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常升哥俩，拎着早就温好的酒水和满碟的精致糕点。
坐在了刘三吾两旁。
“嘿嘿，刘大人辛苦，这是我们兄弟俩的心意。”
笼屉刚被打开一个缝隙，刘三吾的脸色就变了。
“胡闹！”
“如今十数万百姓，都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你们两个觉得，本官有心情吃这些东西吗？”
挨了一顿怒骂后。
常升和常森两人，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
他们是心疼老人家的身体，冒着夜幕前往海里捕鱼。
折腾了一夜，湿又这么大。
万一生病了咋办。
毕竟老爷子和大明王朝都依赖这位翰林学士呢。
谁曾想，却是好心办成了坏事。
正想着道歉解释呢，二人便错愕地发现。
刘三吾气呼呼地抄起了那壶酒，对着嘴巴，咕噜噜地喝了起来。
霎时。
常升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拉着常森嗫嚅道。
“三弟，这壶酒，是不是能买了好几碟糕点了。”
“嗯！”常森重重地点头。
噗！
咳咳咳……
刘三吾像是生吞了苍蝇一般，脸上极为难看。
“闭嘴！”
“老夫看你们两个人都没有憋着什么好屁！”
“有屁快放，有话快说，少特么的折腾老夫了。”
常升嘿嘿一笑，凑了过去：“晚辈就是挂念老舅，他的巍山号去哪了？”
“哼，返航时，还能看到他，估计捕捞的太多了，吃水深，走的慢些。”
经过这两人一打岔，刘三吾确实感受了晨风的寒冷刺骨。
饥肠辘辘之下，老骨头竟然生不出一丝力气。
常森忙替他当着忙碌的人群视线，恭敬地捏住一块糕点送过去。
“刘大人吃一些吧，朝廷和百姓都需要您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唉！”
刘三吾也知道自己领头赈灾，身子不能垮了。
就不再推辞，接住了糕点，又呷了几口温热酒水。
这才感觉身体恢复了知觉，渐渐暖和起来。
此刻，常升忧虑地看着甲板上逐渐缩小的鱼山。
“老舅不回来，不知道平川号的大黄鱼，还够不够。”
刘三吾听完，顿时又气的牙根痒痒。
这不是小瞧人吗？
当下，蹭的站起来，大手一挥。
“喂，那嘴欠的总兵，你快吩咐人，把所有的长蛇网，拉上来！”
说完，他还极为傲娇地斜撇一眼常升。
“小子，你们等着开眼吧！”
“今日这数十郡县的赈灾粮，我们平川号全包了。”
果然。
傻眼的常升和常森便发现，又一座鱼山平地而起。
而且堆山用的大黄鱼，比方才的还鲜活，蹦跶的更厉害！
嘶！
兄弟俩同时吸了一口冷气，看着刘三吾的眼睛都放着光芒。
“刘翰林，刘大人，刘叔，你这……这……”
“哼，这都是小事！”
刘三吾得意地挑动山羊胡，“怎么样，这次收获多吧？”
常升和常森不约而同地猛点头，“嗯嗯……”
接着，刘三吾又有些懊恼地叹气道。
“可惜，这次带的三百张渔网，全被扯破了。”
“而我们连召来鱼群的百分之一都没捕捞到，你们说气人不？”
砰砰！
常升和常森被吓得一步后退，就摔倒在了甲板上。
满脸惊恐地失声道：“怎么会这么多？”
刘三吾露出了深邃的眼神，像是飞跃到百里之外的应天府。
跨越距离地望着那里的一位少年郎。
根据皇上提供的线索，这位小殿下可是连大海的面都见过。
竟然能提供如此准确的法子，就像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一般。
“刘叔？刘叔？你在想什么呢？”
常升见对方半天不搭话，有些尴尬地小声拉一下对方的袖口。
“呵呵，何止这么多。”
“老夫遵循咱们那位小主子提供的法子若不是敲得老夫手麻停了。”
“还召来了万钧之倍的大黄鱼，时间长越长，恐怕还会更多。”
“你们想想，大海如此广袤无垠，但是这一种鱼群，就这么庞大了。”
“若是咱有法子，吸引出来其他种类的鱼群，毕竟深海也有数以亿计的种类吧？”
刘三吾刚刚说完，却发现方才谄媚的常氏兄弟二人。
竟然用一双狂热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像是盯着什么神灵一般。
“你……你们干嘛？”
“刘叔，刘翰林，你知道你方才喊了煌儿什么吗？”看書喇
常升喘着粗气，紧紧拉着刘三吾的手腕。
“什么？”刘三吾警惕地想抽回手臂。
常森立刻围堵他的另一侧，贴身欢喜道：“小主子！”
“您是文官之首，您是不是已经打算站在煌儿的阵营了。”
刘三吾身体一僵，旋即苦笑道：“那不然呢？”
“陛下还想让他拜我为师，老朽自然真心待他啊！”
“呵呵，拜师的事情拖到现在，对我们哥俩来说，比不上你方才的这句话。”
常升和常森二人，得到保证后，瞬间笑灼颜开。
不过，刘三吾并没有他们这么乐观，反而沉声提醒道。
“两位国公，你们支持他，那武将方面便没有问题。”
“你们方才捧杀老朽为文官之首，我是愧不敢当啊！”
“如今的朝堂百官，各自都与背后的王爷有所关联。”
“小主子，能不能得到百官的支持和认可，有一个人的态度极为重要。”
“谁？”常升和常森，同时挑眉问道。
刘三吾一脸肃然，神色恭敬，缓缓道：“正学先生——方孝孺！”
“他？”
“他不是请了文学博士的闲置，回老家养病了？”
常升有些不解地追问道。
“哈哈，太子新丧之后，陛下已下旨重新召回了。”
“他估计已在台州府返回应天府的路上了，不消时日就会入京。”
“你们哥俩不要小瞧了他，皇上建立大明后，武将皆服徐达。”
“但我们文人皆敬宋濂，而这位方孝孺就是宋濂的大弟子，仔细算起来，他还是太子爷的师兄呢！”
“你们说，这样的人物，是不是能够影响文官之林和天下士子的心。”
常升和常森，怔住了。
原来，这天下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们两个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方孝孺。
以前同朝为官打照面，只是觉得骨气很硬而已。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