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众多主流媒体的记者齐聚中心大会场。
晚上6点整，萧玘走上高台。他那身制式礼服上挂满了勋章，在明晃晃的舞台大灯映照下格外亮眼。
“在过去并不久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遭遇了很多。从天鹅湾城堡的鼠潮，到寰宇实验室的兽群，六芒星的遗害扩散至全球各地，时至今日……”
高台正对面的二楼上，慕凛头带鸭舌帽，胳膊肘撑在栏杆上，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萧玘。
他很多次看到那些漂亮的金属牌子挂在柜子里面，今天却是第一次看到它们带在萧玘身上。
很适合他。
慕凛这样想着，情不自禁撅起了嘴，望向萧玘的眼神越发痴迷。
咔擦。
手机镜头对准萧玘，慕凛按下了快门。
“好糊啊……”距离太远了，真该给手机配个望远镜再拍的。
忽然，慕凛察觉到了其他人的靠近。
“上次看他穿这么一身还是上次。”楚青山悠悠然走来，手里拿着罐包装极其可爱的酸奶，隔着一步远的距离，他在慕凛身边停下。
慕凛并未接话，瞥了他一眼，内心忍不住腹诽：这话说了跟没说一个样……
“死者长眠汪洋，尸身随水而逝，那是环太平洋保卫战时的情况了。而几年后的今天，如你们所见，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为众人抱薪者，哪怕前路生死未卜，吾等亦以热血开道……”高台上，萧玘还在继续着他的演讲。
慕凛听得专注，但是这种专注没一会儿就被打断了。
“你知道上次是什么时候吗？”楚青山忽然问慕凛，他略微侧着脸，远处的灯光投射下来，照在他脸上晦暗不明，颇有几分白切黑的邪魅。
慕凛看着他，并未作答。
相比起楚青山，他对萧玘过往的那点了解实在是不值一提。
“是环太平洋保卫战胜利之后的表彰大会上，喏，”楚青山忽然伸手，指向萧玘的胸口，“第一排最上面那枚盾牌状的奖章是萧叔亲自设计，并且在大会上亲手给他戴上去的。”
回忆起萧玘当时年少意气的模样，楚青山眼眸中流露出崇拜的目光，冷淡的嘴角也带起了笑。
慕凛却忍不住扣紧了栏杆，他没办法从楚青山怀着眷恋的言语中感受到丝毫安慰。亲自设计奖章，亲自为自己的儿子戴上，萧易霖那时候看着风华正茂的儿子一定很骄傲吧，而当时的萧玘也应当是非常开心的——没有一个孩子会不喜欢来自父母的嘉赏。
当这份骄傲不复存在的时候，萧易霖没有追寻背后的缘由，而是像其他外人一样施压、指责。最让慕凛无法接受的是，他打了萧玘。
泥足深陷，孤立无援，父亲、母亲——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要么不知情，要么没弄清楚情况就误解他。那般境地，萧玘再看柜子里高高挂起的、由他父亲亲自设计并且为他戴上的奖章，是否会觉得心酸、讽刺？
小狐狸是很心软的，尤其对于自家男人。
慕凛越想越心疼，萧玘后面的讲话他已经不想再听了。他现在只想到他面前，紧紧地抱住他，如果可以的话，带回洞穴里面藏起来，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啊！不行不行，这是什么离奇的想法啊？
就在慕凛抓心挠肺似的难受的时候，萧玘的讲话结束了。
“他刚刚说了啥？？？”小狐狸望着空无一人的高台瞳孔巨震。
楚青山：“……”
还以为你听得多认真，结果竟然是在发呆……就无语，真无语。
“他说，自己以后会兼任3W的最高指挥官，并且对朗曼·辛普森下达了全球通缉令。还有，人类和超自然生物的关系不断恶化，解决这个问题是势在必行的，自己今后会以3W最高指挥官和联合安全理事会理事长的双重身份，致力于构建人类与超自然生物之间的和平稳定关系。力求双方和平发展，共同进步。”
楚青山总结、概括、口述一气呵成，慕凛不禁嘴角微抽。
“我在后台等你。”收到了萧玘发来的消息，慕凛对着楚青山晃了晃手机，“他在等我，我先走了，再见。”
“跟他说一声，我哥想找他赔罪。”这才是楚青山来此的目的。
“不用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这是他的原话，就这么告诉你哥吧。”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慕凛疾步下楼，往后台而去。
“你好，我是郭朝晖。”事实确实如慕凛所料。
“您好，我叫慕凛，很高兴认识您。”慕凛礼貌性地同他握手。
气氛熟稔又凝重，慕凛将探究的目光投向萧玘：“发生什么事了吗？”
萧玘从沙发上起身，黯然道：“回去再说吧。”
那身制式礼服已经连同上面的奖章一起叠好，存放进了手提箱里面，萧玘现在穿着平时的白衬衫黑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沉静内敛。
“老大，那我们也走了。”
“嗯。”萧玘淡淡应了一声，一手提箱，一手牵起慕凛往后门走去。为了避开狗仔，他让人把座驾听到了大会场后门。
上车之后，萧玘沉默着灌了自己大半瓶矿泉水，而后踌躇着说道：“柳前川他……没了。”
“没了？”慕凛诧异，什么叫没了？是……死了，再也回不来了的意思吗？
“嗯，混乱爆发的时候他刚好休假，到外面旅游去了。好巧不巧的，当地是‘六芒星’的其中一环。他当然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然后就……”萧玘喉咙发涩，“牺牲了，手机也被砸坏了，尸体在角落里，前两天被人发现，刚刚才确认身份，然后……”
将一丝不苟的头发抓地乱糟糟的，萧玘说不下去了，但是他又迫切地想找其他人分担一下自己的痛苦：“那边的3W分部通知了我们，我……我真的很希望这是个假消息。”
良久，萧玘兀自笑笑：“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对吧？死得其所，死得其所了……”
作者有话说:
农历廿三，按照当地的风俗是灶王菩萨升天还是啥的，然后就很多人来买汤圆，我就一直卖汤圆、卖汤圆、卖汤圆……感觉自己都快变成汤圆了。
还是煤球好，啥也不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