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征神色不变，心里则已经泛起了浓浓的冷意，笑道“真的假的？这么开放啊？”
一个人啧啧道“肯定是真的啊！我们看的一清二楚，这么跟你说，直接就在小树林搞起来了。”
人这种玩意，下作起来，根本不在乎你是北大的还是五道口的，有时候贩夫走卒反倒更加仁义，反倒是那有文化的人，心眼小起来的时候，能夹死人，这几个人连自己是谁都认不出来，结果却对颜蓉做了什么，说的那叫一个笃定。
说白了，真看到了么？自然不是，无非是求之不得，然后就因爱生恨罢了，所以说这人要是下作起来，是真的没有底线。
王征此时笑了笑，台上已经有人开始讨论起来，王征也不再多说，真如同一个参加社团的人一样，开始倾听。
台上有老社员走上前，开始讨论世界科幻小说界内比较著名的几种理论，比如机器人三大定律，电梯效应等等。
几种科幻理论都较为经典，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是对于国内科幻界来说，仍是觉得比较新鲜的东西，至少对于这群学生社团来说，还是比较新鲜的。
众人说了半天，罗佳倩起身上台道“这些理论对于西方科幻文学来说，其实已经算是比较常见的理论了，大家有没有什么新的说法，说出来大家讨论讨论，找找灵感嘛。”
众人面面相觑，现在国内和西方世界还算是比较割裂的，就算有什么比较新的理论，说实话，普通人也很难能够了解到。
而就在此时，王征忽然起身，举手道“副社长，我倒是知道一个。”
罗佳倩一看是自己带来的新人，脸上立即露出笑容，觉得王征这是给自己长面子了，点头道“那好，你来说一说。”
王征自然不会怯场，走上台后，直接道“我听说一个叫缸中之脑的理论。”
众人一听，就觉得耳目一新，别的不说，这名字听起来就很有科幻的味道嘛，罗佳倩道“怎么个缸中之脑。”
王征笑道“假设，一个人，可以假设是你自己，被邪恶科学家施行了手术，他的脑被从身体上切了下来，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
“对于他来说，似乎人、物体、天空还都存在，自身的运动、身体感觉都可以输入。这个脑还可以被输入或截取记忆，截取掉大脑手术的记忆，然后输入他可能经历的各种环境、日常生活，他甚至可以被输入代码，‘感觉’到他自己正在这里阅读一段有趣而荒唐的文字。”
众人听罢琢磨了一下，只觉得最后那一句，感觉感觉到他自己正在这里阅读一段有趣而荒唐的文字，就这一句，让众人浑身发冷。
带入其中的感觉，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可就在此时，王征继续又说了一句道“你如何担保你自己不是在这种困境之中？”
计算机一类的概念，如今在国内已经开始发展了，五道口就有相关的专业，所以大家不难理解计算机输入各种信号，代码的说法，能够明白王征所假设的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
有句话叫，“人类的恐惧来源于无知”，可实际上人类的恐惧又何尝不是来源于知道的太多？
王征说罢这个理论，也不说话，静待众人的反应，只见有人开始倒吸凉气，众人想来想去，如果真的按照王征假设的条件，那确实无法证明自己，不是那缸中之脑。
罗佳倩咽了口唾沫，小姑娘看起来呆萌呆萌的，看向王征道“学弟，你这个说法……还真有点吓人啊！”
王征咧嘴笑了笑道“不是我的说法，这个假设来源于希拉里·普特南，是他在1981年的时候，在他的《理性，真理与历史》一书中，阐述的假想。”
那是快七八年前的假设了，不过现在国内与西方世界还处在相对的割裂中，日常方面的事情了解的都不多，更别说这种偏小众的理论了。
有人道“我怎么觉得浑身发冷啊！这玩意咱们证明？即使我做出任何的假设，也可以被归类于是计算机给大脑输送的信号所造成的错误判断啊！”
有人唏嘘道“国外的人真是厉害，居然能想到这种科幻理论，让人佩服啊！难怪人家说咱们国家只有曾经，没有未来。”
王征听对方这样说，便缓声道“其实也不用妄自菲薄，这样的理论虽然听起来新颖，但咱们国家也不是没有。”
有人撇了撇嘴道“咱们国家？咱们国家只会研究西游记，红楼梦，一群所谓的红学家，为了一本书争来争去，简直不知所谓！”
王征笑道“也不能这样说嘛，智慧是相同的，这缸中之脑的说法，咱们国家确实有，而且还早几千年就提出来了。”
罗佳倩好奇的道“学弟，你说的是真的？那你说说，是谁提出来的？”
王征笑道“庄子提出来的。”
众人一怔，罗佳倩眼前一亮，立即道“你是说庄生晓梦迷蝴蝶？”
王征笑道“《庄子·齐物论》记载：“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戚戚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就是说，从前，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感到无限的自由舒畅，竟然忘记了自己是庄周。醒后惊惶地发现自己是庄周，却又不知是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了庄周？”
大家都是五道口的高材生，自然不会不知道庄生晓梦迷蝴蝶的典故，此时琢磨了一下，觉得王征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
这庄生晓梦迷糊，虽然没有缸中之脑这么直白，但核心确实是一样的，都是对自身与世界的一种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