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菲怎么样了？”
黄克己答道：“感冒了。”
两人正说着话时，向东的电话打了进来。
“王总好。”
此时虽是隔着电话，王珮依然能感受到向东的客气，回应道：“你好。”
“打扰王总了，有个事儿想请您协调。是这样，销售部的空调坏了，星期六就报修了，到现在也没人修，我和乔经理沟通了，至今没有结果。”
向东只字不说乔子良的态度问题，牢骚的话一句也不讲，原因无它，自己也不是善人，说的多了，弄不好自己也挨训，只说问题，事情更容易得到解决。
“我知道了。”王珮挂了电话，拨打着乔子良的手机。
乔子良看着王珮来电，心中估计是销售部空调的事情，无奈的接了电话。
“王总。”
“我不希望这种小事再投诉到我这里，全集团也没有精力耗费在这些事上，行政部门如果每天连这些小事儿都解决不了，你们可以就地解散了。”
黄克己在一旁听的发笑，电话那头乔子良却是心直往下沉，急忙回应道：“王总，修空调的上午就能来，我再催催。”
电话挂断了。
“你妈的，多大个事，非要打小报告，操！”乔子良心内咒骂着，拨打着朱培晶的号码，电话刚一接通，便叫道：“修空调的人来了没有？快点儿、快点儿……”
在得到空调人员已经在路上的信息后，乔子良忍着不爽给向东发了信息：“维修人员在路上了。”
向东正看着手机，见了这则信息，眼中闪过不屑的表情，旋即又给王珮打了电话：“谢谢王总”。
和光集团楼下，钟达云悄无声息的拨打着向东的电话。
“钟总。”
“嗯，你下来，我在停车场？”
向东不确定的问道：“楼下停车场？”
“难道停车场不在楼下，在楼上？”
向东听了这话，赶忙向楼下行去。
停车场里，钟达云一身休闲服饰正站在车旁抽着烟，向东快步上前打着招呼。钟达云递过去一根烟，问道：“最近销售部门怎么样？”
钟达云这话问的太过宽泛，向东摸不着他的重点，敷衍着回应道：“就那样，和上一季度差不多。”钟达云让自己下来，那肯定不是来听废话的，向东简要汇报了公司的一些情况。
钟达云弹掉了手中的烟头，插话道：“我对母婴公司的工作很不满意；将app搬回内地运作的想法更不认同，这一点上你们心里要有数，需要你们发表意见的时候知道该怎么说。”
现行条件下，销售部母婴组制定的方案要经过孔珊珊的同意才可实施，这实际上大大弱化了销售部门的指导。但母婴公司在王珮的全权负责下，没有人敢有不同意见。钟达云此时表明了不认同的意见，向东略微思索，便明白了钟达云话中的重点是在app上。
集团层面正在探讨将app搬回来运作，向东作为销售经理还被黄克己问起过相关情况，钟达云此时交待自己，那是要和黄总的意见对着干，向东不想掺乎其中，敷衍着说道：“明白了。”
钟达云又问了销售部一些具体的情况后，向东一一作答。两人在楼下聊了一会儿上了电梯，刚到公司门口，乔子良走了出来，看见钟达云，忙打着招呼。
钟达云敷衍的点了点头，向东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昂头挺胸迈步前行，乔子良看着向东的模样，心中咒骂起来。
候长誉的电话适时的打了进来，乔子良带着心中的不爽按下了接听键。
“乔经理，我们在母婴店检查，有个被辞退的员工这会儿在这儿要工资，店里的意见是没法给她算工资，因为没有打卡依据，让咱们处理。”
乔子良皱了皱眉头问道：“店长为啥不处理？”
“人店长说了，这事儿是上一任店长在时发生的事情，现任店长不清楚也没有这个离职员工的考勤记录，没法算工资。再一个是这个离职人员素质有点低，店里面也管不了。”
乔子良刚想说考勤和结算工资归人力资源部管，只是这话还未出口，候长誉又道：“我们和那辞职的员工沟通了，话都没说两句，那女的没素质的很，说我们多管闲事，我说我们根据乔经理的指示办事，那女的说乔经理算个球啊，说的话可难听了。”
乔子良沉下脸来，训斥道：“那还不知道把人轰走，等着过年呢？”
“知道了。”候长誉不悦的回应着。
乔子良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钟达云走进了办公室，不满的说道：“我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就不知道给我办公室换桶水？这小事还需要我说？你们干啥吃的？”
乔子良忙道：“哎呀，不好意思，刚才在忙，我马上安排。”
钟达云摇了摇头去了，乔子良去办公室看了看，几个男生都不在，乔子良怕使唤女生再次被别人轻视，遂走到前台小仓库，拎起一桶水，向钟达云办公室走去。
罗薇看到了，装作很忙的样子低头制作着文件，待乔子良转过拐角，罗薇看了看他消失的方向，又低头处理着文件。
换水的过程，钟达云一言不发的在纸上写着什么，这让乔子良内心很不是滋味。入职以来，乔子良能感受到王珮对待叶昭的态度和自己是迥然不同的，尽管王珮刚开始总是赞扬自己工作经验丰富，但在实际中吃了几次亏后，乔子良便反应过来了，王珮从来没和自己交过心。
自己是钟达云介绍来的，他又是黄克己的亲戚，入职之初自己想当然的开始站队了，按照钟达云的指示汇报着王珮的动向。可经历了一些事情后，乔子良觉得自己站队站早了。黄克己很少找自己谈过工作，黄菲又对自己不假辞色，王珮那边更不用提了，现在钟达云也对自己热情骤减，自己颇有些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
乔子良默默的走出钟达云的办公室，手机响了起来，乔子良随手接了电话，一个嗓音沙哑的女声不客气的问道：“你是乔经理？”
乔子良听她语气不善，带着不爽的情绪顶了上去，问道：“你谁啊？”
那女人大声问道：“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乔子良皱着眉头怼了回去：“你妈的有病是不是？”
那女人叫道：“你他妈才有病！还敢把老子撵走？不把我工资发了，老娘跟你没完？”
“滚你妈的，哪来的傻逼。”乔子良挂断了电话，不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了，乔子良看了看还是刚才那个号码，按下了拒接键，顺手把这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钟达云看了看来电，脸上闪过厌恶之色，起身把门关上，这才接了电话，恶狠狠的低声说道：“我说了不要再联系我了，你还打电话干啥？”
电话中一女子说道：“我真的没钱了，家里已经过不下去了，孩子的学费也没交，学校已经催了几次了。”
“我早就说过了，你们跟我没关系，不要再联系我。”
那女子略带着哭腔说道：“我现在在厂里打工，夜班也上，可挣的钱不够啊，我都沦落在这个地步了，你就这么狠心？至少孩子是你的，你怎么能不管呢？”
钟达云厌恶的说道：“你少来这套，你跟别人眉来眼去的，这会儿说孩子是我的，你妈的，老子看见你就恶心。滚！”
那女子激动起来：“钟达云，你他妈不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滚！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顺便告诉你，把房子和车给我退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那女子叫道：“钟达云你不得好死，咱们走着瞧。”
“滚你妈的。”钟达云挂了电话，拨弄着手机屏幕，把这号码加入了黑名单。
一纸人力资源部下发的通告在母婴公司群内流传，众人点开来看，十七名母婴店人员被调整出市区母婴公司，让其在医药销售公司、丹阳养殖公司间自由选择。
众人也早见怪不怪了，自从王珮主政母婴公司，调整人员的事情时有发生。刚开始大家还担心自己的岗位，但处的时间长了，便明白了只要按照集团的部署努力工作，就不会有什么事儿。这次考试准备了这么长时间，还有人不过，也算是奇葩了，事不关己，众人也都高高挂起。
母婴公司旗舰店的楼上，几个女生围在孔珊珊的办公室吵了起来。
“为啥要开除我们？”
“凭啥别人作弊就没事儿？还有人送礼了，你们为什么不去查？”
“我们是跟母婴公司签的合同，别的地方我们不去。”
……
孔珊珊并不说话，只是埋头看着各店的经营数据，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孔珊珊喵了一眼，见是王蕴发来的：“蒋青池已经通知督查人员了。”
孔珊珊对着王蕴微微点头，复又埋头看起数据来。
几个人员见孔珊珊不说话，更是恼火，高声吼叫起来发泄着心中的不爽。
王蕴皱起了眉头，略微思索后一言不发，和这几个人吵架没有任何意义，待安保人员到位，让她们离开就是了。
众人发了一通火后，声音渐渐小了些，孔珊珊才道：“考试的事情给过大家很长时间复习，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的问问自己，为什么没有过？”
一个年龄大的女人反驳道：“别人考试作弊为什么不查？”
孔珊珊回应道：“一码归一码，好好在自己身上找找答案。你说考试作弊，你只要说出是谁，出示证据，我马上开除作弊人员。”
那年龄大的女人听了这话转移着话题说道：“那是你们的事儿，你们应该去查。反正我们不接受调岗，你现在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
几个女生跟着嚷嚷起来。
“交待什么？”王蕴听着众人吵闹，终是忍不住了。孔珊珊性格温柔，但这不是几人无理取闹的原因。母婴公司正副两位经理都在，被人家指着骂算是怎么回事？！
几人都看了过来。
王蕴反问道：“考试不过是我们造成的吗？给了你们那么长时间，你们不珍惜，我们需要跟你交待什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那年纪大的女人脸上闪过厌恶的表情说道：“我们是和母婴公司签的合同，其它地方不去。”
“那你自己选择。”
众人听着王蕴不卑不亢的话，相互看了看，那年级大的女人嚷嚷道：“你们要不解决，我们去告你。”
正说话时，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急促的声音，唐建军带着几个人闯了进来，看了看几人说道：“你们叫啥哩？这里是人家的办公机构，不是你家的菜市场。”
压力扑面而至，这几个督查人员经常在母婴公司各门店巡视，在对内对外手段强硬的处理了一些事情后，树立起了很大的影响力。
那年龄大的女人反驳道：“我们没有叫啊，在说问题呢。”
王斌训斥道：“你没有啥没有？我们在楼梯口都听到了，你还狡辩啥？出去。”
那几个女生对督察的身份很是顾忌，相互看了看，默不作声的走了出去。待到走出门外，那年龄大的女人不爽的说道：“不能就这样了，我们得去告她们，即便是真开除了，我们也得要些补偿。”
这话入了众人的心，这毕竟牵涉到了饭碗，在孔珊珊这边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众人很不甘心，又马上面临春节了，出了这么档子事儿，过个年都不安心。众人附和着，一同向市政府行去。
不到半日的功夫，众人在市政府门外拉起了横幅，白底黑字甚是醒目，吸引着来往行人的眼球。大雪纷飞、冷风刺骨，来往一些路人拍了照片发在了微信群中后，复又匆匆离去。
一辆公交车上，一个年轻妇女看到了横幅上和光集团的字样，努力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横幅上的全部内容后，匆匆下了车。
那年轻妇女裹紧了衣服，走到市政府对面的公交站台处停了下来，目光紧盯着市政府门口的几个母婴公司员工。天气很是寒冷，那年轻妇女在公交站来回走动着，似乎心中有什么事情犹豫不决，直到看到母婴公司那几个员工被一个工作人员带进了院内，那年轻妇女呆立了一会儿，起身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