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其所也是死了。
死，便是再也回不来的意思。
人不能主宰生死，却可以为悲壮的事实添上些许浪漫。
柳前川的墓就在余心乐边上，两个人是紧挨着的。
在众人祭奠过之后，萧玘和慕凛才来到他们墓前。
斜风细雨中，遍地盛放的白菊，宛若一曲轰轰烈烈的哀歌。
萧玘弯腰，却是在两座坟茔之间放上了一捧烈焰似的红，99朵红玫瑰祝他们在彼岸长长久久，朝朝暮暮。
“99朵红玫瑰不够，我自作主张加了1朵。”慕凛走上前蹲下身子，将自己手里的粉玫瑰插.在了花束上，“希望你们是彼此唯一，无论多少次轮回，都不要忘记对方。”
即便前路漫漫，四顾茫然，也能靠着那一线缘分找到对方。
就像他找到萧玘一样。
99+1=100，也算是圆满了。
走出墓园的时候，慕凛驻足，回头张望着他们俩墓碑所在的方位，问萧玘道：“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应该比我们这里要好一点吧。”
没有世俗的异样眼光，无论自己的另一半是同性还是异性，大家都在阳光下勇敢倾诉自己的爱意。那一本红色的小证件可以被授予相爱的任何两个人，无论国籍，无论性别。
“不，两个人在同一个世界，才是最好的。”
若能紧紧相拥，无间地狱何妨？
若是孑然一身，天堂又有何欢？
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雨天路滑，回去时萧玘开车格外小心。临近市区的时候，雨变成了雨夹雪，萧玘将车速降地更低。
空调暖风扑面而来，慕凛没一会儿便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他感觉萧玘开了车门，解了安全带，把他抱进了家门，再然后，就到了床上。
给他脱了外套和鞋袜之后，萧玘自己去洗漱了。等他洗漱完毕，在慕凛身边躺下的时候，睡饱了的小狐狸刚好悠悠转醒来。
萧玘双臂环在慕凛腰上，从背后将他抱得紧紧得。
“小凛。”
“嗯？”
“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略微迟疑，慕凛回答道：“对。”
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不会离开萧玘。妖类成百上千年的寿命，对于人类而言，也称得上“永远”二字了吧。
“如果几十年后，我死了，你……你会怎么样吗？”将下巴抵在慕凛肩头，萧玘满怀缱绻，“契约……会让你死吗？”
“唔……”慕凛思索着说道：“应该不会吧。我记不起来的那三百年里面，你可能已经死过大几十次了，但是我照样好好活着长大了啊。”
为了让萧玘安心，慕凛脱口而出便是一句：“所以，你放心去死好了。”
反正你死了，我也不会死的。
萧玘：“……”
慕凛：“！！！”
要死了……他在说些什么啊？什么叫做“你放心去死好了”？！说得好像他多不希望萧玘活似的……
卧室内原本暧昧的空气瞬间凝固，慕凛吸了半口瞬间觉得透心凉心飞扬，于是立马屏住呼吸，整个人在萧玘怀里僵硬地像尸体。
呜呜呜啊！让他先去死一死吧……
好在，萧玘并没有深究这一点，转而问道：“契约的效力会随着时间退化吗？”
“不会，绝对不会。”对此，慕凛非常笃定，“一般的契约，没有任何媒介，单靠缔结双方的灵力维持。拿主仆契约来说，主本身的实力衰退，契约效力自然也会跟着减退一些。但是这一点点减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要不然也太不靠谱了，还怎么能称之为契约呢？而我们的，是有媒介的。”
“什么媒介？”
慕凛翻身平躺，沉默片刻说道：“我的内丹，我全身上下仅有的丁点半神之力全在里面。除此之外，内丹里面还储存着我的大半修为，契约生效之后，内丹中蕴含的力量就到了你身上。你掌握着我的命脉，所以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被契约牢牢束缚。诶？那我为什么咬你脖子还没事啊……”
“难道是因为你当时没有对我动杀心？那次……”
“那次我也没有！”慕凛知道他说的是哪次，当即变成小狐狸，气愤地在床上蹦哒：“我当时只是想证明给你看！嗷呜！还对你动杀心……弄死你不等于弄死我自己吗？我吃饱了撑的啊？活着不好吗？嗷呜！呜呜呜！萧玘，我生气啦！哄不好的那种！”
“噢好了好了好了，宝宝不生气，我错了，我错了，是我错了。”把小狐狸捞进怀里，小心地顺着毛安抚，“那还有什么原因会导致这种变化呢？”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慕凛大叫着变回了人形，一头撞在了萧玘胸口！
咚！
萧玘双手正预备着要抱他，冷不丁被他撞了一下，根本来不及抵挡，直接一头磕在床板上，还险些栽下床去。
“阿玘……阿玘，你没事吧？”慕凛慌了神，战战兢兢地伸手，想去给他揉揉脑袋，萧玘却抓着他的手将人按进了自己怀里，低声呢喃道：“我没事，我没事，你不要怕。我这里跟北海不一样，小狐狸犯了错也不会被惩罚的。”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伤害你，所有的事情都好奇怪，他们都怀疑我，但是你不要那么想我好不好？我没有那么坏的，我真的没有那么坏……如果连你都不信我的话，那我……”
那我该怎么面对明天呢？
啪嗒。
手臂上被砸了一滴温热，萧玘后知后觉慕凛哭了。
不该让小狐狸伤心的，他想。
“好好好，宝宝不哭，”把慕凛整个抱起来，萧玘下床在卧室里面来回走，脚步轻轻的，缓缓的，像哄小孩子那样拍着他的背：“我们宝宝最好了，是他们坏。”
“你也坏！呜呜呜~”慕凛把脸贴在萧玘肩膀处，眼泪浸湿了萧玘的衬衫，咸到了人心里。
“对对对，哥哥也坏，哥哥坏死了，哥哥惹宝宝生气了，那宝宝不要哥哥了好不好？嗯？把哥哥扔出去，让哥哥大晚上去马路上过夜，怎么样？”
“嗯？”慕凛愣愣地抬起头，思索了一下，立马否决：“不行！外面……外面好冷的……”
整个人紧紧盘在萧玘身上，慕凛生怕自己不注意，萧玘就真的跑去马路上打地铺了。
虽然还是有点生气，但是不能不要萧玘。
作者有话说:
在某音上面看到一个非常有启发性的视频，就是说有些人对你表现出恶意，其实本意并不是想伤害你，而是他们认知水平低下。
两年多前，我承认我不是很懂公交线路，然后他就说以后杭州余姚的公共交通他带我去坐，就不会迷路了。他走之前，我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面，先从万达广场到母校，走的……从母校到我家附近的五彩城，挺远一段距离，我本来打算打车的，他拉着我去坐公交……没有鄙视公交的意思，但是这毕竟是情侣之间第一次去吃饭，然后那时候下班高峰期，公交上又很挤……
好吧，没有车的人可能真的不知道有辆车会给生活带来多少方便吧。
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从一开始就是种种迹象……我没有察觉到而已，把开头跟后面的假冒伪劣串联起来想，其实分道扬镳是顺理成章的。
也是真心想劝女孩子们，不要像我一样，听见他说“等我回来我带你去坐地铁啊”、“等我回来我给你做饭啊”就感动。画大饼也就是一张嘴的事情，要是真正爱你的话，应该是发个红包让你去打车，掏钱给你点你爱吃的东西……
我在杭州的时候，我爸妈生怕我钱不够，三天两头发红包。他不爱我，所以生怕怕我要得太多，虽然我也只是求一颗真心而已，毕竟房子车子我都有，无所谓你有没有。
讽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