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向来都是有正义也有邪恶的。
先是南下，又是西行，一路之上见过太多风景，也杀了不少人。
那些人，有拦路马匪截道人，也有一些山贼强盗之类的，但更多的却是某些心术不正的江湖客。
薛布衣便曾亲眼见过一江湖客杀人越货欺男霸女。
这般人一路见得不少，薛布衣是见一个杀一个，不曾手软。
杀第一人时小团团还有些面色惨白的样子，后面杀的人多了，倒也就不再怕了。
以往的江湖其实并非如此，只是如今的正气稍显得侠客基本都去了燕州掠阵，江湖中剩下的，大多都是腌臜货色，或者便是不作为的江湖客了。
不过这等情况比之侠客之殇那时已经是好了太多了，至少每地都有兵甲镇守官员督护，不至于让那些江湖客乱了套。
一路前来竟也有些不易，路上少人少城，就连村落都不见几家，干粮吃完之后一路过来，薛布衣三天能饿九顿。
还好如今的他对饭食这些的需求并不高，一顿饭管上一个月肯定是不行的，但十天半月还可勉强。
小团团就不行了，一路下来吃的不好睡得不好，人是有些消瘦了。
这日天光隐去，薛布衣在魏州某山间野寺升起火堆，在里面埋上了两个向村民买来的地瓜，拨弄火堆取暖。
正月之日，天寒尚未褪去，薛布衣依旧是一身青袍，不惧苦寒，倒是小团团已经添了好几件衣服了，就这坐在火堆旁还是觉得冷，挤到师傅的怀里，小脑袋一点又一点，像极了打瞌睡的胖猫。
火堆里柴火噼啪的炸出火星来，将打瞌睡的胖猫惊醒，小团团一个激灵，脑袋抬起坎到了薛布衣下巴上，让薛布衣成功咬到了舌头，冒出来一股子腥甜的血腥气。
好家伙，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妖魔死在他手里都未曾伤他分毫，这小家伙一抬头便让他破了舌头，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好香啊，地瓜，地瓜。”空气中弥漫着烤地瓜的香气，小团团迷迷瞪瞪的睁眼，鼻子嗅了嗅，道：“地瓜好香啊，团团想吃烤地瓜。”
薛布衣笑了笑，摸着她的脑袋，道：“莫急，很快便好了，一会儿这地瓜就该熟了。”
小团团吸了吸鼻子，似乎是想起来什么，道：“师父今晚也要吃饭，团团其实，其实不是很饿。”
似是因为说了谎的原因，面上一片酡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扭捏捏低下了头。
“你这小家伙。”薛布衣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道：“莫要担心饿死你师父我，管你吃好便是，你可是正长身体的时候。”
小团团有些不开心，道：“可是，可是这样显得团团可能吃了。”
“能吃是福，师父以前也很能吃。”薛布衣笑道：“正是因为能吃师父才有这么高。”
薛布衣比了高高的手势，小团团眼睛越是亮晶晶的，有些意动，但后来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个极有诱惑的提议。
“不行不行，团团以后可是要成像姐姐那般的大美女，大美女唉。”小团团吃吃笑道：“我不能吃这么多，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瘦了好多。”
“你小小年纪，才几岁就想那么久远的事，还大美女，小心女大十八变，变成一个大丑八怪。”薛布衣捏着她的脸笑道：“莫要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你还说要做剑客来着，怎么没见你这么用心？”
“哎呀！”小团团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道：“师父，我会好好学的，可是学剑好难啊。”
“不过我会飞剑。”小团团挣扎着爬出薛布衣怀里，在后边宝贝似的捧来那方小剑匣子，唤了声“金枝玉叶”，匣子大开，有两件腾空而起，在天空飞旋，金银衣甲披剑身，碎玉堆砌映光芒。
那两剑兜兜转转在天空中流转蜿蜒，小团团将那两剑如今也是如臂指挥，潇洒自如。
薛布衣自是感知的到那两剑的，道：“飞剑也只是杀人手段而已，你说要学我的剑，可我的剑可不是杀人手段。”
“虽然它也杀人。”薛布衣抬头，半瞎的眼透过青布往外，隐隐能看见天上月色的光。
“我知道我知道，师父的剑，是斩断。”小团团嘀咕，“师父说了好多遍了，可团团不懂啊。”
“团团笨。”小团团道。
“团团可不笨，只是这些东西并非是苦练便可以练出来的，总有一天，你也会拥有自己的剑。”
感觉那篝火里地瓜差不多该是熟了，薛布衣抽出阿丑来挑开一个缺口，将地瓜拔了出来。
那烤得焦黑的地瓜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小团团已经忍不住了，伸手要去拿，却被薛布衣一剑拍开。
“待一会，烫。”
“团团不怕烫！”
小团团又去伸手，薛布衣也不拦她了，看着团团被那烤焦的地瓜烫的满地跑也不松手的样子，笑出了声。
两个地瓜，正好能让团团吃个半饱，团团吃完一个打算将第二个让给薛布衣，薛布衣却没要。
现在的他对吃的这一方面要求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每次吃完东西之后，腹部都会有轻微的刺痛感，虽不明显却也是真实有的。
薛布衣知道这是酒病的征兆。
小团团吃完东西，将小剑匣放到后面包裹里，确认再三之后才拿出了自己睡觉的装备。
一个地席，一床小被子，一个可爱的虎头虎脑小枕头。
就这般三样物件，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才躺在火堆旁边睡了过去，薛布衣在添了些柴火之后也盘腿闭眼休息起来。
这日风吹草动，有小片雪花飘落下来，野寺外边秋黄打了个响鼻吹散了落在鼻尖的雪花片，卧在地上呼气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