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都是想要去破坏。
这是人性的恶，无法否认也不得不去面对的恶。
以我们目前的道德观来判断，人先天恶大于善，但后天必然善大于恶。
可是，我们的这些道德观就真的是正确的吗？
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法则，优胜劣汰本就是进化法则。
是否既然都无法分辨得清楚，那善恶又该如何界定呢？
就像易经中描述的那样，清中带浊升为天，而浊中带清降为地。清浊既然都分不开，那有何谈分清楚善恶？
我深吸一口气，给出了我最终的答案：“无论善和恶，都是相对的，永远不能绝对的给出定论。所以，人性只是人性，不分善恶。”
守墓人听完我的回答，略微有些错愕。
不只是他，就连他怀中的那只老屁狐精也猛的抬起了头，张大了嘴巴望着我，好像惊呆了一样。
其实，我也被我的答案惊呆了。我就是个盗墓贼，怎么忽然谈这些东西变得一套一套的，听起来好像还算是那么回事。
守墓人在短暂的错愕之后，陷入了沉默，而后缓缓抬起头，表情严肃的望着我，问：“你真的只是一个盗墓贼？”
我故作轻松的笑着回答：“如假包换。”
守墓人皱起眉头，又问：“你连命都不要了，三番五次的跑来打扰大皇后的安定，为的究竟是什么？是财富，是地位，还是没事闲的找死？”
他这话说得非常不客气，体现出了他此时的愤怒。
我看了看冷月，又看了看沈大力，心情无比的复杂。
“你说的都不是。我来这里，首先是为了守护，其次是为了真相，最后必然是为了生存。”
第200章石上丛林
守墓人听了我的回答，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而后不再理会我们，转身向那扇门走去。
只听他头也不回地说：“其实我早知道，我祖祖辈辈不问世事守卫大皇后的陵墓，其实保护的不仅仅是大皇后的安宁，还有族人的骄傲；长生天究竟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样一点也不重要，因为那是信仰。既然你们只是为了守护、真相和生存，那我暂时放过你们。但你们若心存不轨，胆敢从这里带走任何一样东西，我都不会放过你们。”
话说完时，他已经迈进那扇门里。
已经不成样子的壮汉悄悄从门内探出脑袋，左右晃了晃，而后张开双臂抓住门边沿，将门缓缓闭合。
我刚才虽然摆出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但实际上浑身已经被汗水打湿。
沈大力眨着眼睛看着那扇已经闭合的门，满脸的不可思议，愣愣道：“五哥，你刚才被圣人附体了吧？说了那么多，我一句没听懂。”
说完，他似乎意识到话说的不太合适，连忙大笑着对冷月说：“看到没，五哥就是五哥，几句话就能把那家伙劝走。你肯定没这本事吧？”
冷月没理沈大力，低头看着地上，又试着抬脚。
这一次，不止是冷月，我和沈大力都轻松的把脚抬了起来。
我退到一旁，用手电照亮我们刚刚站着的位置，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一片黑点，并且还在蠕动，好似某种虫子。
那些虫子似乎对光线很恐惧，很快便退避到了光束照射处之外。
沈大力看着那些虫子，很是恼火，一边怒骂一边用力跺脚踩踏。
我连忙制止道：“你就不怕再被吸住？”
沈大力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慌张的退到一边，气呼呼地说：“看五哥面子，暂时放过你们。”
然后，他快速转身继续向前走，以掩饰他的尴尬。
我看向冷月，发现他也正看着我，表情有些复杂。
“怎么了？”
冷月摇了摇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了一声“没事”后，从我旁边快速走过。
我最后一次看向那道门，皱眉暗想：那守墓人问我这样一个问题，究竟是什么目的？这座船型古墓、那座阴蜃古宅、以及龙首山内那高句丽王墓，似乎都有关于人性的思考。是巧合，还是真的存在某种联系呢？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发现沈大力和冷月已经走出十几米远，于是甩头停止思考，快速的追了上去。
在守墓人离开之后，我们一路顺畅，没再遇到任何的危险，也不知怎么走的，竟然出了这一个个隔间分开的区域。
可是，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却不是通向上层的石阶，而是一片匪夷所思的区域。
说实话，我在这与阳世隔绝的地下世界，见识过太多怪异的场景，但却头一次看到如此寻常的画面，寻常到让我本能的感觉到不安。
此时，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茂密的丛林。
在这巨大的区域之内，竟然生满了各种各样我叫不出名字的矮灌木，其中无论花草，都生长在石质的地面上，说不出的怪异。
我问冷月：“这里怎么会生有植物？”
冷月用铁筷子横在前面防身，小心踏上草地，头也不回地说：“你问我。”
我追上去说：“对啊，你不是来过吗……”
我话还没说完，却听冷月又说：“我问谁？”
这家伙，居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让我无话可说。
沈大力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紧挨着我，也挤进了这片丛林之中。
丛林内荆棘丛生，很难行进。
冷月似乎对那些荆棘毫不在乎，硬生生的往里面走，任由荆棘上的尖刺将他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划得更加破烂。
我抽出匕首想砍断荆棘开一条路出来，却没想到，我手中锋利的匕首根本无法伤到那些荆棘分毫，反而我没砍几下，匕首的刃口就成了锯齿状，让我无比心疼。
强忍着衣物和皮肤被划伤，我艰难的跟在冷月的后面，心中惴惴不安。
天知道在这样的一片诡异的丛林中，还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
我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就在我们刚刚进入丛林不久，一只长得十分丑陋的巨大蟾蜍忽然蹦了出来，瞪着一双拳头大的眼珠子，冰冷的注视着我们。
那蟾蜍不仅体型巨大，表皮也十分的坚硬，在这些荆棘当中竟然没有丝毫的划伤。
蟾蜍的土名为癞蛤蟆，表面上的一个个鼓包可以分泌出毒素。
这么大的一只蟾蜍，料想分泌出来的毒素足以致命。
冷月停下行进的脚步，警惕的注视着那只蟾蜍，低声对我说：“小心。”
我连忙摆手示意沈大力停下来，不要再向前挤。
沈大力走在最后，视线被我和冷月挡住，并不清楚前面发生的事情，立刻紧张的大声问：“五哥，怎么了？”
我将眼前所见解释了一遍，沈大力好奇的挤到一边向前看，待他看到那只巨大的蟾蜍，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五哥，这家伙是刘胖子的亲戚吧？”
他开出这样一个玩笑，估计是想把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但是我们却没有人能够笑的出来，因为我已经看到，又有几只巨型蟾蜍从旁边的荆棘内挤了出来，彻底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让我们放弃了绕路走过去的想法。
冷月深吸一口气，二话不说的挺起铁筷子冲了上去。
出乎我们的意料，那几只巨型蟾蜍竟然没有攻击冷月，反而掉头就跑，不一会就消失在浓密的矮灌木之内。
沈大力长出一口气，笑道：“这些东西看起来吓人，没想到胆子竟然这么小，被冷月这么一吓就跑了。”
我起初也如沈大力一样，认为那些巨型蟾蜍是被冷月吓跑的。
可是，没一会的功夫，我忽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压抑了起来，同时听到头顶传来“呼呼”风声。
我抬头看时，正看到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掉落下来，直奔冷月砸去。
我大声提醒冷月躲开，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冷月被一只巨大的蟾蜍压在了身下。
第201章藤蔓怪人
情况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我和沈大力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冷月被忽然落下的巨大蟾蜍压在了下面。
那只巨大的蟾蜍坐在不远处，瞪着一双巨眼盯着我和沈大力，看得我俩浑身发毛。
半晌，沈大力惊呼出声，随手抄起个家伙向着那巨大的蟾蜍冲了过去。
我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连忙也拔出了匕首冲了上去。
冷月的身体素质非常强悍，我不相信他会就这样被压死。
不管怎样，我和沈大力就算拼了命，也要快些将他解救出来。
可是，我俩还没等冲出几步，却见那巨大的蟾蜍忽然张嘴吐出一团浓雾。
我大惊失色，连忙拽住沈大力往回撤。
毕竟不知道那浓雾是否有毒，我们不能贸然涉险。
因为这地方的空气流动缓慢，那团被蟾蜍吐出的雾气久久不散，只在那蟾蜍的身前极缓慢的扩大体积。
就在我和沈大力无计可施的时候，那只蟾蜍忽然痛苦的张嘴鸣叫，响声震耳。
紧接着，我看到一根湿乎乎的棍状物从蟾蜍张开的嘴内捅了出来。
蟾蜍蹬腿想要逃走，却只是原地向上弹跳而起。
不，不是它自己跳起来的，它应是被那棍状物挑高，否则它怎么会悬在半空中徒劳蹬动四肢，上下无力？
巨型蟾蜍忽然缓缓平移一小段距离，而后稍稍停滞，紧接着快速向着侧边移动，“嗖”的一声被那棍状物甩飞了出去。
我和沈大力惊愕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随后看到冷月手持铁筷子，站在巨型蟾蜍刚刚所在的位置。
“走啊。”
冷月掏出一块布，将铁筷子上的粘液擦拭干净，然后向我和沈大力招手催促。
因为巨型蟾蜍被甩出带动了空气，那一团雾气很快消散于无形。
但是，我和沈大力却不敢大意，毕竟看不到毒雾却并不意味着毒雾不存在。
在我的提醒下，沈大力与我一起深吸一口气，然后快速跑到冷月旁边，继续前行。
之前，在黑暗中还隐隐有巨型蟾蜍的身影浮现，似乎想要趁机偷袭我们。
在冷月大显神威之后，那群蟾蜍好似被吓破了胆，眨眼便消失无踪，没再出现。
经历了这样一段插曲，我们走得更加谨慎，我更是全程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呼吸声扰乱我的听力影响我对危险的判断。
我们在荆棘密布的矮灌木丛中小心前行，一路无人说话，又行进了大概五分钟，我忽然听到怪异的声响，连忙横着伸手拦住了沈大力和冷月。
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问废话，各自举起手中的武器，先后侧身与我背靠背，各朝着不同的方向，警惕的关注周围的动静，并将呼吸声压得很低。
我刚刚听到的怪响非常轻微，好似石板摩擦出的声音一样。
但因为那声音只响了很短的时间，以至于我没有办法确定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们三人保持着防备的姿势，静静等待了好一阵，那声音都没有再出现。
因为想着我们不能就这么在这耗着，我便要小声告知他俩与我继续前行，但我的话还未说出口，那声音又一次响起，并且比我之前听到的还要清晰。
我提前有了准备，所以这次很准确的判断出那声音传来的方位，就在我的右前方。
“这边。”我小声提醒沈大力和冷月，并移动手电的光束，照向那怪声传来的方向。
周围荆棘缠绕在一棵棵矮灌木上，高低不一，导致我只能看到一棵棵灌木及浓密的阴暗，除此之外没再有任何发现。
那种声音一定不可能是巨型蟾蜍发出的，所以我无法判断创造声音的东西究竟有多大的体积，只能不眨眼的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随着怪响声接连传来，并且越来越清晰，我意识到，那个躲在阴暗之中的东西终于要出来了。
在我手电光束照亮的那片区域，忽然有灌木出现了轻微的摇晃，并发出细微“沙沙”声。而伴随着这些动态画面出现的，是一团黑漆漆的人影。
看着那隐藏在矮灌木之间的人影，我立刻紧张了起来。
如果那是一个人，为什么没有呼吸声，为什么会发出那样怪异的响声？况且，这地方怎么可能会忽然冒出来一个人？
冷月似乎也紧张了起来，小声对我和沈大力嘱咐道：“小心。”
不多时，那个人影终于将它的真实面貌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让我惊得忘记了呼吸。
那东西虽然是人形，但却根本不是人，而是由一根根褐色藤蔓植物编成的人形怪物。
那些藤蔓植物看起来表皮粗糙且坚硬，相互摩擦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就像是石板间的摩擦声一样。
当藤蔓人形怪将自己的全部面貌展现在我手电光束之下后，它忽然停了下来，缓缓将脑袋歪向一侧，就好像在好奇的打量着我们三人一样。
我小声问冷月：“你上次进来也遇到这东西了？有没有攻击性，怎么对付它？”
冷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忽然瞪圆了双眼，猛的伸手推了我一把。
他这一下推得力量不大，只让我重心不稳，向侧边先后迈出两步才稳住身形。
就在我刚停下的时候，一根像是套索一样的藤蔓从我刚刚站着的位置弹了起来，快速的飞缩到那藤蔓怪人的手中。
我被惊出一身冷汗，一阵后怕，不敢想象若不是冷月推我一把，我将面对怎样的遭遇。
冷月在推完我之后，只稍稍停滞，而后甩起铁筷子把沈大力推出两步，又伸手把我拽了回去。
片刻之后，又是两根套索一样的褐色藤蔓从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