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样，糯糯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忍不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你看，爷爷你都不会唱不会跳，但是叔叔他就做得很好呀。”
宋一铭把之前的选秀节目拿出来给她看过，席思远是那一届的冠军，唱跳一流，断层领先。
很厉害的。
她仰头看着席老爷子，认真道：“爷爷，你自己都不会的事，叔叔做得那么好，你该夸奖他才对，为有他这么优秀的儿子而感到骄傲。”
还夸奖？骄傲？这几年因为席思远进娱乐圈的事，老爷子气得都几乎要和他断绝关系了。
然而席老爷子却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尚平安崇拜地看着糯糯，师父好厉害！
席思远也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听到他的声音，席老爷子唰地一下扭过头来，板着脸道：“好，就算你业务还算过关，我不职业歧视，但是你打人是为什么，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同事的吗？你自己看看网上骂得有多难听，你觉得这次之后你还能在圈子里混下去吗？”
听到这话，席思远脸上的笑意立刻散去，又恢复成了方才的模样。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发现这次老爷子是真的生气了，众人都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糯糯却像是没感觉一样，歪头看着他，说：“打人？可是叔叔没打人呀？”
席老爷子对着糯糯说不出重话来，冷脸也摆不起来，但还是轻哼了一声，“小丫头，这我可没冤枉他，视频上都录得清清楚楚，不信你自己看。”
说着，他把视频拿了出来，点开，递给她。
糯糯看了眼，是她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的。
“人证物证俱在，是他打人了没错吧。”
糯糯点头，又摇头，看得席老爷子心里疑惑，“小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爷爷，叔叔确实是打人了，但他不是自愿的，是这个人故意刺激他，让他打他的，他还对叔叔说，郭一帆活该变成一个瘸子。”
这下子，就连席思远也一下子站直了身子，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糯糯看向他，说，“你们打架的地方在我们幼儿园旁边，我看到他也打你了，不过他说的什么，是爸爸帮我看出来的。”
看出来？是看口型吗？
只不过席思远也翻遍了视频，并没有人录到他和他说话的那一幕，本来辛皓晨就是故意的，找的角度也很细致，几乎没有人看见。
却不想这个小丫头给看到了。
这个走向让席老爷子有些疑惑，“郭一帆是谁？”
糯糯看向席思远，她也想知道。
席思远本来是不想回答的，但是对上糯糯好奇的目光，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是和我一起参加选秀的一个队员，在节目期间摔坏了腿。”
“就是被你害了的那个小伙子？”他这么一说，席老爷子立马想起一件事来，当时事情闹得很大，他也有点印象。
席思远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声道：“不是我害的。”
席老爷子也不觉得小儿子会做这种事。
他的儿子他清楚，皮是皮了点，但是人不坏，不是那种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的人。
但他还是哼了声，“但网上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出事，肯定多少是跟你有点关系的。”
糯糯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个老爷爷怎么总是言不由衷啊。
明明他是相信叔叔的话的呀。
想了想，她悄悄从兜里拿出一张符来，指尖一弹，符就飞到了席老爷子的背后。
尚平安眼尖看到了，惊讶地瞪大眼睛，但没有说话。
反正他师父肯定不会害席爷爷的。
就是不知道师父给席爷爷贴的是什么符。
席老爷子身子忽然抖了一下，身上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眼睛依旧盯着席思远，中气十足道：“我当然相信那不是你干的了，你可是我老席家的种，他们就是嫉妒你唱得好跳得好，他们又比不过，所以就只能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法子了，哼，一群小人。”
这话……
怎么听着像是在夸人呢？
席思远也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试探道：“您说，我唱得好跳得好？”
“不然呢？”席老爷子瞥了他一眼，“你可是第一名，唱的不好跳的不好人家能把冠军给你？能有那么多人给你投票？”
连他是冠军都知道？他不是从来不看这些的吗？
一旁，管家笑眯眯说道：“其实小少爷的每期节目老爷都看的，还去给你，那个叫什么来着？”
管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想了好久才想起那个词来，“对，打榜，给你打榜，还有投票，还发动我们都给你投，去外面遇上一个人就说唱的最好的那个是他儿子。”
这些席思远从来不知道，他只知道老爷子一直反对他进娱乐圈，他一直以为他以他为耻，嫌他丢人。
一时间，他怔怔看着席老爷子，像是忽然不认识他了一样。
然而席老爷子丝毫没有察觉，拐杖使劲在地上戳了戳，“你啊，看着横得很，实际上善良得不行，让一帮牛鬼蛇神欺负到你头上来，我要是你，早就打回去了。”
席思远更加诧异于他的转变，更觉得这最后一句话不像是他说的，他刚才不还在骂他打人么，这会儿怎么又让他打了？
他心下奇怪，说道：“我打了。”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我让你这么打了？”席老爷子听到这话更气，似乎是看不下去了，主动出主意道，“我是让你把他堵到小巷子里，麻袋一套再使劲揍，谁让你这么光明正大地打了，笨死了，被人激两句就控制不住大庭广众打人，活该你被骂，不骂你骂谁，上门给人家送把柄，我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蠢货来。”
他一骂起来就喋喋不休，席思远都把他骂得有些麻木了，心里的怪异更深，这虽然是在骂他，但这浓浓的维护又是怎么回事？是他听错了吗？
接下来老爷子的话才让他惊讶。
他说：“老陈，把你查到的资料给我拿过来，敢欺负到我席家人头上，真当我是吃素的吗？”
老陈就是老管家。
陈管家一喜，又好笑道：“那文件您不是说烧了也不给小少爷看吗？”
“不给他看我费那么大心思查什么。”席老爷子白了他一眼，“少废话，赶紧去拿。”
“好嘞。”陈管家应了声，小跑着去了书房，很快就拿着一份文件出来了，解释道：“这是老爷前几天让我查的，就是这件事的始末，包括那个叫辛什么的人在化妆间和小少爷你说的话，证实他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无害。”
他看了眼席老爷子，继续说：“其实老爷真的很关心小少爷的，你的每个节目，每首歌他都会听的，你上热搜，他也会查清楚事情原委，书房里那个保险箱里放的都是这些资料。”
“用你说。”席老爷子白了他一眼，把资料拿过来，扔给席思远，依旧是一脸嫌弃，“我生你白生的，少给我说什么断绝关系，这辈子都不可能断的。”
席思远一怔，下意识说道：“是您要跟我断绝关系的。”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听我的话。”席老爷子自相矛盾也都做得理直气壮，“我多爱你你不知道？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都忘了？你大哥我都没抱过呢，就抱你了，你翅膀硬了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突然得到老父亲表白的席思远：“……”
就，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