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对自己不自信！”
“他也不动脑子想想，他是太祖皇帝亲自指定的隔代储君，天下皆知。”
“诸王奔丧，岂敢在太祖皇帝灵前造次！”
朱瞻圻点点头，这话在理。
朱棣接着说道：“后面的削藩也是如此。”
“他刚一继位便削了朕的同母弟周王爵位，第二年更是一个月内连削代、齐、湘三王！”看書喇
“尤其是朕的十二弟湘王朱柏，被逼的举家自焚！”
“你说说，就算是朕的这些兄弟们有错，至于将事情做的这么绝么？”
朱瞻圻一脸无奈地说道：“也许那些自诩仁义道德之人，做起事来才会更加不择手段吧。”
他突然想起了鲁树人的那句话：
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朱棣略微一点头：“你这话说的很对爷爷的胃口。”
“那些腐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若是最开始削藩，便将矛头对准爷爷，咱们爷孙还有今天。”
“最可笑的是，当时天下皆知，建文要削了爷爷的燕藩，但他却为了树立自己仁义的形象，在动手之前，将你爹他们兄弟三人放回了北京！”
朱瞻圻不禁莞尔。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虽然想不通，但事情就是这么的奇葩！
如果朱棣仅有的三个儿子还在建文帝的手里，那朱棣起兵靖难，岂不是靖了个寂寞。
“或许，建文帝心里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仁慈之人吧！”
朱棣也是笑了笑。
“他仁不仁慈不好说，但他却是的的确确在战场上救了爷爷的性命！”
“什么意思？”
朱瞻圻有些不解。
“当年两军对垒，建文那小子给南军发下命令，不准伤了爷爷，以免损伤我们叔侄二人的情谊。”
朱瞻圻险些惊掉了下巴：“战场上刀剑无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有了这么一道圣旨，南军岂不是投鼠忌器！”
朱棣笑道：“起初爷爷也不相信，但后来在战场上有好几次被南军包围。”
“南军只要万箭齐发，爷爷必将死于乱箭之下。”
“可南军竟然不敢射箭，给了爷爷逃出生天的机会！”
朱瞻圻啧啧称奇，说道：“爷爷真乃天选之人。”
朱棣呵呵一乐，接着说道：“后来便有了传言，说郑和乃是一位不出世的武林高手，专门在战场上保护爷爷周全。”
“若是单挑的话，爷爷能打郑和十个，他算哪门子的武林高手！”
说到这，爷孙俩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朱棣突然正色说道：“战场上多次救朕杀出重围的不是郑和，而是你爹！”
说了这么多的往事，终于到了正题。
“当年咱们燕军与南军相持不下，仗打了四年，爷爷始终没有突破济南城。”
“要是一直相持下去，燕军必败。”
“于是爷爷带人绕开南军的平安、盛庸等部，绕开济南城，经徐州直逼南京。”
“此举可谓是孤注一掷，胜则成，败则亡。”
“后来燕军一路打到了与南京隔江而望的浦子口，遭到了徐辉祖和盛庸的猛烈抵抗。”
“当时燕军久攻不下，士气低落，眼见便无力回天。”
“是你爹，带领着本部士兵及时赶到，将敌阵冲垮，同时也将南军的斗志彻底摧毁。”
“当时的你爹骑着一匹红色战马往来驰骋，仿佛天神一样。”
“爷爷为了鼓励你爹，说出了那句后悔了半辈子的话！”
朱瞻圻犹犹豫豫地问道：“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
朱棣神色尴尬，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过了半晌才忧心忡忡地说道：“爷爷万万没想到，这句话你爹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朱瞻圻心道：如此大饼，是个人都会放在心上！
朱棣接着说道：“哎，其实爷爷当初说这句话也不全是无心之言。”
“满朝皆知，当年爷爷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老二儿子。”
“最开始也的确想要立他为太子。”
“可老大为人仁慈敦厚，在朝中威望很高。”
“你爹又是个不喜欢读书的暴脾气。”
“大明在太祖皇帝和爷爷的手中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实在是禁不住你爹再去折腾了！”
“于公于私，爷爷只能选择辜负了你爹。”
朱瞻圻面无表情地问道：“照爷爷这么说，当年立大伯为太子，跟‘好圣孙、旺三代’这句话关系不大？”
朱棣笑了笑。
“你也算是经历了不少事，这种话，骗骗天下人而已！”
“当时你堂兄不过四五岁的小屁孩，就算是再聪明，朕再偏爱，又能如何？”
“哎”，朱棣一边叹气，一边说道：“爷爷心中有愧，这些年对你爹多加偏爱。”
“只要没有谋反的心思，爷爷便一直由着他。”
“可你爹为人你也清楚，实在是有些张扬跋扈，桩桩件件都是取祸之道！”
“爷爷担心，后继之君会容不下他。”
朱瞻圻勉强笑了笑：“爷爷也不用太过担心，我爹为人冲动，本就不适合坐朝。”
“咱们大明国力蒸蒸日上，日后疆域定然还会扩大。”
“到时候安排我爹当一个塞外国主，岂不是两全其美？”
朱棣微微一愣。
“你是说有朝一日将瓦剌和鞑靼彻底征服之后，让你爹当个草原王什么的？”
朱瞻圻笑道：“我爹若是掌控了草原，手上几十万骑兵，那这天下还不得翻了天。”
“无论是谁，也坐不稳这皇位！”
“不过让我爹去印加，在印加当个国王，金银珠宝取之不尽，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朱棣笑了笑：“印加太远，你爹未必愿意去。”
“目前爷爷还有些舍不得你爹！”
朱瞻圻笑道：“此事为时尚早，孙儿也就是随口一说。”
“眼下我爹想要开放互市，孙儿以为倒是一个好办法！”
“毕竟天下马匹，唯独草原上的最好。”
朱棣想了想：“只是用酒换马听起来有些荒唐，不知道可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