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白虽然知道顾明川的声音比较特殊，也只当类似催眠类的作用，但亲眼见到，才知道上次谈话，他的那一声不过是藏巧守拙。
塞壬的歌喉，她后来还特地去查过，一种深海海妖，擅长通过歌声，引导航海者无所觉的走向死亡。
顾大佬寡言少语，唱歌的场面她是不敢想的，很多事情其他人可以做，但套用在顾大佬身上就不合时宜了。
原本她想着，顾大佬不同意，她只能寻个时机把那两个人处理了，结果顾大佬完全不按正常玩家的路数来。
听了她的话，顾明川看向后排，因为离得近，这次她清晰看到金色光点在他眼瞳中显现。
“擦，我的直播间怎么突然黑屏了？”麦子的惊呼声突然响起。
这还是他第一次可能会上广场的直播热门，偏偏这个时候掉链子。
他慌忙着急的取下眼镜，在镜片侧边按了几下，但看起来无济于事。
乔白看向顾明川那还没恢复的金色瞳孔，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跟自己说过，精神力赋能是可以入侵人工智能系统，所以游戏的ai会设置防火墙，而且因为有定势巡查，一般玩家不会对ai下手。
但这个vr直播系统显然还没这么周密，并没有拦截住顾明川的入侵。
顾明川转回头看向她，见她并不诧异，还带着好奇，解释道：“这并不难，现在你做不到，不过是精神力还没受到训练。”
他说得轻描淡写，乔白已经本能将他的话比对高等玩家来看。
他说的不难，对很多普通玩家恐怕是一辈子都难望其项背。
“要引导覆盖一个人的记忆，也不难。”顾明川在站起身前，继续说道。“记忆存在无数节点，只要让对方能跟随你的指引，停留在当时的记忆节点，便可以用精神力追溯覆盖。”
他说着，人已经走到了后排，那三个人见他过来，整齐划一抬头挺胸。
“顾……顾老大……”
乔白只听到顾明川问了句：“刚刚小白跟怪物对战时，你们三个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看書喇
那三人虽然觉得他的提问奇怪，但还是乖乖的作答。
“战斗力变得很强。”
“感觉像只知道杀怪，我们喊她都听不见。”
“对，而且眼睛变得很红。”
“整个人都怪怪的。”
一个人前后判若两人，只要不是个瞎子，都会心里存疑。但对方毕竟救了自己，没人会去找自己救命恩人的不自在。
但一旦有了宣泄口，他们就会把这些疑问都倾倒出来。
这也是乔白在听到任务的瞬间，就猜测到的可能性。
他们会惦记自己的救命恩情，但非我同族其心必异。
这个副本里，就算原本都是人类，但变异人已经被宣判到了人类和怪物的中间线上。
所有可能存在风险，她都必须尽最大的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他们的讨论突然戛然而止，乔白往后看去，三个人顷刻进入了沉睡之中。
而回到座位的顾明川，金色的光点已经覆盖到了虹膜。
同时要瞬间覆盖掉三个人的记忆节点，动用的精神力要大得多。
乔白有些不好意思，好不容易在上个副本把欠的赌债还了，结果现在又欠了一次帮忙。
“这次帮忙另算，”顾明川背靠座椅，凉凉的说道：“在执行度上，杀了他们比用精神力要省事很多。”
似乎以为后面三人陷入了沉睡，他也更愿意开口交流了。
“你找我帮忙，出于合作，我是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但操作手法上，我更希望是以最稳妥高效的办法。”
他看向乔白，面无表情。
“这是你第二次基于情感，选择了迂回的解决方案。我不定论你的对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感原则。”
顾明川似乎就等着她低头求助的的这一刻，将压抑很久的话都说了出来。
乔白叹了口气，更多是对自己的理智和情感无法平衡的无奈，“你说得对。”
她的脑子会给出最好的解决方案，但她的行为有时候会违背这套方案。
顾明川瞅了垂头丧气的女孩一眼，忍不住露了出点笑意，又压平了嘴角。
“不过你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对目标的执着度，不管是否会浪费时间，你也一定会想尽办法走向通关。比如还是个新人，就煞费苦心把我们都骗了。”
乔白的头垂得更低了，顾大佬，这个槛迈不过去了是吧。
“只要目标不变，你采用其他方法来达成，可能会带来意外惊喜。”这也是最开始他注意到乔白的原因。
在副本中，有的人努力却不懂变通，有的人只看得见目标而忽视了细节，要保证注意到细节，又要能灵活应对任务，其实没有想的那么简单，尤其对于新人来说。
“你的游戏天赋高，现在就只缺了一样东西，战斗技巧。”他突然话锋一转。
乔白对他这个套路太熟悉，也不垂头丧气了，抬头看向对方，连忙拦住他的话，“大佬，我回去一定努力练习，就不劳你费心了。”
顾明川眯着眼看着她，“你刚才要我帮忙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态度。”
“大佬之恩，日后必相报。”乔白举起四指表忠心。
顾明川伸手将她竖起的四指一根一根的压了回去，“我已经很久没动用过精神力了，如果你的精神力有所启发，根本不需要求我帮忙。”
这样也不会落了个恩情在我身上。
乔白的身子微微往后远离这人一点，他又来了，又开始埋坑了。
“顾大佬，我们谈合作，是只在副本里，其他事情我无能为力。”
“那你这次让我使用了精神力，就准备口头表达下感谢吗？”
对方又压迫了过来，黑黝黝的眼珠盯着她，恩威并施不过如此。
乔白就知道他说的那么一通合作基于信任，就是在让自己放松警惕好跳坑。
先是给她一棍子，让她知道自己犯的错产生愧疚，现在又好像是给了一颗糖要教导提升她的战斗技巧。
她一手撑着座椅，瞪着眼看着对方步步紧逼的姿态，拧眉回道：“顾明川，合作除了信任，我想还有一样就是坦诚，你每次都一定要用这种"婉转”的方式来让我跳坑吗？”
他们俩的做事风格一直差异很大，很显然，就算两人已经十分有默契，并不能解决他们两个行为无法同步的问题。
顾明川眉目一扬，这人刚刚还被自己逼迫的十分苦恼，这才一会儿就重整思绪开始反弹，倒是跟他猜到的反应差不多。
他坐直了身子，应和着她的话，笑道：“合作要基于信任和沟通，很高兴你也意识到了。看来在夏季赛的时候，我们还来得及完成特训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