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注视中，陈老四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
仿佛提起这个女人，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
疑惑的问他：“你……杀了你女儿的养母，为什么？”
我疑惑不解。
在我想来，陈老四当年把女儿卖掉，就算知道自己铸成了大错，但有杀妻在先，他也绝对没有勇气出现在女儿的面前。
既然没有勇气再和女儿相见，那他为什么要杀女儿的养母呢？
我盯着陈老四，陷入回忆的陈老四瞬间沉默了。
陈老四的嘴角在哆嗦，我疑惑这家伙是不是想哭？
片刻后，陈老四的眼角流下了泪水，他竟然真的哭了出来。
“对不起，呜呜，对不起！”
“桃桃，都是爸爸不好！”
“爸爸错了，爸爸当年，不该杀你妈妈，呜呜！”
陈老四突然出现了忏悔的情绪，竟然在催眠中大哭了起来。
他恶性转变的起因，就是因为杀了他的妻子。
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妻子依然是他的心结。
我没有打扰陈老四的哭声，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恶魔眼泪”。
不管是什么样穷凶极恶的人，他们的心里总会有脆弱的一面。
或是很短暂，或是掩藏的很深，但总有一天会发泄出来。
我点上了一根烟，静静的等着陈老四哭泣。
等陈老四哭的差不多了，我才用一种平和的语气，对他问道：“你后悔吗？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杀你的妻子吗？”
“我不会！”
陈老四在催眠中大叫：“我是个人，我不是牲口！如果早知道杀人会让我变成今天这样，当年就算孩子真不是我的，我也绝不会动手！”
陈老四歇斯底里的喊着，这是掩藏在他内心里多年的，最真实的想法！
一场误会，改变了陈老四的命运和人生轨迹。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恶魔，也不是出生就造成的！
我没有在刺激陈老四，因为像陈老四这种偏执性人格的人，拥有暴力倾向，其实在我们现实世界中有很多。
现代生活节奏很快，人们普遍都偏执急躁。
只不过有人控制的很好，有人被生活击溃。
如果能多关心一些心理问题，我们的社会，就会少去很多不法犯罪！
我看着陈老四的脸，心里想着这些事。
在我的询问下，陈老四开始讲说起伤害女儿养母的事件。
原来自从知道冤枉了老婆，自己错卖了女儿之后，陈老四一直生活在懊悔之中。
正所谓虎毒不食子，陈老四虽然在外人的眼里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但他的女儿，却是他活着的精神寄托。
女儿是他亲手卖的，他没有脸把女儿要回来。
从八五年到九三年期间，整整八年，陈老四无聊的时候，时常会偷偷跑到卖掉女儿的那户人家外面，远远的偷看女儿。
在陈老四的观察中，女儿一天天长大了。
原来那么大点的一个“小肉墩”，如今已经变成了漂亮可爱的小姑娘。
女儿会走路的时候，梳着冲天辫，穿着花棉袄，丫丫学语的样子非常有趣。
女儿上小学了，背着花书包，梳着马尾辫，看起来十分的讨人喜欢。
陈老四非常喜欢看女儿，甚至有时候会偷偷买很多礼物。
但这些礼物他始终没敢送出去，偶尔在女儿放学回家的路上，放一个玩具，看到女儿捡走，陈老四会开心一整天。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一天，一九九三年六月份。
陈老四像往常一样，打牌，喝酒，输了钱心情难过，就想着去看女儿。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买了一个玩具，放在女儿回家的路上，等着女儿来捡。
结果那天他等到了女儿，也看到了女儿捡玩具，但他的心情，却在这一刻发生了转变。
因为他看见了女儿身上有伤。
他看到女儿粉嘟嘟的脸上有巴掌印。
他看到了女儿的手臂上，有竹条抽打过的痕迹。
这让陈老四非常恼火，他不在隐藏，以一名路过大叔的身份，急匆匆的出现在了女儿的面前。
经过了交谈，陈老四知道了女儿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女儿是被她养母打的，因为养母怀疑她偷了家里的偷钱。
起因，就是因为女儿总会莫名其妙的往家里带回玩具。
而在这期间，养母家丢了五十块钱。
一听说是这事，陈老四当下怒不可揭。
他是什么人？
人贩子，杀人不眨眼！
那对无儿无女的夫妇，竟敢打他的女儿，打他的心肝宝贝，这怎么能行！
陈老四当天也是酒喝的有点多，所以就上头了。
他想着怎么给女儿报仇，找到了一个机会，他在镇子上的菜市场里，遇到了那户人家的女人。
女人也认出了他，当时女人很慌张。
因为贩卖人口，哪怕是给自家买个女儿，这在当时也是犯法的事。
陈老四利用了这一点，吓唬女人，说警察查到了当年的案子，特地来找女人，想和她研究一下怎么办。
农村女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担心之余，就跟着陈老四进了菜市场旁边的小树林。
在树林中，四下无人。
陈老四凶性大发，用刀杀了她。
在杀她的时候，陈老四还掐着她的脖子，双眼血红的问她：“你为什么打我女儿，你他妈是不是想死！”
中年女人彻底懵了。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当年买的婴儿，竟然是面前这个恶魔的孩子！
女人死了，被陈老四捅了七十多刀，失血过多，肚子都捅烂了。
事后，陈老四驾驶摩托车逃逸，警方很快赶到现场。
同样，还是因为当年办案手段局限问题，警察只在现场找到了惨死女人的血迹。
陈老四狡猾多端，经验丰富。
他清理过现场，警方连脚印都没有发现，只发现了摩托车痕迹。
而陈老四，也是在那天，把骑了两年的心爱摩托车，卖给了隔壁镇上的一个男人。
陈老四说到这里，门外静静听着的吴建，缓缓眯起的眼睛。
“一九九三年？”
“这事……我好像有点印象！”
吴建念叨着。
九三年，他刚在乡里当民警。
树林里的凶杀案，当年在新源镇一带轰动一时。
但后来因为线索太少，找不到凶手，警方只能把现场证据保存，时至今日，成为了悬案。
如今听案子是陈老四做的，吴建心里充满了惊讶。
他看着一旁同样惊讶的郑科几人，连忙对一名警员说道：“小李，还有那谁，你们两个赶紧去乡档案处一趟，查一九九三年那起树林凶杀悬案！”
“天呐，今天终于找到正主了！”
“原来当年那个女人是陈老四杀的！”
“小陈，真有你的，你这是又立了一大功啊！”
吴建兴奋之余，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面露苦笑，看着陈老四。
其实我也没想到，催眠之后，会在这个家伙的口中查出这么多事。
望着陈老四狰狞的脸，但我总感觉这些事还没有查完。
在这个恶魔的背后，血债累累，恐怕还有更加触目惊心的大案！
“你杀了那个女人，那后来呢？”
沉思片刻，我问。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