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她们在想什么，月白尽量在不露牙的情况下，扯出一个友善的笑。
别问，问就是缺了一个门牙的痛。
系统：【月白已经很久没有露齿笑过了……】
“我不是来为难你们的，是想问一些事儿。”
她无奈的道，挥手让刚才的姑娘退回去。
看这样子，或许是新来的，可能并不认识思雨。
“这些侍妾，资历最深的是谁？”
月白扭头看向一旁，从自己一进来就扯着谄媚的笑迎了上来的管事。
负责管理侍妾们的管事是个老嬷嬷，头发花白，带着满头不符合年龄的珠翠，明明是个老人却把自己打扮的像是少女一般，看着十分违和。
“是萍姑娘。”
她指着跪在最角落位置的一个穿着浅蓝长裙发间只一朵白花的点缀的姑娘。
月白看了一眼，不是她认识的那几人。
“萍姑娘，雪花大人唤你，还不起身？”
那姑娘站起身，动作并不慌乱，甚至淡定的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萍，拜见雪花大人。”
她落落大方的行礼，月白这才看清她的长相。
出乎意料的普通，平平无奇的甚至只能称得上的清秀。
但很神奇，她站在一群国色天香的美人中竟然毫不违和，比起她的脸，那平静的像是激不起任何波澜的湖水般的气质反而更加夺目。
萧应淮看着她，红眸微眯。
“雪花大人，这边请，早已备好了上好的茶水跟新鲜的点心。”
月白微微颔首，萍一言不发的紧跟在两人身后，没有任何情绪的眸中在看到萧应淮时，才从深处浮现出一点涟漪。
到底是侍妾，比起侍从院，这边的布置明显更细致了些，青竹柳泉、蜂飞蝶舞，诗情画意的，让月白的心情都明朗了些。
“那……我就先退下了，若是有什么吩咐，雪花大人只管知会一声。”
那管事的，十分识时务的退下了。
走之前还给那木头一样的只是呆站着的萍使了个眼神。
但后者就跟没看到一样，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就好像上面有黄金一样。
月白看一眼坐在旁边的萧应淮，结果一扭头就对上了那双正在注视自己的红宝石般的眸。
“………”
“你是来对着我的脸发呆的？”
他挑眉。
月白：【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他先盯着我看的】
“你是叫萍吧。”
她扭头，不去看这只不讲理的小龙。
“是，不知雪花大人想问的是什么事。”
萍主动问道。
月白心想着这大下午的，她应该很着急下班，索性不讲什么废话了。
“你认识一个叫思雨的侍妾吗?”
本以为她听到这个名字会露出惊慌或者忌讳的表情。
但萍只是愣怔一瞬后就立马回神。
“认识。”
“思雨是我的……妹妹。”
她语气平静的陈述。
月白一愣。
连萧应淮都纡尊降贵的把目光放在了这个他从没正眼看过的女人身上。
毕竟那思雨长相甜美可人，怎么看都跟面前平平无奇的萍看来毫无关系。
系统敏锐的注意到在那一瞬间，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萍脸上表情突然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像是………
羞怯？
“思雨跟我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母亲是人族，她自然也是人族，而我的母亲是翼族人。”
月白嘴角抽了抽。
你父亲玩的挺花啊………
一般来说，这片大陆上的人择偶一般会选择同族人，文化跟习俗是一样的不说，起码不会有什么代沟。
萧应淮瞬间失去兴趣。
原来是混血。
怪不得可以活这么久。
“当年，思雨是怎么死的？”
月白问道。
心中却有些不确定，这种私密的家事，她会不会说。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在绝对的阶级下，即便萍再如何的不想说，也得老实交代。
毕竟祭司大人的继承人，她也是惹不起的。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犹豫一二，她开口问道。
萧应淮不耐的蹙蹙眉。
反问对于一个下人来说，这可是大忌。
明明是看着月白的，但萍却第一时间的注意到了萧应淮的反应，表情有些无措。
月白注意到一点，眼神不自觉的瞥向了萧应淮，目光调侃。
萧应淮：？
“眼神抽筋了？”他一本正经的问。
月白：“………”
“可以，你问吧。”
被这么一打岔，月白沉浸式听故事的酝酿心情一下子全都散了。
把两人之间的互动收入眼底，萍的眼中划过一瞬的失望，但很快便振作起来。
她抬头望着面前这张即便一百个自己也绝对比不上的脸，把眼中的羡慕小心翼翼的藏起来，开口道：“雪花大人，是如何知道思雨的？”
萍确实不能不回答月白的发问，但同时，她也有隐瞒真相的权利。
月白自知没什么好隐瞒的，若是个跟思雨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她当然不会说真话，但既然是血亲，萍便有了知道真相的权利。
“是这样的——”
她把当初思雨怎么帮助自己的，以及后来的相遇再是神侍告诉月白，那个少女早就死了的事儿全都说了。
最后，萍脸颊都被泪湿了。
月白看着她这幅伤心的模样，心想她真是个好姐姐，这百年来一定很思念妹妹吧……
萍抽泣一声：“她竟然还没死透……抱歉，我……我……”
月白：“………”
萧应淮：？
哭完，她声音哽咽的给两人解释道：“思雨当年是犯了大错才会被祭司大人赐死做成干尸，许是因为自身血脉问题，她死后灵魂并没有消亡，而是随着时间慢慢变成了鬼怪……”
“她究竟犯了什么错？”
这是月白最想知道的问题。
萍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她……那孩子因为嫉妒我受祭司大人的宠爱，所以……”
萍深吸一口气。
“所以——她给祭司大人用了药，试图行刺。”
泪水从眼眶中夺目而出，她眼中尽是悔恨。
“如果我这个做姐姐的，当时能看好她，或许她便不会酿成如此大的祸事了。”
月白跟萧应淮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两个字——
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