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季寒川显然完全忘记了契约婚姻的内容，让他自己不存在的就是他自己。
“唉，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能娶了昕然啊。”
笑够了的赵经纬勉强收住笑意，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陡然丢出这么一句。
陶昕然一下愣住，下意识瞄向季寒川。
她是真的没想到赵经纬会突然这么说，尴尬得脚趾抓地。
她这已经是不是炮灰了，是连渣渣都不剩了啊！
陶昕然尴尬的时候，季寒川淡定地喝着他的茶。
他突然很轻地“呵”了一声，听不出这声笑的真正情绪。
福气？
是挺有气的，占了一半，也就直接可以打满一个热气球的程度吧。
唯一知道内情的程晓此时笑得趴在桌上起不来，要命的是她还不能笑出声，严重怀疑会把自己憋死。
陶昕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这个话题是怎么转到她身上来的，角度还如此匪夷所思。
她根本不敢去看季寒川此时是什么表情，整个脖子都是僵的，总觉得有人在她脖子后面凉飕飕地吹着冷风。
她一定是被鄙视了，他一定是在冷笑，就她还福气。
虽然这话是从赵经纬口中说出来的，这种情形下，可不就等同于是陶昕然说的。
她赶紧转移话题，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赵学长，你能别聊我了吗，多聊聊你的小娇妻，我们可是对你们的恋爱史充满好奇。”
明明程晓八卦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居然七扯八扯把她抖了出来。
重点是，她是被迫成神，真的不关她的事啊！
陶昕然在心中哀嚎，已经在考虑换个星球生活。
赵经纬不由又笑了，不过他也就是开开玩笑，就不继续逗她。
“想听啊，行啊，我们这个茶话会就开得久一点。”
程晓还没缓过来，比起赵经纬的八卦，她对季寒川的兴趣更浓，刚想再挑起话题，结果憋笑得厉害，突然打了个嗝。
“嗝！呃，我……嗝！”
结果这嗝还挺持久，打算在程晓这扎根生活了，连续打了好几个还是没停下来。
陶昕然哭笑不得地从戴老板那接过茶壶，给她连续倒了好几杯。
“慢点慢点，就是想听八卦也不要这么激动。”
赵经纬帮忙多翻起几个茶杯，不然茶水太烫了。
戴葡也过来帮忙拍后背顺气，程晓瞬间变成团宠。
她一边打着嗝，一边还想说话，看向陶昕然和季寒川这边，真是拼了老命了。
“昕，嗝！然，就福……嗝！”
“你别说话了！”
陶昕然又好气又好笑，余光却突然看到季寒川站了起来。
她疑惑地转头看他，心中默默腹诽。
不会这么小气就怒了吧？
季寒川只是居高临下地盯了她一眼，眸色微凛。
对别人的情史，还是前追求者的情史这么感兴趣？
……还不如来八卦他。
这个想法一跳出来，季寒川刀刻的面容便更加冷硬。
他是疯了吧？
为什么想得到陶昕然的关注？
本就深沉的脸色此时完全僵住，季寒川却是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转身径直朝外走去。
陶昕然眨了眨眼，被盯得莫名其妙，下意识转头看向另一边，这才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原来，是黄山来了。
黄山毕恭毕敬地站在一个稍远的距离，远远就冲陶昕然这边微行一礼，也算作是和戴老板打招呼。
陶昕然不意外黄山出现在这里，但是看到他的着装，满脑子都是问号。
老板来工作，秘书来……旅游？
黄山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之前那身是不能要了。
幸好这个庄园有展厅，最近正好在推广织布老工艺，库存还有点衣服。
此时也顾不上是不是得体的工作装了，黄山连夜叫人来开门，买了一套差不多的。
但即便已经是库存里最低调的衣服，可混入了民族风的棉麻扎染工艺品，在月光下还是那么的度假风。
陶昕然远远看着两人的身影，都怕黄山一个入戏太深就招呼一句。
“上车了上车了，本地导游童叟无欺！”
她默默收回视线，脑海里却忽然跳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季寒川不穿正装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啊？
比如穿这种花衬衫花裤衩……
她想象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决定为了好好活着，把这个想法摁死在摇篮里。
“老板，已经处理好了。”
黄山隔着些距离就开始汇报，季寒川还没走近，就微微皱了下眉头。
他的目光在黄山衣服上扫了一下，没有问怎么这么穿，似乎扑鼻而来的大量香水味足以说明一切。
因此，季寒川在三米外就停下脚步了。
黄山有点无奈，要不是他身上都是香水味，就不会远远招手让他家老板亲自过来。
他虽然换了衣服，也借了个房间洗澡，还是觉得身上有味道。
夏薇薇那臭气简直了，没想到还是魔法攻击。
“现在没事了，夏小姐不知道您来了这里，已经另外安排了房间。”
“好。”
季寒川颔首，他的语气很冷淡，并没有多少兴趣知道后续。
不过黄山职责所在，还是得说明情况。
“夏小姐说只是同学间的恶作剧，我就当作是恶作剧处理了。”
“同学间……”
季寒川沉吟一句，夏薇薇和陶昕然是同一届的，她们是同学？
同时出现在这里，也是参加婚礼，不管怎么看，都是同一场婚礼。
“老板，庄园的副厅今天也有另外一场封闭式婚礼，不过规模自然没有戴老板的千金这么大。”
黄山是买衣服的时候听工作人员说的，副厅要从庄园的另一道门进来，和主厅完全在不同的区域，两场互不干扰。
他觉得有必要说一下，主要是夏薇薇太丢人了，让人感觉不是主人家这边的。
季寒川便没再问了，他对夏薇薇的私事不感兴趣。
“老板，那个男人要怎么处理？”
黄山已经去关沈庆的地方看过，这件事是否需要让戴老板知道，还有待商榷。
季寒川眸色微沉，他最看不起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也因为自己曾经被下过药，所以深恶痛绝。
他黢黑的瞳孔陡然收束了一下，这漫天的花雨，颜色便暗淡下去，他的耳边响起了忽远忽近的雨声。
没有光线一塌糊涂的那个晚上，浑身都快炸掉的焦灼感似乎还留有体感。
他突然抬手揉了两下眉心，那晚的零星记忆碎片总是会让他头部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