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任茜一直睡到小刘来敲卧室门才醒。
她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抓起枕头边的手机点亮，看了一眼。
快十一点了。
小刘也是一脸没睡饱的表情。
任茜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晚？”
肯定会晚啊。
昨天小刘陪着伪装成任茜的田恬在整个b市四处瞎逛，从大商场逛到小巷子，再从小巷子逛到闹市区，兜兜转转的，到凌晨三点多才到家。
原本每天微信步数才两三千步的小刘，昨天一下子给刷到了两万多步。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任茜的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贺季扬打来的。
“起床了？”
任茜脑子还有点懵：“嗯，起来了。”
眼睛虽然睁开了额，但是好困，不想起。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神清气爽的：“我都上完两节课，准备去吃饭了。”
“嗯？”任茜好奇，“你平时都只有一节课的。”
昨天在他家，贺季扬交代了自己的时间表。
任茜这才发现，大学的课程还蛮轻松的，他主要是在忙额外的案子。
一直到昨天她才发现，他好像真的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去努力。
并不是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样，只为有钱人打官司。
在他所接的案子里，有大部分都是家庭条件不怎么好，却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就算有极少部分经济能力不错的，也都是受害人。
任茜觉得，他真的配得上“问心无愧”四个字。
啊！
怎么办，好像更喜欢他了。
“黄教授今天请假了，所以我去代课。”
任茜一手举着手机，另一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你怎么那么精神啊？”
怕狗仔蹲点，任茜等到凌晨周围都静悄悄了才敢让贺季扬送自己回家。
“精神？”贺季扬没太懂她的意思，“早上要上班啊，当然得起床，不像某只小懒猪，睡到吃午饭才醒。”
算了。
这个问题问出来，感觉像送上门被他嘲讽似的。
看到她在打电话，小刘很自觉的退出了卧室。
她的脚步声引起了任茜的注意。
这让她想到了一个问题。
“贺季扬。”
“嗯？”
“我问你，小刘是不是你的人？”
电话那头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贺季扬轻笑一声：“任小姐，你这句话有问题。”
他纠正着：“小刘不是我的人，是我花钱雇佣的人，你才是我的人。”
任茜：……
贺教授开启了恋爱功能以后怎么变得这么烦？
“你太狡诈了，”任茜很不满，“故意放一个间谍在我身边。”
“冤枉，”贺季扬声音很平静，丝毫没有委屈叫冤的意思，“你可以问问小刘，除了给你送奶茶和吃的，我有没有让她泄露任何关于你的消息？”
任茜探着脑袋看向卧室外面：“小刘也狡诈，居然拿两份工资！”
她如今的状态和前段时间的大不一样，脸颊红润，心神荡漾。
“你就原谅人小姑娘吧，”电话那头是贺教授犯规的声音，“她也是为了替我照顾好你。”
他着重了“替我”两个字的发音。
任茜双腿盘坐在床上：“你知道吧，我一开始还以为小刘是对家派来的卧底。”
贺教授扬眉：“娱乐圈还有那么多圈圈道道的？”
“当然，一不小心就跌进去的，”任茜一副教育的口吻，“你知道吧，那个宁馨，就是曾经和你传过绯闻的宁馨，就是我对家。”
贺季扬解释：“那是个意外，我没想跟她传绯闻，而且你要不提，我都忘了她是谁。”
“就算我提了你也不许想起来。”话说，任小姐那会儿还小小的吃了把醋呢。
绝对不能让贺教授知道。
不然他尾巴得翘到天上去。
“那你还有对家吗？”贺季扬问。
“干嘛？”想一个个传绯闻来气死我吗？
“不干嘛，知道名单以后好壁垒。”
粉圈的词汇，贺教授学得很快。
这个时候，卧室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扣扣扣”三声，清脆的很。
任茜抬头，田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她调整了下坐姿，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我得起床了。”
贺季扬哑然失笑：“所以聊了这么久，你还躺在床上？”
“是在床上没错，不过没躺着，是坐着。”任茜纠正。
有差吗？
躺着的小猪和坐着的小猪，不都是小猪？
这话，贺教授没敢说。
第一天恋爱就把女朋友惹生气，那绝对是蠢人的做法。
“那你快起床吧，”贺季扬说，“我到食堂了。”
任茜叮嘱：“记得到食堂里不能对着人笑，也不能随便跟人说话。”
贺教授懵逼：“为什么？”
任小姐是打死都不可能承认自己小心眼的：“因为你笑起来太丑了，怕吓到人家。”
贺季扬：……
觉得丑你还喜欢我？
……
挂了电话，任茜跟个傻子似的“嘿嘿嘿”笑了几声。
实在看不下去的田恬走进来，在她脑门上轻轻的敲了下：“喂！”
任茜捂住被敲到的额头：“干嘛！”
田恬不满的白了她一眼：“我问你干嘛？”
抓着手机，跟谁要抢似的。
“真的在一起了？”这话不用问，看她昨晚回来的神情就知道了。
任茜点头：“嗯。”
“你可真厉害啊，”田恬摇着头，“要么哭得死去活来怎么都不肯跟人在一起，那个虐得啊，恨不得生离死别，要么就黏在一起到三更半夜，第二天眼睛睁开就是打电话，我说任小姐，你作就作了，能不能考虑下别人的感受，尤其是你身边的人，比如说我。”
任茜表情有点难以形容，有点尴尬，也有点……兴奋。
虽然田恬不懂她兴奋的点在哪儿。
大概陷入热恋的女人都这样？
“我哪儿不顾你的感受了，我昨个儿跟贺季扬说了，跟我谈恋爱可以，但是不能公开。”
所以这就是顾及我的表现？
田恬真要跪下来谢谢她了：“大姐，你搞搞清楚，你现在还没红呢，没红就谈恋爱，你也真做的出来。”
任茜撇撇嘴：“没办法，我真的喜欢他，我不想留有遗憾。”
正如贺季扬说的，如果到最后他们不得不分开，那就更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
到最后，这些都会成为生命中难以忘怀的一段回忆。
不管那个时候他在哪儿，她又在哪儿。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任茜的回答很让人吐血：“什么怎么办，剧照拍，恋爱照谈，不耽误。”
田恬才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万一你两在一起被拍了怎么办？上次被拍，你已经澄清过了，要是再被拍，这就不太好澄清了吧。”
“那就走一步算一步了嘛，”任茜没想那么多，“大不了我们不出去逛就是了。”
田恬斜着眼看她：“那你们要在家约会？你家还是他家？”
不管是谁家，都有被拍的危险。
“算了算了，”田恬挥挥手，挺烦躁，她拿起手机，“我还是先联系下公关团队，提前预备好文案，省得被拍了以后手忙脚乱的。”
她一边发消息一边说：“这个钱从你下一部剧的片酬里扣啊。”
任茜：……
你不是我经纪人吗，为什么这种事要我自己掏钱？
……
《楚炎传奇》正式开机了。
对于造型，任茜是满意的。
女主赵鸢，长发飘飘，一身红衣，武器是双刀，定妆照出来的时候，连摄影师都赞了一句英姿飒爽。
拍完宣传海报，任茜叫了田恬进来，让她拿自己的手机拍了好几张照。
紧接着又坐到化妆台前，先是对着镜子拍，而后又用前置摄像头自拍了好几张。
田恬整一个大无语：“你这是要干嘛？”
任茜神秘兮兮的：“这妆发我可太喜欢了。”
说着，她悄咪咪的看了眼门口，确定没人了，这才小声说：“挑一张最漂亮的发给贺季扬看。”
田恬：……
别在单身狗……不是，伪单身狗面前秀恩爱好吗？
任茜发消息的时候是在下午，那会儿贺季扬在上课。
看到微信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
他从教学楼出来，给任茜发微信。
drh：新剧造型。
b市任老板：对呀，好看吗？
drh：我女朋友有不好看的时候吗？
b市任老板：那必然是没有的，不过之前拍《相爱一家人》的时候长胖了，那时候丑一点。
drh：嗯，的确丑。
b市任老板：？？？？？
drh：你不记得了？之前你一个人喝醉酒，我来领你回去的时候，那一路上啊，我说什么，你都回一个丑，本人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是真的丑了。
b市任老板：贺季扬，你胆儿肥了？
drh：不是胆儿肥，是不敢在女朋友跟前撒谎。
b市任老板：不想跟你说话了。
drh：对不起。
文字后面跟了个特别可爱的表情。
毛茸茸的小鸭子，跟贺教授冷脸的形象特别不符。
任茜不回。
drh：真生气了？
b市任老板：嗯。
drh：那该怎么哄你？
b市任老板：贺教授，你连怎么哄女朋友都要人教吗？
drh：你等一会儿。
还等？
这个男朋友简直太不及格了。
几分钟后，小刘过来了。
“茜茜，这是今天的奶茶，还有盒饭。”
任茜拧开保温杯，就是一股喷香的味道。
她嗅了嗅，有一股草莓的清香。
重新拿起手机，因为懒得打字了，她发了条语音过去：“别以为一个杯子一个饭盒就能打发了我。”
贺季扬同样发的语音：“那再送个人？”
刻意压低的嗓音，像大提琴的鸣奏。
任茜脸红了。
她切换为文字：你在哪儿说的话？
drh：食堂。
b市任老板：那不是很多人听到？
drh：挑了个角落。
b市任老板：……
下次打字麻烦把整句话打完，谢谢。
……
本以为定妆之后剧能顺利开拍，却没想到在开机仪式前，又出了件事。
事情发生在开机仪式前一个星期。
这天晚上，任茜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想着好几天没见到贺季扬了，便连同田恬搞了一出移花接木。
所谓移花接木，就是在车内两人换了衣服，然后找一个人多的商场让田恬和小刘下车，任茜则趴在后座，让人觉得车里好像没人了，但实际车子开到了贺季扬那儿。
当田小姐逛一圈回家的时候，任茜正窝在贺季扬家的沙发上刷微博。
“贺教授，饭好了没有？”
声音飘到了正在厨房忙活的贺教授耳朵里。看書喇
“下午你已经吃了一盒牛肉了。”前后才相隔三个多小时。
任茜抗议：“都怪小刘不好，她在人堆里把饭盒给我，你想想，当时那么多人，我要不分享，显得很小气似的，本来就没多少，你一块我一块的，就这么分没了，最后到我嘴里的，就只有一块！”
贺季扬端着菜从厨房出来：“那以后我让她私下里给你。”
“对了，”任茜突然想到了什么，“贺季扬，你每次都是亲手把饭盒跟保温杯给小刘的？”
贺季扬知道她想说什么：“不是，麻烦人转交的。”
任茜好奇：“谁？”
“我家楼下的保安师傅。”
“为什么？”
“他是小刘的父亲。”
任茜：……
贺教授的关系网好像有点广。
吃饭前，任茜用小号看到了一个八卦博主发的微博。
内容如下：瓜，粉丝两千万+流量恋情。
图片配了个剪影。
在这个人均流量的娱乐圈，只要微博粉丝突破两千万，都是被怀疑的对象。
这条微博下的网友纷纷开始猜测。
然而这个剪影并不明显，说他是流量小生也好，资源咖也好，怎么看都有点像。
任茜说：“贺季扬，你看，又爆瓜了。”
正在吃饭的贺教授瞄了眼她的手机：“微博粉丝两千万？你有两千万了吗？”
任茜摇头：“当然不是我，我粉丝才一千多万而已。”
贺季扬饶有趣味的盯着她：“你是一点都不担心咱俩的事曝光？”
任茜嘴里嚼着牛肉。
不知怎么的，自从谈恋爱以后，她好像就不太注意形象了。
“自然是担心的，”她说，“不过我已经提前做好了公关文案，就是被拍了，田恬那边也能应付。”
“你打算怎么公关？”贺教授很好奇她的方案。
任茜冲他眨了下眼：“第一，认错了，第二，邻居，第三，朋友，第四，私人生活不方便透露。”
贺季扬：……
多少有点不走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