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死不从？”沈翎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叹了口气。“勇士啊，等会将这些血肉收拢下，扔给卫所里的猎狗吃。”
而后他缓缓转到第二个人面前，依旧是那一副笑容，依旧是那一个伸手按头的动作。
“我说！我说，我是镇国公府凉山第七小队的队长，我负责三城四镇的情报网，我手头有六十三名眼线，我现在就可以给您写出来。”
还不等沈翎催动血玉真气，被他按住脑袋的那人已经湿了裤子，好似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看書溂
刚刚被炸死的那位，是他们几人中资历最深，也是经受训练时成绩最好的一名暗桩头头。
连他都被折磨的瞬间崩溃，整个人狰狞成那样，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的他们如何还敢继续顽抗下去。
“你看，这些人啊，就是骨头硬。到这时候还敢骗我。”沈翎缓缓将手按下，浑然不管此人在说什么。
刚刚那恐怖的一幕再度上演，不同的是，这个人撑的时间显然没有上一个久。
“你这个疯子，你草菅人命！！！”剩余三名囚犯恶狠狠的看向沈翎，他们明明已经表示臣服，甚至愿意将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然而沈翎还是用那种让人绝望的恐怖方式来对待他们。
“草菅人命？”沈翎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怪异，他缓缓抬头，看向陈照先。“照先，说说，这几位在我们凉山府都干了什么。”
陈照先冷着脸，完全没有任何迟疑和停顿，好似背书一般将几人的罪行尽数爆出。
“奸淫掳掠，采阴补阳，烹食胎儿，为镇国公府笼络官员，伙同地方官员制造冤案五十余起，今年共计送走一百四十三名女子，岁数从十二岁到三十岁不等。霸占他人租屋田地...”
伴随着一庄庄命案被陈照先竹筒倒豆子般说出，那三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鸦雀无声。
“我杀你们这些血脉掌控者，算是草菅人命。”沈翎这回连手都没擦拭，直接按在了第三个人的脑袋上，淡淡说道：“而你们杀凡人，就不算草菅人命了？”
嘭！！
伴随着又一声闷响，闭关室的地面再度炸裂开大滩血肉。
“可是...可是死的只是凡人啊，大人，他们只是凡人，我们才是同族啊。”
眼瞅着沈翎的手就要按在第四个人头上，第四名囚犯再也忍不住，哭嚎着叫出声来。
这一哭，沈翎的动作骤然一顿，脸上露出一阵思索的神色。
那人紧闭着眼睛，见沈翎的手迟迟没有落下，不由微微张开了一条缝隙，看到沈翎若有所思的表情赶忙激动的说道：“大人，您放过我，我给您当狗，我给您当眼睛，我知道镇国公很多秘闻，我知道很多隐秘的据点，您放过我。以前是我糊涂，在大人的地盘随意狩猎，是我活该，是我的错。”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狠狠扇自己的巴掌，啪啪的响动声在幽暗的闭关室内不断回荡。
“诶，说实在，我都快被你说服了。”
许久，沈翎叹了口气，将手从那人头顶放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惜啊，我没有血脉之力。”
刹那间，原本还一脸狂喜，感觉自己死里逃生的四号囚犯，脸庞表情猛地一僵。
眼球骤然凸起，浑身表皮浮现出狰狞的血管和红线，一双眼眸死死盯着沈翎，写满了四个大字。
不敢置信。
然而，沈翎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冷漠的背影，以及右手掌心那无限拉长的血色丝线。
嘭！！
五名囚犯，只剩下最后一名，也是其中唯一一名穿着儒生大褂的人。
虽然被吓得哆哆嗦嗦，甚至连坐都坐不直了，但依然敢直视沈翎。
如果将眼里的泪水收一收的话，还真是一宁折不屈的读书人。
“丹宁子，泰和镇人士，三年前上京赶考后就下落不明。在我们凉山府的户籍记录里，此人已经是个死人。”
见沈翎盯着最后一名囚犯看，陈照先适时上前，轻声说道。“此人...没有命案。”
“哦？”沈翎很是诧异，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查过数次，这人身上，的确没有命案。而且，他还是泰和镇有名的教书先生，非但不收束脩，还经常帮助家庭困难的学生，口碑十分好。”陈照先说到这，脸上也忍不住浮出一丝怪异。“我们去抓人的时候，他也没有反抗，就这么跟我们走了。”
“那你怎么知道这小子实力不错的？”沈翎疑惑的问道。
陈照先讪讪的挠了挠脖颈，低声说道：“路上遇上了妖邪袭击商队，我们想要救人，但距离太远，是他抬手一笔挥落，就...就...”
“就帮你们击杀了妖邪？”沈翎心头更诧异了，这年头，还有这样的血脉掌控者？
看着陈照先没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沈翎心头更有兴趣了，转身看向那书生丹宁子。
“丹宁子，为什么救人？为什么不反抗？”
丹宁子咽了咽口水，强忍着心头的恐惧，连连深呼吸后才说出三个字。“我是人。”
沈翎沉默了，他想笑，可看着丹宁子那认真无比的眼睛，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是人，我不管他们给我体内觉醒了什么东西。我就是个人，我是吃乡亲们百家饭长大的人，我是乡亲们卖牛卖粮供我上学的读书人！我不想，也不愿，更不是所谓的血脉中人！”
也不知丹宁子哪来的勇气，越说越起劲，说到最后隐隐浮现一种沈翎都为之侧目的气势。
“既然你没害人，那你为何不反抗？”沈翎沉声问道。
“我不想反抗，不管我如何赎罪，但依旧无法掩盖我体内的邪恶。他们为了让我觉醒，逼迫我吃下稚童血肉炼制的丹药，用幻术诱导我亲手杀了恩师，我...我没资格反抗。”丹宁子的气质猛然一滞，苦笑着低下了头。
在他眼里，他早就该死了。
“想报仇吗？”沈翎缓缓蹲下，让自己的视线和丹宁子平行。“为了天下苍生那是空话，就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恩师，为了被你吃下去的稚童。你想报仇吗？”
丹宁子呆滞了，他茫然的看着沈翎，仿佛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到底想表达什么。
下一刻，沈翎的身躯骤然膨胀，恐怖的尖刺自关节处直插而出，浑身肌肉虬结隆起，形成一个个巨大的肉瘤。
眨眼间变成了四米高的巨大怪兽，狰狞的笑容下，两排尖锐的獠牙闪烁着渗人的寒光。
“我想毁了镇国公，毁了十二国公，毁了皇室，毁了这病态的朝廷。你，想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