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
李牧将车停放在原位等自己老婆和俩个孩子放学。
人一旦到了某个年龄段，思维就像被固定住一样，只要不发生大事，都会一直保持下去，就像他刚才过来，有一辆车停在他每天停的位置上，可李牧依旧等人家开车离开，才心满意足的停了过去。
仿佛稍微改变一下位置，自己今晚就接不到自己老婆和孩子似的。
而产生这种固定思维的本质，都是成熟男人为了方便自己选择的做事方式。
首先。
自己老婆和孩子过来，立马能找到他。
其次。
他也减少打個电话，或从车里出来提醒自己老婆换了一个地方。
“哎!”
周老师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接着就是一声叹息。
“又怎么了！？”
李牧问道。
“问你儿子”
周老师直接回道。
“然然”
一听自己老婆这话，李牧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别看我”
李然将书包狠狠甩在后座上，那张稚嫩的小脸充满了愤恨，道“我们班晓旭老师就跟考试有瘾一样，前两天刚考过，今天居然又考，搞得我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也不想想，这么短的时间能有什么进步！？”
小家伙语气很不好。
刚上车就对他的数学老师进行抱怨。
李牧也懒得问了。
就凭他儿子话里表达的意思，李牧不用问也知道又是倒数第一。
“爸爸，今天怎么不问我考了多少分！？”
见李牧不搭理自己，李然手掌撑在座椅背面，伸长脖子看向他爸爸，问道“你不是很关心我的数学成绩吗！？”
“呵呵”
李牧轻笑两声。
“就你的成绩还用你爸爸为问吗！？”
周老师没好气，道“前两天四十五，隔了几天，不仅没进步反而下降了”
“下降了！？”
李牧一愣，随即一脸难以置信道“就他上次的成绩，居然还有下降的空间嘛！？”
“四十二”
周老师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无可奈何道“他现在考一次，我就得丢一次脸”
“小妈”
李然不乐意道“这不能怪我，主要是我们班晓旭老师太喜欢考试了，我问了其他几个班的同学，人家班级今天就没考数学，小妈，要不你和其他班的班主任商量一下，将我调离二班行不行！？像晓旭老师这样考下去，我在我们班同学面前根本无法维持神秘感”
“你要什么神秘感！？”
周老师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你想啊！只要一直不考试，哪怕晓旭老师将我叫到黑板上做题了我做不出，别人也不知道我学习不好，旁边座位的两个女同学还会向我借橡皮，向我请教怎么做题，可考完试呢！？我数学不好的事，立马隐藏不住，旁边座位的两个女同学再也不来找我借橡皮，还说我是班级倒数第一”
李然板着手指，逐一分析起来。
“确实有点频繁了”
李牧开口道“考试也要注意分寸，多给孩子放松的时间，这么频繁的考试，孩子不仅得不到丝毫进步，反而让他们的精神一直处与高压状态”
“看吧！”
李然拍了拍他小妈的胳膊，道“连我爸爸都是这么认为的”
“你知道什么！”
周老师瞥了自己老公一眼，气道“晓旭老师这是对自己学生负责，只有经过考试才能掌握学生哪个知识点薄弱，然后及时进行针对性教导，如果不是这样，你以为现在孩子普遍成绩为什么比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好”
“都好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提高录取分数线”
李然振振有词，道“要差，只有大家一起差了，才能矮子里挑将军”
“你别跟我说话，莪现在一听到你的声音，脑袋就疼”
周老师恼怒道。
“司柠，你考了多少分！？”
李牧开口问道。
“然然说我没有进步”
司柠小声说道“以后也没有进步的空间”
“哦”
李牧懂了。
司柠又一次考了满分，不过这也在李牧意料之中，自己这个闺女学习能力很强，现在做二年级数学试卷都没什么问题，更不要说一年级了。
上次然然语文考了九十七。
可司柠依旧是一百，取得了双满分的好成绩，即便这样，司柠也没表现出丝毫的骄傲，都说满瓶水不响，半瓶水晃荡，他儿子连半瓶水也算不上，充其量200mL，所以晃的特别厉害。
借口多。
废话多。
怪老师，怪数学，唯独不怪自己，想了一下，李牧开口道“司柠，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要个遥控小汽车，家里那个坏了”
司柠还没开口，然然率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还是坐在后面反思一下吧！”
李牧直接道“一个四十五，一个四十二，就这分数，别说奖励了，我不揍你已经算是对你宽容了”
“成绩又不能证明一切”
李然反驳道“我要是女孩子，我成绩比她还好”
“司柠，想好就告诉爸爸”
李牧自动忽略自己儿子，继续对司柠道“和爸爸千万别客气，想要什么玩具尽管说”
“爸爸，我才是儿子”
李然急道。
“你是我儿子不假，但想要什么你总得拿出相应的成绩，成绩好虽然不等于一切，但你现在的身份是学生，成绩就是你的一切，你没做好自己的分内事，那就意味你丧失了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李牧淡淡道“你上次考四十五，如果这次稍微进步一点，哪怕考四十七分，我照样给你奖励，但你没有，你考了四十二分，这证明你根本没有端正态度”
“爸爸”
李然气鼓鼓道“这不能怪我，主要今天试卷难度比上次强，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将前两天的试卷拿出来让我考一下，我绝对能考五十”
一瞬间。
李牧握紧了方向盘。
他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在二十五岁时生了一个儿子。
最无奈的就是这个儿子叫李然。
考过的试卷，居然还有勇气说自己能考五十分。
“儿子”
李牧叹了口气，道“我估计咱们老李家的祖坟，因为你这话，现在已经开始冒起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