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是什么邪恶的东西使这些贪婪的人类鬼迷心窍。
都滚出她的世界。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唐柔打开大车灯,一头冲进白茫茫的迷雾里。
阿瑟兰心跳加速,捂住胸口,“嘴唇我看到了,他的嘴是黑的。”
唐柔点头。
“我记得那一次从巴别塔出来,在环海公路上,也是起了这种大雾。”
当时车上也有一个人的嘴唇是黑色的。
那个人被她们喊作乌鸦嘴,因为不管他说什么,都会应验。
所以,牧师刚刚说了什么
阿瑟兰脸色难看。
「神会惩罚你们」
「你们会在迷雾中迷失自己」
“柔你看,海水为什么在退潮”
退潮
唐柔皱眉,握住她的手看过去。
只见黑蓝色的海水急剧向内退去,露出大片湿润的海岸,遥远的海平面上多出了一条若隐若现的白色长线。
车身变得颠簸,像行驶在崎岖的道路上。
仔细感受会发现,是大地在震动。
不对。
唐柔猛然转动方向盘,朝高地驶去,油门用力踩到了底。
月哗啦一声调回水缸里,游了一圈浮上来,唇畔浮现起浅浅的梨涡,似乎在开心。
他觉得这样摇摇晃晃的很有趣。
阿瑟兰和唐柔则是沉浸在另一种紧绷严肃的氛围里。
“怎么了,柔”
唐柔面无表情,眉心拢成川字,“海啸要来了。”
地震,海水急剧退潮,海平面上出现水墙,都是海啸的前兆。
那个牧师竟然真的有出口成真的能力。
阿瑟兰呼吸急促,被后坐力紧紧按在椅背上,匆忙的系安全带。
雾也越来越大。
身后传来海浪声,眼前一片乳白色,看不清前路。
似乎一切都朝着那个乌鸦嘴的话发展着。
“可是柔,那如果他真的有这种能力的话,岂不是无所不能了”阿瑟兰忍不住问,“那他为什么不说点什么抓住我们,干嘛要用迷雾和大海控制我们啊”
如果牧师真的想抓她们,岂不是一句话就行了,会让她们开着车在雾里狂奔吗
唐柔想了想,忽然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能直接这样说呢”
异种生物来到这个世界的法则便是人类自相残杀,破坏规则。
那会不会,异种生物赋予的能力,会局限他们直接伤害彼此,因此牧师也不能直接开口让她们死亡
轰鸣声倏然放大,迷雾让她们看不清方向,在雾中没有尽头的驱车狂奔,身后的海浪如影随形。
树木发出被摧折断裂的恐怖声音,海浪如无数只脚同时踩踏在地上,振聋发聩。
好像有一头毁天灭地的怪兽在追逐着她们。
车子猛然震动一下。
卡进了两棵紧挨在一起的树桩中,动弹不得。
背后的海浪已经出现在倒车镜里,遮天蔽日的白色水墙即将淹没这片土地。
唐柔松开手,去拧车门,可她这一侧的车门被树桩卡死,她转头对阿瑟兰说,“打开车门”
“可是开了水不就进来了,我们会被冲走”
“不然我们很可能会溺死在车里”
她钻进后车厢,打开丑八怪的舱盖,对它说,“保护阿瑟兰。”
海洋,一向是与她亲近的存在。
唐柔相信海水不会伤害她。
阿瑟兰拧开门锁,在海水抵达的前一刻推开,狂烈的海啸瞬间拍飞了张开的车门。
汹涌的海水灌了进来,一瞬间将她们顶撞上车盖。
唐柔捏住鼻子,避免呛水另一只手抓住月。
对方轻轻的抱住她,背后舒展开半透明的伞盖。
大海从来不会惩罚她。
因为深爱着她的生物们,也都来自大海。
喻清站在药店门口,身上多了新的伤。
嘴角撕裂了,白皙的皮肤多出一块青紫,却不难看,有种破碎的美。
他眼神空洞,像一具还活着的躯壳。
并不妨碍背后药店的店员们伸长了头偷看他。
用亵渎的眼神,看他的腰肢,修长的腿,宽阔的肩,用冒犯的词汇讨论他的身体,和购买他一夜时间所需要的价格。
“听说,他每个月的杀戮日,都在大牧师那里度过的。”
“不是说牧师很残暴吗他之前打女人,屋子里全是刑具”
城市生病了,陷入了瘟疫,有人开始生病,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被海啸和病痛吞噬,他们可以跟神祈愿,交换回健康的身体。
牧师是神的信徒。
牧师是神的代言人。
他代替神在人间行使意志,没有人在乎牧师本身是个什么样的人。
比较他那张黑色的嘴巴里说的都变成了真的,所以所有人都相信他。jujiáy
至于海里的东西是什么,他说是神,所有人就都相信了,那是神。
喻清拆了药盒,吞了几片药在嘴巴里。
很干涩,他皱眉咽了下去,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和脉冲点火器。
天空很阴沉,看起来又要下雨,一点橘色的火光跳跃在烟头,照亮了他清隽白皙的脸。
喻清含住烟柄,深深地吸了一口,白色的迷雾模糊了面容。
他盯着那星星点点的橘红色,空洞的双眼多了些颜色。
鬼使神差,拿烟的手往下。
想往自己手背上摁。
却在橘红色碰伤皮肤的前一刻看到了什么。
他皱起眉,眼中焕发了一点神采。
将烟摁灭在水泥墙壁上,抬步跟了过去。
巷子里传来若隐若现的争执声。
“海里的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那是一个全然未知的生物,我在刚刚的幻觉中看到了它的眼睛,即便看一眼,都有种神智被撕裂,快要陷入癫狂的感觉。“
“什么鬼看一眼会吓晕哪会有多丑”
“有很多很多眼睛,红色的”
喻清无意偷听别人讲话,神色尴尬,想要往外走。
没想到,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个乌鸦嘴说话会变成现实,我们现在不能贸然接近他。柔,你不是说上次见到的那个人身上和乌鸦嘴有一样的味道吗他们两个是不是很亲密”
“谁喻清吗”
“对对对,就是那个乐手。”
喻清的心绷紧了。
指甲陷进掌心,隐隐掐出血痕,却感受不到疼一般。
听到巷子里传来柔和的声音。
“嗯,他身上染了牧师的味道,说不定可以帮我们接近他。”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