声。
“你可否给我也做张脸？”
“做脸？夫人是说这人皮面具？”
温灵兮点点头。
“夫人要它做什么？”
穆誉疑惑的扫她一眼，又看向前面，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临安大街，进了坊里。
然后钻进一普通的民宅。
她终于双脚沾地。
“有时换个脸，挺有趣的”。
穆誉惊讶的看着她，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理由，然后就失笑不已。
此时，他也终于喘匀气，从怀里掏出一一样东西顺手就扔进她的怀里，“我这里正好还有一张，送你了”，又扔了一个小白瓶给她，“这是药水”。
温灵兮堪堪接住，收进袖中。
“穆公子豪爽，就是不知道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打量过四周，很干净，也很静，并不像有人住的。
穆誉转身往里走，“一会你就会知道”。
他说的一会可不是一会，而是整整过了半天。
小院的大门终于被敲响。
门开的瞬间，她只看到陆谌一人站在外面。
“兮儿，他没有伤害你吧！”
陆谌刚话落，穆誉就冷笑一声道:“摄政王真当我是那穷凶极恶的土匪了！”
“难道不是吗？”
陆谌冷冽的眸子瞄他一眼，转而收拾视线，快步到了她的面前，将她揽进怀里。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问道，她终觉心安。
鼻尖在他的脖间蹭了蹭，低声道:“你怎么一个人就来了？”
“见他没必要带上很多人。”
不同于另外几人，陆谌与穆誉本就是旧识，只不过多年未见而已。
“说吧！穆誉，你带走兮儿，又将我唤来，要做什么？还有，你们云苍山到底想做什么？”
“我带走夫人只是想引你们来，我也知道你们一直在找我，不过，我不能露面，只能以这种方式和你们见一面。”
穆誉苦笑，“至于师父的目的，我真的不知道。”
“师父圆寂之前，只告诉我，让我一直待在京城，再无旁的。”
“陆谌，二师兄，五师弟，和小师弟，是不是已经在你手里了？”
陆谌并没有瞒他，点点头。
“我可否见他们一面？”
“为何？”
陆谌疑惑看他一眼。
穆誉垂头，“我想问问他们，师父是不是也给他们下药了？”
他此话一落，温灵兮和陆谌互望一眼，均看见彼此眼中的不解。
下药，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什么药？”
穆誉抬头，一脸的痛苦，语气低沉，“是五石散”。
说罢，他握紧拳头，“女子会所也不知道从何处得到的五石散，所以我才隐匿其中就是为了查个明白，会所的五石散和师父有没有关系！”
温灵兮蹙眉，“你是想知道你那三个师兄弟是否也中了五石散还是只有你一个，是吗？”
“是”。
她看向陆谌，他沉着脸，眸子漆黑，幽深，冷气外散。
“我会让你见他们的，不过，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他们三人身上没有中毒的迹象。”
“这……”
“怎么可能”！
穆誉简直很震惊。
当初他们答应过师父，下山后各自完成各自的任务，无需见面。
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试着找过其他的师兄弟，甚至没有回过云苍山，就是因为谨记师父的话。
直到两年前，他发现自己偶尔会有些不对劲，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这不对劲是为什么，直到他无意中认识女子会所的一个姑娘，也就是拥有他现在那张人皮脸的姑娘，吸食着一中粉末而亡。
而他对那种粉末也像是有瘾一样，一碰就不受控制。
所以……
他猜测，他的毒跟那粉末有关。
后来，他在会所里知道，那个粉末叫五石散。
而他，不仅要调查清楚，更想毁了那害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