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怔怔看着那在他们之间播放着的小视频。
空气陷入了一阵死寂。
唐睢浑身的血都直往脸上涌。
他穿书以来遇到的尴尬事多了去, 可这绝对是他最尴尬的一次。
唐睢一时间简直都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了，接着手机的手抽搐着，整个人呆若木鸡……
手机在他手中烫手山芋一样, 被他涨红脸死死攥紧了, 竭力镇定点了退出。
唐睢把手机放下后, 根本不敢看谢司旻，脸上烧得像能煎鸡蛋。
“不是，这视频是阿强发给我的!不是我自己要搜来看的!”
谢司旻看着唐睢, 那人低着头, 耳廓上的红泛滥成灾，甚至已经蔓延至了脖子胸口。
他挪开视线, 低低清了下嗓子。
“我知道。”
谢司旻的语气还算冷静平淡, 听不出什么。
唐睢稍稍放松了点，和谢司旻一同坐回书桌前。
唐睢从始至终不敢去看谢司旻是什么表情，哪怕他知道谢司旻肯定也不会和他计较。
他边佯装低头看书, 边暗暗腹诽着阿强。
果然不该对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抱有什么幻想!
其实唐睢以前在现实世界的时候有的哥们就会拉着人看片, 唐睢那时候没觉得这种事被撞见有多丢人，青春期的男生探索这些东西挺正常的。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和谢司旻是假扮情侣的关系，这视频又刚好是男男在书房的，他这会儿在书桌前面对着谢司旻就窘迫得不行。
经历过刚刚的事, 唐睢根本学不进去了, 坐在谢司旻旁边脑子里乱糟糟的, 如坐针毡。
他只一心想离开这地方, 离开谢司旻, 缓解缓解那种窘迫的感觉。
唐睢硬着头皮又看了会儿书，见快到补习结束的时间, 直接起身了。
“我想起来今晚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一旁的谢司旻似乎侧头看了会儿他。
唐睢没敢直视向谢司旻，也不知道谢司旻是什么表情。
最终，谢司旻淡淡“嗯”了一声，起身，送他出门。
谢花花跟着谢司旻送唐睢到门口，好奇地问：“小睢哥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唐睢挠着头，笑得僵硬：“哦。就，突然有，有点热。”
“咦?”谢花花感受着从门外刮进来的冷风，更好奇了。
唐睢在小女孩充满疑问的天真目光中无地自容。
谢司旻见状，对谢花花说：“小睢哥哥还有事，要回去了，你也要早点回房休息。”
谢花花本来还兴冲冲想问唐睢很多，尤其关于“唐甜甜”的，但她一向懂事听话，见谢司旻这么说，“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唐睢松了口气，和兄妹两人道别后，火烧屁股一样转身下了楼。
唐睢坐回车里，就拿出手机给赵富强发了一大排刀的表情图过去。
你强哥啊：睢哥，咋了?
阳光正好：呵呵。
你强哥啊：睢哥，是不是发给你的那个你不喜欢?我这还有好多呢!床上的、车里的、浴室的、野外的……应有尽有!
阳光正好：你够了!我是不满这个吗?你知不知道，那视频今晚上谢司旻也看到了?虽然是我自己不小心给他看见的，但我跟他正补课的时候，你突然发那种视频过来干嘛?
你强哥啊:什么，二嫂也看到了?!
唐睢看阿强发来这条消息还以为他总算意识到了不妥，下一刻就见阿强兴冲冲又说。
你强哥啊：哎嘿，那不挺好啊?这种东西小情侣一起看效果更好!睢哥，怎么样?二嫂看完之后有没有忍不住和你一起学习学习新知识?
唐睢：“……”
唐睢知道自己是说不清了，不想再和这货多逼逼，他怕自己被气出心肌梗塞，又发了一堆刀片刷屏过后，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唐睢深吸了口气，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一片的路灯昏暗，大概是因为起风了，夜空中乌云密布，月亮被笼在云层中时隐时现，看起来混沌不堪。
唐睢有点儿郁闷。
他本来还想纵容顾北傲和阿强阿智那帮人胡来一阵子的，但真没想到那帮中二不良居然短短一段时间就闹出一堆幺蛾子出来。
好在谢司旻也没跟他计较什么。
看来，他必须得找机会跟阿强阿智他们说清楚了，不然以后还不知得闹出什么大事来。
说起来，阿智给他的那些书要给谢司旻看一看吗?
刚刚走之前太羞耻，都忘记问谢司旻了。
唐睢忍住窘迫翻了下书包，心不在焉地思考着，才想起来，他的作业本落谢司旻家里了。
以前每次他走前有东西落谢司旻家里，谢司旻都能想起来提醒他，但这次，谢司旻不知怎么好像也没注意到。
唐睢立即让司机调了头。
谢司旻站在窗口，看了眼夜空中翻腾的乌云，以及在云层中驻定的白月，拉上了窗帘。
安静密闭的空间更让人忍不住杂念丛生。
想着那个视频里的种种，又想着少年白里透红的耳廓。
他深吸了口气，好在当时足够克制，才没有什么丢人的反应。
但现在不需要刻意去压制，那股热意又蹿了上来。
脑海中抑制不住地开始编织着一些幻想，如果他也能对那个人做视频里同样的事……
谢司旻走进浴室，将水调成全冷，开到了最大。
唐睢在谢司旻家门口摁响门铃后，过了有一阵子，谢司旻才过来开门。
唐睢看着站在面前的谢司旻，愣住了。
唐睢之前看到谢司旻这样时并没什么感觉，这会儿不知是不是因为刚看过那种视频，心里居然有点异样的感觉，让他有点不自在。
唐睢尽力自然地收回视线，直视着谢司旻的眼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你刚在洗澡啊?我没打扰到你吧?”
“没，我本来就要洗好了。”谢司旻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微僵着。
谢司旻也没有想到这个人还会回来。
不过一般来说会上门找他的也只有唐睢。
是他太过心猿意马了，才会就这样出来。
谢司旻压下心中的情绪，浅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起来我作业本忘拿了。”唐睢回。
谢司旻给他让开了一点路，唐睢从谢司旻身边走过时，感觉到谢司旻身上的水珠透着点冷意，禁不住又看了眼谢司旻。
谢司旻浑身没有一点热气，优美润泽的唇上微有些泛青。
唐睢突然有了个猜测。
谢司旻不会还冲冷水澡了吧?
唐睢想起上次在谢司旻家里过夜，谢司旻早上起来也好像是去冲了冷水澡。
可那种视频不是男男的吗，他一个言情文男主怎么会因为看那种视频就冲冷水澡?
唐睢暗想，也许谢司旻是和上次一样，因为水温调得不够高，出来时候走了走，才显得像洗了冷水澡一样吧……
谢司旻本来还有些忐忑被唐睢看出自己冲了冷水澡，见唐睢的表情又和之前那样，先是诧异了下又很快淡定起来，微眯起眼。
唐睢回到谢司旻给他补习的地方，书桌上早就已经被谢司旻收拾过了。
谢司旻一向心细，如果看到他的作业本应该会发现。
所以唐睢的第一反应是往桌子底下和附近的椅子和床上扫了眼。
“奇怪，我作业本给我当时一着急扔哪儿去了?怎么到处找不着?”
谢司旻走到唐睢旁边，和他一起找了起来。
他很快从书桌上整理起来的那一摞书中找出了唐睢的作业本递了过来。
唐睢将作业本接过，有些诧异，居然真是谢司旻一时没有注意，把他作业本收起来了。
唐睢也没多想，侧头看向谢司旻，见谢司旻还维持着裹着浴巾的样子，禁不住说：“你快找身衣服穿上吧，现在这天太冷了，你一会儿着凉了。”
谢司旻自然不会当着唐睢的面换衣服，顿了下，“晚点就换。”
“还什么晚点啊?”唐睢看到旁边架子上刚好有一块大毛巾，直接扯过来给谢司旻包上了，顺手帮他搓了搓头发，“你头发上滴的水珠多冷你感觉不到?刚都冰到我手了。”
谢司旻垂眸，看着帮他擦着头发的唐睢。
少年正帮他擦头发，一双桃花眼沐在台灯的灯辉下显得异常温柔，却也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
哪怕经历了刚刚的事，这个人依旧对现在的气氛毫无所觉。
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汹涌的情愫，攥住了唐睢帮他擦着头发的手。
唐睢有些奇怪，停下，看向他。
“我上次说的，两个男生在一起也可能会有事，你是不是忘了?”谢司旻低声问。
唐睢懵住了。
谢司旻凑近唐睢。
唐睢看着逼近的谢司旻，莫名有些紧张。
“你都已经看了那种视频，还一点都不会防备我吗?”谢司旻的声音微有些哑。
唐睢结巴了，“谢，谢司旻你什么意思啊?”
谢司旻又露出了那种意味不明的表情，凑得更近了些，两人的鼻息几乎要融在一起。
“你觉得呢?”
唐睢现在就算再想说服自己谢司旻一个言情文男主不可能对男生有意思，都说服不了了。
那个视频里两个男的在书桌上乱来的场景在唐睢脑海中回荡，而谢司旻此刻刚好正把他抵在书桌前。
旁边甚至还有一张床。
唐睢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他和谢司旻补课的这个地方究竟有多暧昧。
唐睢被谢司旻攥在手中的手僵得不行，重重咽了口唾沫。
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好几次他涌到喉咙眼又被压下去的那句话。
“谢司旻，你，你是不是对男的也会有想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