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下去，如果陈寿是因为搬到这个地方来，才性情大变的话……
那这地儿，可能不干净呀。
这样想着，我从怀里摸出一张手帕，朝陈思白递了过去。
陈思白向我道了声谢，接过手帕轻拭眼泪，“所以，林先生……”
“叫我林九就行。”
陈思白犹豫片刻，“林九……如果我把爸爸的生辰八字给你，你能不能看出他到底怎么了？”
“这……”我斟酌着词句，想着该如何答复。
陈思白忽然凑过来，说：“如果你能让爸爸变回原来那样，我就同意嫁给你！”
她那对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神情纯真诚挚。
我承认，这一瞬，我心动了。
“那怎么能行呢？我林九不是会勉强他人的人，所以那啥，陈叔叔的八字是什么来着？”
开玩笑，保命符主动贴过来，我哪里又有不抓住之理？
“所以，你答应救我爸爸了？”
我没有接过陈思白的话茬儿，而是严肃问道：“你陈家，是不是有一口井，或者类似以井之类的东西？”
“中央的庭院里，确实有一口古井，但井从我们搬进来后就一直被封着，从没打开过。”
果然！
陈思白秀美微蹙，问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不仅有关系，关系还大了去了，常言道，人分好人坏人，尸分僵尸死尸，而煞气不散，死尸就变僵尸；煞气入体，好人就变坏人，井往往连接地水，地水极阴，是阴煞之气流通孕育的最好地点。”
“煞气？你的意思是我爸爸是被井里的煞气影响了？”陈思白闻言，脸上写满不信二字。
“对，这样的案例我遇见很多。”
十年间，我和黄爷爷东奔西走，调查的就是这类事件。
“真的假的？”陈思白追问道。
我思索片刻，抬起头道：“是真是假，还需要详细调查一下。”
“可是……”陈思白面露难色，道：“我爸爸和张叔叔，会让你在陈家调查吗？”
不得不说，陈思白说的这话，正是我调查陈家是否真有苍山煞气的难点之一。
陈思白却低着头，抿抿嘴，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突然抬起头。
“这样吧，你今晚就躲在我的房间里！”
嘶……
这算是个好消息呢，还是算是个好消息呢……
入夜。
我躲在陈思白的房间中，小心翼翼地左右打量。
陈思白的房间极大，但陈设极少，一床两桌三柜，白色床单黑色木桌，桌上柜上放满各种书籍。
和想象中的少女闺房完全不同，简雅大气。
正打量之时，屋外突然有争吵声传来。
我凑近房间门细听。
好像是陈寿和陈思白正在争吵。
“为什么李家会取消婚约，你到底做了什么！”这是陈寿的声音。
“我怎么知道，他们李家看不起我们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陈思白的声音冷淡。
“你外边偷人了？是那个林九吗，你和他之前好像认识？”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陈思白的语气异常愤怒。
“那一定就是了，否则李家少爷为什么会主动退婚？！”
“够了，陈寿，我怎么可以这么说我？”陈思白压抑着怒火。
“你还说没有！”
“你给我听着，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哪怕爬上他的床也好，明天你给我向李家的少爷赔罪去！”
陈思白沉默了很久，轻声问：“陈寿……我还是你女儿吗？”
而后，“啪”的一声脆响，萦绕在房间之中。
陈思白被陈寿这畜生给打了！
我捏着拳头，恨不得冲出去把陈寿这老畜生打一顿。
但脚步声忽然逼近，我吓得赶紧躲了起来。
推开门后，见来人是陈思白，我才送了口气。
陈思白迅速转身把门关上，背对着我擦拭眼泪之后，才回身看我，咧开嘴角勉强一笑。
“抱歉……让你见笑了。”
这模样，岂只是1我见犹怜？
我忍住起身拥抱她的冲动，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陈思白轻轻坐下，看着我：“刚才你应该也看到我爸的样子了，他以前绝不是这样的。”
我和她对视片刻，点头道：“我相信你。”
“谢谢。”陈思白笑了笑。
凄中带笑，别有一番味道。
“谢什么？”
“谢谢你相信我，”
陈思白很认真地看着我，眼神诚挚，“已经很久没有人相信过我了，哪怕是我最亲的人。”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声问道：“那一直跟着你的那个老婆婆呢？”
“哑婆从小照顾我，但也只是照顾而已，其他的话她从来不会说，也说不了。”
陈思白的眼中，凄色更浓。
诶，早知道我就不问了。
“陈……思白，能凑近一些吗？”
陈思白闻言，稍稍拉了下椅子，朝我挪了过来。
这张脸，俏丽素净，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我按捺住狂跳的心脏，将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啊！”陈思白轻叫了一声。
“别动。”
我默念水咒，调动体内气息，在掌心散发冰力，缓缓为她散去瘀血。
冰凉渗进她肌肤中，红肿渐渐消散。
但她的脸却红了起来，低着头，动也不敢动。
红肿全部散去之后，我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脸上，忘记了放下。
“咳！”陈思白突然咳嗽了一声。
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收回手，低声道歉：“抱……抱歉。”看書喇
“没事。”
我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家里除了你爸爸外，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陈思白思索片刻，皱起眉头，道：“很多。”
“很多？”
这话听得，我的身形不由得一愣。
“嗯，比如从很多年前起，就有不少家里的佣人因为意外去世，而且都是在那口井的院子里。”
“后来，家里佣人都快跑光了，说我陈家里有脏东西，直到张隆叔叔把那院子封起来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好。”
我把陈思白说的这些话都记在了脑中，心里也大抵有了猜测。
院中那井，和苍山大墓之中的煞气，逃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