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大惊失色，面对伸手来拖拽自己的小衙役，顿时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声。
“不关我的事！我是被冤枉的啊！”
“你们这不是草菅人命，随便杀人吗！”
“还有没有王法了！”
“还有没有法律了！”
“你说的事我没干过就是没干过！”
“你不能屈打成招啊！”
“什么王爷！我不知道！不清楚！”
果然如同朱允煌想的一般，李德这个人能负责交易，就不是普普通通的小角色。
面对自己的一再试探，竟然口风如此之严，宁死也不肯妥协。
不过朱允煌本来的初衷，也不指望能从李德的嘴里套出什么实情！
见小衙役悄悄给自己递了个眼色，朱允煌心领神会，立刻带人撤了回去。
留下一脸错愕不已的李德，根本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可李德没有留意到的是，就在方才的拉扯间，小衙役已经趁他不备，一把扯下了别在他腰间的香囊。
二人立刻赶往了地牢的另一头，见柳妈妈正两眼放空发着呆，不知心里在思考些什么。
“啪！”
朱允煌一把将手中沾了血的香囊扔在了柳妈妈眼前。
“看看吧，这东西你认得吗？”
柳妈妈即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是……李德的东西？”
朱允煌淡定一笑：“呵，看来柳妈妈跟这个李德的确是旧相识了啊。”
“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派人去了一趟长乐坊，可惜我的朋友并不在那里。”
“不过，我们也不算走了个空。”
“那个李德殊死抵抗，已经人赃并获，被我们的人当场绞杀！”
听到李德已死，柳妈妈顿时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起来。
“不不……”
“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
“王爷若是知道了……”
“王爷？”朱允煌难掩眼神中的讥笑，“别特么什么王爷不王爷了！”
“你觉得若是没有你家王爷的配合，我们怎么有可能这么轻松就拿下长乐坊？”
“没有你家王爷的配合，李德怎么会被当场击杀？”
“告诉你吧，为了独善其身，你们王爷早就把事情全都撇得干干净净了！”
“你们王爷说了，你在长乐坊勤勤恳恳十数载。”
“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一并说出来吧。”
“他一定会在离京之前，尽心尽力替你完成的。”
听到这里，柳妈妈的错愕与震惊已是根本止也止不住。
“王爷要离京？”
朱允煌显得有些不耐烦：“不然呢？”
“他虽说弃了你们这些小卒，但终究是难逃其咎。”
“陛下肯将他流放至封地，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br>
“明日一早，他们一家上下就要前往封地去了！”
“所以有什么话赶紧说，少在这里拖延时间！”
看着小衙役满身已经发乌的血迹，再仔细地回味朱允煌方才所说的那一段话。
柳妈妈终于身子一软，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一般，无力地靠坐在了地上。
“晋王殿下……老身与李德一生都是兢兢业业，殚精竭虑！”
“为了替您经营长乐坊，可谓是付出了一切！”
“可是现如今，您竟然弃老身与李德如弊履……”
“您实在是寒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心啊，晋王殿下！”
柳妈妈说的其他话，朱允煌已经再也听不进去了。
唯有四个字，深深地震惊到了朱允煌！
万万没想到，这长乐坊幕后真正的老板，竟然是晋王朱棡！
他看起来一副老实巴交、窝囊废似的模样，可谁知他竟在背地里经营着这样大的一桩买卖！
朱允煌不由得瞠目结舌。
实在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眼见柳妈妈颓然的模样，已是信念彻底崩塌。
朱允煌知道，从这个老鸨身上，自己已然套不出什么话来了。
不过，已经从柳妈妈口中得知了这么样的一个惊天消息，已经算是意外收获了！
朱允煌如法炮制，当即让小衙役随便取下了一根柳妈妈的发簪，带着一同去了关押李德的牢房。
朱允煌面无表情，将柳妈妈的发簪甩在了表情有些惊惧的李德脸前。
“柳妈妈人已经凉透了，你若是不信，大可睁眼看看，这是不是她的东西！”
李德颤抖着伸出手来，缓缓从地上捡起了发簪。
看着柳妈妈的“遗物”，两行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柳儿，你怎么先我一步去了柳儿！”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朱允煌瞳孔震惊，望着李德悲痛欲绝的模样，感觉比得知长乐坊幕后黑手是晋王这个消息还要让人震惊。
想不到李德居然口味这么重，跟那个老鸨子柳妈妈竟然暗地里有一腿！
长乐坊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李德偏偏对这个半老徐娘情有独钟。
不得不说，人类的审美的确富含有一些多元性。
“咳咳，”朱允煌清了清嗓子，将刚才对柳妈妈说过的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告诉你吧，为了独善其身，晋王早就把事情全都撇得干干净净了！”
“你们王爷说了，你在长乐坊勤勤恳恳十数载。”
“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一并说出来吧。”
“他一定会在离京之前，尽心尽力替你完成的。”
李德本就悲痛不已，见朱允煌言之凿凿在自己面前提出了“晋王”两个字，顿时便知大势已去。
“果然……”
“先前城中就已经流言四起，有过晋王恐会离京的消息。”
“那个时候王爷还放出风来，说无论如何都不会离京，要我们好好经营长乐坊。”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王爷早就提前一步做好了打算！”
见李德颓然的模样，朱允煌明白，自己套话的时机已经到了。
“晋王毕竟贵为皇亲国戚，有些事实我们虽然能追查得到，但他却抵死不认。”
“我们别无他法，又不能一再逼问，只能拿你们这些做下属的开刀。”
“只是很多细节，晋王并不曾交代清楚。”
“若你能说出来些内幕，也算得上是戴罪立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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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