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于谦不明所以的样子，朱瞻圻找足了存在感.
能给名垂千古的于谦于少保上课的感觉还是非常棒的！
朱瞻圻不再卖关子。
“自秦始皇一统天下以来，中原大一统王朝有秦、汉、晋、隋、唐、宋，以及如今的大明。”
“秦、隋皆二世而亡不必多说。”
“除去大明，其他各朝立国最长的也就三百年左右。”
“当然，虽说大汉有四百年的国祚，可东汉光武帝立朝，实同开国，东西两汉各不过二百来年。”
“你可知根源在何处？”
于谦虽然熟读历朝史书，却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试探性地问道：“这就是王爷所说的历史周期律？”
朱瞻圻点点头。
“不错！”
于谦听完之后，精神大震。看書喇
起身恭恭敬敬倒了两碗酒：“王爷身负经天纬地之才，而且礼贤下士，学生敬佩万分，这碗酒敬王爷！”
“我干了，您随意！”
说罢于谦一仰头，一碗酒便灌进了腹中。
朱瞻圻也跟着一饮而尽，吧砸着嘴说道：“咱们接着说正事。”
“造成这个历史周期律的根本原因就是土地问题！”
于谦又是一脸惊讶：“恕学生驽钝，敢问王爷，这土地的问题如何能左右王朝的长短？”
此时的于谦像极了认真学习的好学生。
朱瞻圻接着说道：“刚才你自己也说到了，朝代在更迭，但亘古未变的是民心向背。”
“老百姓能吃饱肚子，不用担忧冻饿而亡，便会安分守己。”
“若是哪天活不下去的话，便会揭竿而起。”
“怎么着都是死，奋起一搏还有活命的可能。”
于谦听得频频点头。
“不错，从陈胜吴广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到本朝太祖皇帝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华都是如此！”
朱瞻圻等于谦说完，才继续说道：“所谓民以食为天，没了粮食的话，再多的金银财宝也顽石无异。”
“而获得粮食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在土地上耕种。”
“每一个朝代的兴起，都会经历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战争。”
“战争会将上个朝代的社会结构彻底打碎，将天下的所有土地人口都掌握在新朝手中。”
“新朝再将土地平均分给百姓。”
于谦有些听不明白了：“王爷，何为社会结构？”
朱瞻圻哑然失笑。
这个词对于于谦来说还是有些太超前了。
“简而言之就是前朝的贵族不再是贵族，他们手中的土地财富也不再属于他们。”
于谦这才若有所思地低头沉思起来。
朱瞻圻接着说：“历朝历代的末期，土地大量集中在贵族手中，老百姓辛辛苦苦劳作一年，连最基本的口粮都不够！”
“这样的话，百姓造反只是时间问题。”
“新朝建立后，同样会封赏有功之臣和宗室子弟，成为本朝的贵族。”
“不出两百年，这些贵族便会通过各种手段再次将大部分土地集中到自己的手中。”
“从而又是一个循环往复。”
于谦恍然大悟。
“王爷的意思是说，老百姓掌握的土地多寡直接决定着这个王朝的命运？”
朱瞻圻听完大感振奋。
“哈哈哈哈，不愧是你于谦！”
“正是这个意思。”
此时朱瞻圻也是越说越来劲，他的这番话，一般人肯定是难以理解。
“秦、隋为何短命？”
“秦国统一之后，虽然实行了郡县制，但天下分裂时间太久，仍有不少百姓心念故国，六国贵族手上仍然掌握着不少土地人口财富。”
“隋朝更是如此，完全是继承的北周衣钵，北周的贵族到了大隋仍旧是贵族，没地的百姓到了隋朝依旧没地。”
于谦算是彻底想清楚了，顺着朱瞻圻的话说道：
“按照王爷的意思，晋朝之所以短命，乃至于后来天下大乱，很大程度也是因为全盘接收了曹魏后期的烂摊子？”
朱瞻圻点点头：“不错，正是这个道理。”
心中对于谦又高看了几分，一个人的才华无论如何也是遮掩不住的。
于谦突然神情激动起来。
他颤颤巍巍地问道：“王爷，您刚才跟学生说的共谋一件大事，难道是……”
“难道是想让大明跳出这个历史周期律？”
朱瞻圻苦笑一声。
“跳出去谈何容易！”
“如今大明立国已有五十来年。”
“各藩开枝散叶的皇室宗亲，开国的淮西勋贵，靖难之役的靖难勋贵，以及各地的世家大族已经悄无声息生息地蚕食了不少平民的土地。”
“目前皇上乃是少有的明君，自然能够压住这些人。”
“可如你在皇上面前所说，后世若出现几个孱弱之君，大明的国运也就到头了。”
“本王是想，趁着当今皇上英明神武，做些事情。”
“哪怕是跳不出这个历史周期律，好歹也得制定些祖宗成法，让后世一体遵行。”
“至于能为大明续命多少年，只有天知道。”
说到这朱瞻圻怅然若失。
他虽然是穿越者，可想要以一己之力来改变这个历史周期律，却显得有些困难。
于谦几碗酒后，血气上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爷仁心，学生感佩莫名，王爷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学生肝脑涂地！”
朱瞻圻起身离座，将于谦扶了起来。
“于谦，为本王效力，何须日后，现在就可以！”
于谦抬起头看着朱瞻圻略带狡诈的神情，心中莫名其妙地有了一丝紧张。
“王爷此话何意？”
朱瞻圻淡然一笑。
“皇上本想将你放在都察院，做山西道御史言官。”
“你若是当了言官，本王怕你这张嘴说不定哪天就将皇上惹急眼了，咔嚓一刀，丢了小命。”
“后来本王向皇上求了个情，让你跟着我。”
“本王如今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不定哪天皇上就会让本王就藩。”
“在本王府中做一名属官，追随本王，你可愿意？”
于谦与朱瞻圻言谈甚欢，心中已经将朱瞻圻当成了知己。
而且淮王深得皇上宠幸，跟着淮王干自然不会有亏吃。
于谦再次起身，朝朱瞻圻拱手行礼：“王爷提携，学生愿意，只不过王爷想让学生居于何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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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