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张千把信封递给程淑棋。
程淑棋接过，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儿，直接问道：“你外公给的？”
张千点头：“嗯，他让我给你的。”
程淑棋抿着嘴角，打开了信封，只见里面放着厚厚的一沓大团结，她活了三十几年，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钱，手里拿着这么多钱，手都有点抖了，心慌得很。张芸和张千也瞪大了眼睛，哇！好多钱呀！
现场唯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就只有张清了，程淑棋忙把钱递给她：“清儿啊，你、你帮妈数数，看看有多少？”
张清接过，手指一弯，心里默数着，“唰唰唰”的速度快得很，不一会儿便道：“一共一千块钱。”
“这、这么多？”程淑棋头有点晕，这也太多了吧！
张清想了想道：“嗯，这差不多是外公一年不吃不喝的工资津贴吧。”
但人不可能不吃不喝，这些钱，省吃俭用，存都要存好些年头，估计程青山把家里大半的存款都拿出来了。
张清又把刚才收的红包打开，程青山给的里面放着十张大团结，一共一百块。程启给的里面放了五十。
程启一个秘书，工资没有多高，也就一般，三个人给了一百五，四个多月工资都在里面了。
程青山给的，加在一起，一共一千三，这就不是大半了存款了，估计现在家里没剩啥钱了。
张清把钱都递给她妈，张芸和张千也把收的钱给了她，程淑棋接过，没要张清和张芸的钱：“你们自己拿着吧，张千的放我这，我给存着，你大了我在给你。”
张芸还是把钱交给程淑棋：“妈你给我存着吧，我放在宿舍不方便。”厂里的宿舍住的人多，人多手杂的，她怕万一给丢了。要是丢了，她得心疼死，抵她八、九个月的工资了。
程淑棋想了想也是：“行，妈给你存着。”她把钱都装进了信封里，捞起围裙，揣进了裤兜。
张清假装没看见，她妈自己不要的，钱当然还是揣在自己兜里方便，她还有好多东西想买呢，现在一下子宽裕了，有的东西可以提上日程了。再说了，她妈现在也不缺这点了。
张芸烧火，张清洗菜，程淑棋淘米，厨房里很快就转动起来，张千被赶了出去，厨房本来就不大，夏天，里面烧着火更热，多个人转身都不方便。
张清洗完菜，水声一停就感觉她妈不对劲，呼吸不对，在抽鼻子呢。
“妈，你咋啦？”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程淑棋抽抽鼻子，瓮声瓮气的：“没咋。”
张清叹了口气：“你要是心里不舒坦，不想认他，咱们就不认，不用为了我们委屈自己的，咱把钱还给他们，咱家现在也不差，有个当领导的外公，也就是锦上添花而已。就咱们自己也能让过上好日子，而且会越来越好的。”
张芸也眼巴巴的看着她妈：“是啊，妈，咱们就算是没有外公，也一样可以过得好的。”
程淑棋低着头咕哝道：“小孩子家家的，你们知道给啥？哪有那么容易，该我们的，我们又凭啥不要？”
她扯起围裙擦了擦眼角，吸了吸气道：“我就是心里酸得慌，有点不得劲。”她叹了口气，转头瞪着张清和张芸，“你们俩给我记住了！你们在省城，他要是叫你们去他家里，你们该去就去，也能多认认人。但有一条，不能叫他那个后娶的女人外婆！叫啥都行！就是不能叫外婆！你们要是叫了，就是对不起你们外婆！就是往你们妈心上插刀子！”
张清、张芸忙道：“肯定不叫！你放心吧！”
程淑棋又道：“该去就去，有个当大领导、大干部的外公干嘛不要，我们又不傻！还有那个程启，你们要叫舅舅就叫吧，认不认的，人家都是你们舅舅。他这个人，看着……也还行。”
张清和张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听妈的。
……
知青点，伍仁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他一直在想，今天下午从车上下来的大领导是谁？总觉得是在哪见过，是哪儿呢？这都想了大半天都想不起来。
他翻来覆去的把床摇得嘎吱嘎吱响，同屋的知青受不了他，不耐烦道：“伍仁，你够了啊！你还让不让人睡了？一天天的累得腰酸背痛的，到了晚上，连个觉都睡不好，你以为我们像你呀，一天下来，想翻设法的偷懒。”
说起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刚开始来的时候，倒是做出一副勤快、上进的样子，这也问，那也问的，还以为他多爱学，搞得他们这些老知青帮了他不少的忙，也让他在他们这得了不少的好处，谁知道这人没多久就原形毕露，想翻设法的偷懒。更可气的是，还做出一副文艺青年的样子，四处勾搭村里的女同志，从人家女同志那儿得好处，让村里人对他们知青的意见很大，连带着他们都没个好脸色，烦死这人了，简直就是个害人精！别以为他们不知道他打的是啥主意！
伍仁暗地里翻个白眼，你们懂个屁，不偷懒？累死累活的干？图啥呀？怎么干都吃不饱肚子，还不如偷个懒呢！村里难道还敢饿死他们这些知青？一个个的傻叉叉！
他翻个身，对着大开的窗户，看着窗外的月光，突然之间灵光一闪，他猛得坐起身，他知道在哪看到过了！报纸上啊！下乡前他看过的报纸，上面有他的照片！
“伍仁！你故意的吧！”同屋的知青也坐了起来，怒气冲冲的道，麻蛋！真想揍他！
伍仁压着激动的心情，淡淡道：“好了，好了，我马上睡，真是的，火气那么大干嘛？”
无知的人！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