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之警惕望着我：“伍十七，你要干什么去？”
我穿好鞋子笑道：“当然是带你去那个老头家问问清楚啊，不然还能怎么样知道呢？”
“你脑子有问题吧？”安沐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叫道：“你要去你去，你才不想过去呢，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原来是这种幺蛾子。”
我憨笑耸肩：“现在我连正主都没有看到，让我乱猜我也猜不出个所以然啊。”
“那就明天找他吧，现在大半夜的，光是想想我都觉得瘆得慌。”
安沐之说完，又直挺挺躺在炕上闭上眼睛。
我又重新爬了上去，躺在安沐之身边，很快也进入了熟睡之中。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隐约间我听到一缕鸡鸣声想起，就感觉有人在使劲儿推我的身子。
昨天虽然睡了一整天，可后半夜我还是困得厉害。
用力睁开眼睛，窗外的天色还暗沉，我皱眉看了一眼，见小军正面色煞白望着我。
“怎么了？”我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
“哥，我的手指又破了。”小军紧张起来，举起还没有愈合的手指冲着我问：“昨晚我是不是又被那两只纸人喊醒了？”
小军是当事人，有权利知道所有事情。
我并没有隐瞒他，一本正经点头后，把昨晚的事情讲了出来。
当得知那两只纸人被我和贾道长消灭之后，小军这才如获重赦般松了口气。
可当小军听到我说村头老头是始作俑者时，小军的面色‘唰’的一下变得更加苍白起来。
我看在眼中，清楚的知道小军一定知道关于老头的事情，便坐起身子，下意识朝安沐之和贾道长看了过去。
安沐之还平躺在炕上打着轻鼾，而贾道长不知何时已经醒来，靠在炕头望着我们这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都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贾道长变得如此深沉，让我还有点不大适应。
没有过分去理会贾道长，我拧眉看向小军，轻声问：“你知道那老头的事情？”
小军用力点头，紧张道：“哥，曹老怪家里好像有鬼。”
我不禁眯起了眼睛，对有鬼这事儿并没有太吃惊，反而觉得小军对老头的称呼有点奇怪。
按理来讲，九十多岁的年纪在一座村子里是凤毛麟角般地存在。
这种岁数的人一般都非常有威望才是，但小军这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却直呼老头为曹老怪，这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我抿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表现的太诧异，心平气和问小军怎么回事。
小军不禁打了个哆嗦，轻声道：“村里人都在传曹老怪神神叨叨的，我以前并不相信，一天晚上壮着胆子从墙上翻进入了曹老怪家里，发现曹老怪房间里面亮着灯，我就偷摸摸趴在窗户上朝里面看了进去，可是你猜我看到啥了？”
“看到什么了？”我话赶话询问起来。
小军吃力吞咽了一口唾沫，紧张道：“我看到曹老怪抱着一只纸人在亲嘴儿！”
“什么东西？”
这句话并不是我问出来的，而是一直都保持沉默的贾道长询问出来的。
小军一直都聚精会神的和我说话，压根就没有注意贾道长，被这一嗓子询问吓得打了个踉跄。
小军连忙扭头，拍着胸口吁了口气：“我说叔叔，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把我给吓死了。”
贾道长嘿嘿笑了起来，摆手道：“别在意这些细节嘛，你刚才说曹老怪抱着纸人在亲嘴儿，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看到曹老怪抱着纸人亲的可厉害了，就好像在亲他老婆一样。”小军面色惊慌，接着说道：“我当时被吓了一跳，就喊了出来，曹老怪突然把怀里的纸人往炕上一扔，就急忙跑出来了。”
小军一脸后怕，惊慌道：“曹老怪都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可是走的却非常快，根本就不像是个老头。”
曹老怪是夺取人阳寿才活了这么大岁数的，虽然年事已高，但身体机能却在他人阳寿的滋养下越发强健，速度那么迅猛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军拍着胸口接着说：“幸亏我当时机灵，知道自己没办法跑过他，就躲在了角落里面，曹老怪在院子里面转了一圈，见没发现我就回到房间里面去了，从此以后，只要在村子里面看到我，他的目光就非常奇怪，好像知道那晚是我闯进他家里一样。”
我若有所思点头，试探问：“那你为什么说曹老怪家里有鬼呢？”
小军急忙回应：“因为曹老怪家里阴森森的，那晚还是夏天，外面闷热得要死，可曹老怪家里却有股凉气，冷得让人非常不舒服。”
贾道长问：“也就是说，你单凭这一点，就推断出曹老怪家里有鬼？”
小军点头说：“是啊，你可别不相信，我的推断很准的。”
我和贾道长对视一眼，小军这番话说的确实有点邪乎了。
我也不确定小军说的是真是假，目前只要相信一般就成了。
我眯起眼睛道：“等天亮以后我们去找曹老怪，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小军哭丧着脸，可怜巴巴道：“哥，要不你们去吧，我就不过去了，我现在看到曹老怪双腿都打摆子呢。”
这次我们是去质问曹老怪的，带上小军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等天亮后，让小军就呆在家里面，我们三人走出院门，大摇大摆朝村口的曹老怪家中走去。
来到曹老怪家门口，我深吸一口气，叮嘱安沐之进入之后别咋咋呼呼的。
安沐之极不情愿道：“知道了，唠唠叨叨烦不烦啊。”
这声埋怨搞的我反而没脾气了，我无奈摇头，深吸一口气来到曹老怪院门口，伸手朝院门扣了下去。
近乎是在我的手指接触院门的瞬间，本应该紧锁的院门，竟然在下一秒发出‘吱呀’一声，慢慢敞开。
“没关门？”贾道长泛起了嘀咕。
我也是有点纳闷，此刻天刚刚亮，就算老人们晨练也不可能这个点儿出来，毕竟光线暗沉，很容易发生危险。
在我茫然的时候，安沐之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呢？我们就是为了去曹老怪家里的，院门开着不是更好吗？也省的我们死命的敲门了。”
如果是普通村民，我们大摇大摆进去也没什么。
但是曹老怪可不是普通村民，而是会夺取他人阳寿的人，懂得这种邪术的人肯定不同寻常，如果贸贸然进去，着了他的道儿可就不好了。
“曹大爷？”
我站在门口呼喊一声，见院子内没有任何回应，我摸出一张黄纸，对迫切想进入院子的安沐之和一脸凝重的贾道长点了点头。
小心翼翼挪动脚步进入了院子中央，我四下环视一圈，见曹老怪家中的布局和小军家差不多，但却比小军家脏乱了不少，即便已经是深秋了，院子内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味。
“好冷啊！”
安沐之打了个哆嗦，用力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曹老怪家和小军说的一样，这个季节的早上虽然寒冷，但曹老怪院中的冷和外面的冷不一样，这种冷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一个劲儿的想顺着袖口和衣领往里面钻。
“曹大爷？”
我扯开嗓子又喊了一声，院子内依旧安静无比，没有任何回应。
“伍十七，进房间看看吧。”安沐之朝一间拉着窗帘的房间指了指。
我对安沐之摆了摆手，让她别轻举妄动，我捏着黄纸缓缓来到房门口。
轻轻推开房门后，我连忙顺着房门缝隙朝房间内看了进去。
房间内光线昏暗，当我适应了这种光线后看清楚房间内的画面，我只感觉汗毛根根竖立，冷汗一波接着一波往出淌。
在房间地上，躺着一个头发雪白，面色煞白的老头。
而在老头的身边，还一动不动的蹲着一个女性纸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