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言公子就来了。
安月明今天穿着一身粉色衣裙，依旧是妇人的装扮。
长裙遮盖的肚子，脸上妆粉半施，配上她独有的清冷气质，给人一种只可远望不可亵渎的压迫。
言公子也见过不少美人，却第一次被这样冷清的气势牵动。
一时间都忘了对方是已婚之妇，还是孕妇。
“言公子，请坐。”
“娘子脸上的疤……”
言公子这才看见，安月明脸上光洁无瑕，之前吓到他的那道伤疤，不见了。
安月明冷清一笑，说道：“本就是一个装饰品，言公子不必在意，这位是我相公，夫家姓林。”
“林公子，林娘子，小生姓蒋单名一个言字。”
“蒋言？蒋尚书家的二子，蒋言。”
孔昊青从楼上下来，一语道破蒋言的真实身份。
倒是没想到在这也能见到熟人。
孔昊青不经常在京城，所以对于蒋言也是第一次见。
蒋言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被人识破了身份。
脸上尴尬片刻，随后一笑，“正是，家父正是蒋尚书，只不过我就是一个闲散之人，只是不知道这位公子是……”
蒋言想问孔昊青的身份，能道出他身份的人，必定是京城的人。
可他却不识孔昊青。
“我就是一个小人物，你不用在意，不过既然言公子是蒋家人，那这事就更好办了。”孔昊青坐下说道。
“师傅的意思是……”安月明不懂。
孔昊青一笑，说道：“秀女楼出来的，第一是选举，随后就是文书送进宫里，而这文书需要蒋尚书批阅，最后将秀女送到蒋府，随后由蒋尚书带着进宫，这就是一个程序，言公子是蒋家人，这时候出现郡里，想必也是为了带走秀女，是也不是？”
孔昊青虽说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但毕竟这么多年都活动在宫里。
这么一点小事，他还是门清的。
听说上上任秀女，最后还成了尚书府长子的妾室。
说白了就是，蒋家接人的时候，秀女喜欢上了蒋家风度翩翩的长子。
到了宫里，二哥问秀女想要什么赏赐，那秀女也是胆大，当下就说心悦尚书府长子蒋书。
皇颜圣悦，当下就问了蒋书可喜欢？
蒋书也是胆大的，当下就应许、。
只是蒋书家中早已有了一妻一侧妻，从而这秀女去了，只能是妾室。
这事还在京城流传了许久。
有人说是一段佳话，有人说荒唐。
只是没想到，今年来的居然是蒋言。
“这位公子倒是对这宫中规矩了解甚多。”言公子眯眼，打量孔昊青。
还在猜他的身份，孔昊青却摆手道：“没什么了解不了解的，不过就是在京城流浪的时候听过，毕竟大公子跟秀女的一段唯美佳话，可是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传说。”
孔昊青这样一说，言公子的脸都绿了。
也就是皇上无心秀女，若不然，光是那一次，蒋家就是满门抄斩。
觊觎皇上的女人，这是死罪。
但整个大庆都知道，自从皇后死，皇上的后宫就那么几位。
这么多年也没添置新人，也没多生一位皇子。
所以才让秀女胆大，让他哥捡了便宜。
言公子没有接下去，而是看向众人，问道：“不知道今日唤我来可是有事？”
“言公子是不想让飘飘姑娘进宫对吗？”安月明直奔主题。
“是。”言公子面上一层怒意，厌恶道：“她若是良家女子，我自然不会阻拦，可她不过就是一个讨好男人的玩物，这样的人进了宫，扫的也是我们蒋家颜面，大哥跟爹爹将这任务交给我，我不能带着这样一个女子进宫。”
言公子还真是正义，一番话，就是嫌弃了安可儿的身份。
安月明明白，点头，“你看中的是张家小姐。”说道。
言公子脸上缓和许多，想到张家小姐继续道：“张家小姐是商户之女，却有着不同寻常商户的铜臭，而且目光远大，知识渊博，带着一股江南女子的风情，这样的大家小姐才应当是秀女之选。”
“听起来，言公子对着张家小姐倒是生着一份爱慕之意？怎么？想学你大哥近水楼台？”孔昊青听闻，颜笑。
他原本就是开个玩笑，谁知道言公子脸色肉眼可见得红了。
孔昊青这一看，是被自己说中了呀！
果然，男人最了解男人。
可惜，张家小姐输了。
“公子言重了，我只是觉得张家小姐更适合进宫罢了。”言公子羞红了面庞，却还不忘为了喜欢之人辩解。
孔昊青也不揭穿，甩开折扇，“但是言公子有没有想过，万一皇上看上，你可就没有机会了，你大哥幸运那也是皇上没有看上，这张家小姐若是万一……”
孔昊青接下来未说完的话，言公子脸都白了。
他明白得，虽说也想过，但也催眠自己。
现在被揭穿，赤裸裸地伤害。
“我……”言公子说不出话。
孔昊青一合折扇，笑得高深莫测，“言公子说了这么多，我们也明白了，你一不想飘飘姑娘进宫，二喜欢张家小姐，倒不如言公子听听我的意见，保证两全其美。”
孔昊青说完，言公子惨白的脸就像是见到了希望。
目光灼灼的看了过，“公子请说。”急迫。
孔昊青一笑，看向小徒弟后，笑道：“言公子完全能给张家小姐提亲，就蒋家身份，是张家小姐高攀了你们蒋家，言公子又在害怕什么？至于进宫……完全可以让我徒弟代替。”、
“林娘子……”言公子不明。
错愕的看向安月明，安月明轻笑，“秀女参选当日，飘飘姑娘博取同情利用众人扰乱规矩，那就是没规矩，既然是没有规矩我可以踢馆！”
“可是这从未有过案例，我怕……”、
“没有案例不代表不行，没有案例是我们师徒没有来郡里，现在不是有了，反正尚书府手里握着文书，只要这文书一日不到宫中，这规矩就能随时改变，不是吗？”孔昊青强词夺理。
“话是如此，可秀女要的是未婚女子，而且这文书都写好了，若是今日林娘子踢馆，那么下一次还会有别人踢馆，这不是全都乱套了？”言公子怎么想都不对，他第一次接手，要是闹得收不了场，他爹不踹死他才怪。
不行。
“言公子，你要懂得变通。”孔昊青给他倒了一杯茶，继续洗脑道：“秀女楼得规矩就是，有本事你就来对不对，却没写什么不能已婚，更没写不能踢馆，要我说就是你们规矩没写清楚，刚好，我徒弟踢馆完，你也好把规矩写明白，这次就当作是买个教训。”
“……”言公子无语，这哪里有这么买教训呀！
这明显是送他去死。
孔昊青却当他同意了，端着茶杯给他碰杯，“就这样说定了，下午我们就去踢馆，到时候言公子只要一言不发就是，剩下事情交给我们，来，干杯！”
孔昊青说着，给他碰杯，以茶代酒喝下。
言公子被迫喝下茶水，这都是什么事呀！
他肯定会被骂的，被骂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