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若是不信，可以等上十日，届时我所说的一切没有发生，王爷可以把我当作骗子，治我个大不敬之罪，但若是发生了，还请王爷能在夺取天下的同时，也护着苍生，免天下生灵涂炭，杜若，愿以性命想易！”
厅堂之中安静了片刻。
百里重衍突然笑出声来：“性命，你的性命值几个钱？我要你的性命做什么？”
杀人不过头点地，杀有仇之人是为了报仇雪恨，杀一个无辜之人，有什么意义呢？
杜若朝着他拜了一拜：“杜若，多谢王爷不杀之恩。”
“行了，本王没有空接待二位，若是你所言不虚，本王自会应你所求，若是胡言乱语，那这天下人如何，与我何干？”
如果说当初征战沙场，他的确心系天下，心系百姓，觉得让百姓安居乐业有他一份责任。
那后来听着外面市井的传言，听到那些拿他去止小儿夜哭的事，他早就变了。
百姓大多愚昧，不堪教化，也不识好歹，不知好坏。
北疆军队抛头颅洒热血，为大盛安危出生入死，可只需要皇帝的一句“他们都是乱臣贼子！”百姓就能真的将他们当成乱臣贼子，赶出京城。
明明是保家卫国的将士，却成了他们口中的乱臣贼子！
贪狼星主杀伐，能让他做出此承诺已经在杜若意料之外，他也不再祈求其他。
“多谢王爷，王爷仁德，必然会是千古一帝，草民，告退。”
“送客。”
名为送，实则两个人就是被下了逐客令。
在王府门口站了半个时辰，进来了连热热茶都没喝上一口，就又被赶出去，杜若还好，杜善却十分不忿。
“他竟敢如此待我们！真是不知所谓。”
望帝乡出来的人，走到哪儿不是受人尊崇？恨不得给他们塑金身，也就这什么衍亲王，敢如此待他们。
杜若眼神变得有些凌厉：“杜善，你今日之举，实在有些猛撞了，贪狼星有噬主之像，这天下迟早是他掌中之物，他有‘不知所谓’的底气，望帝乡再如何声名远播，也只是一个村子，你我既无功名也无功绩，担不起他的礼遇。”
说到底，他们只是普通百姓，能进来还是借了望帝乡的名，没有值得高人一等的地方。
话虽如此，杜善心中依旧不忿，只是没说话了。
——
望帝乡的人出世，皇帝也很快得了消息，将两人请进了宫中。
皇帝亲自接见，和百里重衍的态度全然不同，这让杜善心中颇为得意。
正在谈论之际，一个身形憔悴的女人闯了进来。
“娴妃娘娘，娴妃娘娘！”
后面的人追着进来，赶紧跪下行礼，惊慌道：“皇上，奴才实在拦不住娴妃娘娘啊！”
“皇上，你怎能如此无情？大师说了要为我儿建一千座长生阁祈福，才能让他下辈子一生无虞！他是我们的孩儿啊！皇上……”
即便早就就在卦象中探查到，此刻杜若还是深感愤怒。
一千座长生阁，说的容易，要的可是天下百姓的血汗钱，大兴土木，加重赋税，百姓苦不堪言，奋起造反……
“娴妃娘娘。”杜善站起来，朝着皇帝拱手，道：“您口头说建一千座长生阁，说的倒是轻巧，您知道这一千座长生阁是多少百姓的血汗吗？冬日寒冷，您坐在暖阁之中喝着热汤，却要百姓在大雪中辛苦劳累，您于心何忍？”
“杜善！”
杜若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开口，阻止也来不及，只能听着他将话说完。
随即，龙椅上的皇帝脸色就变了。
娴妃也立刻跪了下去：“皇上，那可是我们的儿子啊！天家血脉，如何能与那些贱民做比？他走的如此仓促，大师说他魂魄难入极乐，臣妾只是为我们的孩儿着想，他走的怨呐！皇上……”
杜善听着她某些话，愤怒得又要出声，被杜若骇人的眼神阻止了。
“皇上，娴妃娘娘，师弟出言不逊，还请皇上和娘娘谅解，师弟，快向娘娘赔不是。”
杜善在他警示的眼神中不情不愿的上前，毫无诚意的开口：“草民失言，请娴妃娘娘赎罪，那些‘贱民’是不配与二皇子做比，二皇子薨逝，娴妃娘娘便要让天下百姓也死几个儿子来作陪，娴妃娘娘思子心切，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