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季扬牵着任茜的手从b大东校门进去。
门口的保安都认识他：“贺老师。”
贺季扬礼貌的点头：“你好。”
穿过最前面的校园方向指示牌，踏上林荫小道的那一刻，任茜拉了拉他的衣袖：“保安都认识你啊？”
贺季扬说：“我就是这个学校毕业的，看了我这么多年，总该有点印象吧？”
哪里需要看那么多年？
他这张脸，简直一眼难忘。
下午四点多，已经没什么课了。
经过教学楼的时候，安安静静的。
倒是学校操场很热闹。
跑道上有三五成群的学生在跑步，中间的足球场地有两队男同学在厮杀，附近的篮球场地上，每一个篮筐下都有学生在活动着，周围有女生环绕着的，那个队伍一定有帅哥。
任茜伸手指了下其中一个篮筐：“我觉得那边队伍里有个很好看的男生。”
贺季扬扭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任茜戴着口罩，说话含含糊糊的：“我读书的时候就这样啊，女生会在操场上看喜欢的男生，就算不喜欢，有帅哥，也会围过去看的。”
她读的是戏剧学院，帅哥一摞一摞的。
“你也去看过？”贺季扬拧起眉头，他心想，任茜读书的时候不应该追着许渊转吗，怎么可能去操场看什么帅哥？
任茜没懂他问题的意思，直接承认：“当然，宿舍里女生拉着我去，我肯定要去啊，谁不爱帅哥呢？”
贺季扬眼底有疑惑。
任茜没注意到，继续说：“那时候不止在操场看帅哥，什么图书馆，声乐房，舞蹈室，我们学校里的帅哥一大把，就是去食堂的打菜窗口，都能看到各种类型的帅哥。”
阳光的，深沉的，痞帅的，文雅的……
一眼扫过去，不是星眉剑目就是眉清目秀，太赏心悦目了。
“任茜，你……”看書溂
这时，有几个女生注意到了贺季扬。
“贺教授！”
“贺教授好。”
都是法学院的。
贺季扬收回刚到嘴边的话，冷淡，却很有礼貌的打招呼：“你们好。”
那几个女生看了他两眼，目光就集中到了任茜身上。
她们没问是谁，因为看到两人紧紧握着的手就明白什么关系了。
等人走远，女生们才敢议论。
女生a：“喂喂喂，原来贺教授真的谈恋爱了。”
女生b：“你们看到没，他女朋友戴着口罩还戴着眼镜。”
女生c：“是不是名人啊，出来裹这么严实，分明不想人知道她是谁。”
女生d：“不一定，也许长得丑呢？”
女生b：“以贺教授的眼光，看不上长得丑的吧。”
女生d：“说不准哦，贺教授家挺有背景的吧，像他们这样的人，应该门当户对，搞不好是包办婚姻。”
女生a：“肯定不是，你看他们牵着手，感情肯定很好，而且我刚看到贺教授看他女朋友的眼神，浸了蜜似的，甜死人。”
女生c：“等下，他女朋友，怎么有点眼熟啊？有点像哪个明星。”
女生a：“不管不管，先拍下来，大新闻，冷面阎罗带女朋友逛校园了。”
……
任茜看到了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说悄悄话的画面。
她眉眼弯弯的：“我猜，那边的同学一定在说你。”
贺季扬挑了下眉：“是说你吧。”
任茜凑近了他，有点紧张：“为什么？我被人认出来吗？”
贺季扬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我很容易认出你，但是别人就不知道了。”
这么一说，任茜更紧张了：“不是吧，你认得出我？”
贺季扬好笑：“为什么认不出？我抱过你，亲过你，还给你做过饭，送你上过班，再要认不出自己女朋友，是不是太不称职了？”
任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啧”了声：“我不是说这个，我意思是，路人很容易认出我吗？”
贺季扬朝着周围看了一圈：“目前应该没有，如果有的话，他们就会来找你签名了。”
也是。
任茜放心了。
“任茜……”
“贺季扬……”
沉默片刻后，两人异口同声喊了对方的名字。
任茜今天之所以会选择来找他，就是想把有些话跟他说清楚。
“你先说……”
“你要说什么？”
又是异口同声。
任茜看了他一眼，也不谦让了：“你有话等等说，先听我说。”
贺季扬点了点头。
这时，任茜松开了手，往前走了几步。
附近没什么人，适合说话。
“贺季扬，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嗯，你说。”
尽管背对着他，任茜还是觉得紧张。
她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了下心情：“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不是任茜，不是，不能说我不是任茜，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任茜，我本名是叫任茜，但是我跟以前的任茜不是同一个人……”
话是她在来的路上就组织好的，但是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短短的一句话里就好几个“任茜”，也不知道贺季扬听懂没有。
果然，他没听懂：“你到底想说什么？”
任茜又做了个深呼吸，话已经开头了，她不紧张了。
转过身，她正对上他的目光：“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任茜没有用现实来形容，因为对于书里的世界来说，这里就是现实。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我本名也叫任茜，工作是一名替身演员，那天我开工的时候，钢丝突然断了，我从半空中摔下来，醒了就在这里了。”
贺季扬不说话，也没表情。
任茜猜不透他是什么想法：“对不起，我没一早就告诉你，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原来的任茜好像不在了，也好像在，我前段时间做噩梦，包括昨天，都是她过去经历的一些事情，她像是要告诉我些什么，但是又没有明说，整得我很郁闷。”
他开口的声音和表情一样，没有温度：“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这句话……
任茜的心好像绑了个什么重物似的，一点一点的往下拉，拉得她闷闷的疼。
所以他喜欢的是以前的那个傻白甜？
任茜吸了吸鼻子：“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告诉你了，不想骗你。”
其实她之前也提过几次的。
但是这种话说出口，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就像在现实中，有人突然告诉她，我是从外星来的，我不是地球人，她也不会相信一样。
“贺季扬，”任茜忍着心头的疼痛感，装作很潇洒的样子，也幸好有口罩和眼镜遮挡，抹去了她眼底的伤，“如果你喜欢的，是以前的任茜，不是我，我可以理解的。”
哪怕要分手，她也接受的。
贺季扬往前迈了一步：“你想说什么？”
任茜低着头：“从我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就对我很好，我经常想，除非你很喜欢过去那个任茜，否则不会莫名其妙就对我好，你把我当成了她，所以就算我性格变了，你也能接受我，可事实上，我跟她根本是两个不同的人，严格来说，我只是借用她身体的一缕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消失，回到过去的世界里。”
那本小说的简介上说得到影后，手撕渣男渣女。
但是真的做到了，会不会回去，还有待确认。
“那你会走吗？”
任茜漂亮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变得通红通红的：“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走，或许一开始我很想回去，我不要待在这里，但是越跟你在一起，回去的念头就越淡，贺季扬，我是打定了主意不回去也要跟你在一起的，但是……”
还是那句话，他接受不了，那就分手。
泪水这东西，想控制可以控制，但是控制不住，就一定伤心到了极致。
“但是什么？”
任茜眼泪流下来，一滴又一滴，染湿了口罩。
“但是……看你怎么选择。”她把权利交给他，尊重他。
贺季扬手往她跟前一摊：“纸巾呢？”
“啊？”任茜抬头，懵懵的。
“哦。”他反应过来，从兜里摸出纸巾，递给他。
贺季扬从中抽了一张出来，解开她的眼镜，替她擦掉眼泪。
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新的口罩，撕开外包装，给她换上。
“你觉得我会跟你分手？”
任茜点点头。
贺季扬无奈的摇摇头：“我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你还是没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