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又一次被周董说服了，虽然他不太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周董的话很有道理，的确是站在集团高层视角下的高瞻远瞩。
不过术业有专攻的道理林宇比谁都懂，他就从不会和罗君欣比验尸。
所以，他没有跟周董深入讨论这个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他不断欠钱并不只是因为不良嗜好？”
“为什么这么说？”
“作为一院之长，就算没有自制力，在明知自己无力偿还欠款的情况下还不断借钱，这不可疑吗？”
“你对人性还是知道得太少，人性本贪，他只想着有朝一日能翻本，加上我有些纵容他，他又怎么会幡然醒悟？”
林宇摇着头，内心却是有挣扎，一方面理智告诉他周董说的都有道理，另一方面，现实却在告诉他这其中定有问题。
“你就不觉得会是什么人在背后操纵他？”
为了让周董透露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林宇豁出去了。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想带罗君欣一起来见周董的原因。
周董是集团的负责人，在集团大楼里，他就是说一不二的大家长。
万一他被激怒，后果很难预料。
若是把罗君欣带来，害得罗君欣也陷入危险，对林宇来说是不能接受的结果。
不过，周董的反应与林宇预料的并不相同。
“你这么一说，倒还是有些蹊跷。”
“嗯？你之前没想到？”
“没有。”
周董很大方地承认：
“我之前一直按我刚刚的逻辑在分析这件事，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你一说，我发现我好像想简单了。
老龚这个人知道是集团养着他，他应该会和集团一条心，就算不是，他也会希望有朝一日还清集团的钱，而不是让把柄一直握在我手里。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依旧还不清钱？”
“我以为……”
“你以为那个操纵他的人就是我，对吧？”
“有这个想法。”
林宇没有隐瞒，他明白，此时只有开诚布公，才能赢得周董的信任，才有获得线索的机会。
“我没有信错你，你是真心在帮我查余伟的事，不像某些人……”
“那个某些人现在很老实，没有动作。”
林宇知道周董说的“某些人”是刘锡，因此顺着话说下去，可是周董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不应该，刘锡这人我之所以重用，就是因为他能力很强。
特别是在搞调查，搞隐蔽工作方面，他有惊人的天赋。
他在内调部被夺权后，蛰伏了这么久，显然是在酝酿什么事情。”
“那你为什么还让他在内调呆着？这不给我找麻烦吗？”
在基本确认周董不是幕后黑手后，林宇说话也变得稍显放肆了一些。
周董也不在意，只是微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虽然林宇与他远没有到心有灵犀的地步，但看到这个动作，林宇还是懂了。
周董让刘锡继续留下是在当钓鱼的鱼饵，想看看谁会上钩。
与周董聊完这次，林宇更有了几分信心，他针对余伟的计划终于即将起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与大boss的见面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他自信的笑容都还未从脸上褪去。
“余总？你来找周董？”
这次会面发生在周董办公室门外，林宇刚与周董告辞之后。
尴尬的场面让林宇眼神略有些闪躲，但他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眼眶肌肉，让表情显得自然一些。
“嗯，借贷方面有些事要和他商量，你来找他述职？”
“是的，江城那边工作丢了这么久，我得过来和周董聊聊下一步怎么办。”
“确实……
江城是个好地方，可不能把那里的业务都丢了。
对了，你一时半会是不回江城了吗？你要不回去，谁去劝李可还钱呢？”
林宇没能听出余伟这句是否是试探，只能硬着头皮说：
“我正在尝试和他联系，江城那边也还有几个同学在帮我找他，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好，我等你好消息！”
余伟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伸手拍了一下林宇的肩膀，然后笑呵呵地推门进了办公室。
此时的林宇已经惊出一身冷汗，余伟的出现太过意外，他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让余伟有了防备。
好在这一次有惊无险，让他长出了口气。
回到停车场时，罗君欣和陈欣铭同时看出了他的狼狈。
“你怎么了？周董不会骂你了吧？”
“没有……”
林宇顺了下气，这才把刚刚发生的一切藏一半说一半，大概把事情解释了一下。
之所以藏一半，依旧是对陈欣铭的防备。
虽然这防备说来惭愧，但不防林宇放心不下。
“你碰到余伟了？”
陈欣铭听完林宇的话，有些纳闷：
“余伟这时候去找周董干什么……”
“有什么不对吗？他作为集团一个重要部门的大佬，见周董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一点都不平常。”
陈欣铭摇着头，手指指向车顶：
“余伟这人做事一向我行我素，很少会去找周董汇报，估摸着一年能去个一两次就了不得了。
怎么这么巧被你遇到了？”
“你的意思是……他是冲着我去的？”
“你不是调查他的负责人吗？他现在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所以，你调查的时候要小心谨慎，注意安全。”
陈欣铭苦口婆心地让林宇注意安全，可林宇此刻脑子里想的却不是这些。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里暴露了，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陈欣铭通风报信。
但是看到陈欣铭焦急的模样，他又打消了这样的念头，转而开始思考会不会是刘锡知道了什么。
可他思来想去，却发现他自从接手对余伟的调查后一直都没有和刘锡接触，就是怕自己露出什么马脚。
最终，他把目标锁定在了左庆的身上。
毕竟如果内鬼不是周董本人，那么他打给左庆问龚院长的事的那通电话，就是最有可能暴露调查之事的环节。
“大意了，没有闪……”
林宇只能用这个结论来安慰自己，随后开始思考起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