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凡凡看着柳平川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原本应该拿键盘用鼠标的手，手背上满是通红的冻疮。女孩吸了吸鼻子，拿起男人的手，手心里一层厚厚的老茧，摸上去十分粗糙。
廖凡凡的手指划过一个又一个的老茧，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柳平川想将手从女孩儿的手中抽出，但却舍不得用力，他已经太久没得到这样的关怀了。
“凡凡，不用心疼我，人生能重来一次，本身就是老天的施舍。”柳平川看着廖凡凡看着自己的手，眼泪啪啦啪啦的砸在自己的手上。也砸在自己多年的艰辛上。
“其实我真的很好，我重生的那天就被人领养了。养父养母都是有涵养的人，对我也很好。”笑容挤在柳平川的脸上，宽慰着女孩的心。
“那，你现在做什么？怎么会过来找我？”廖凡凡终是忍住了眼泪，本以为自己重生后经历的这些，让她糟心的不行。却没想到，自己和柳平川比起来，恐怕不及他经历的万分之一。
“我啊，在s城上大学，就是你以前特别喜欢的大学，咱俩还去逛过的。你说那里的麻辣烫特别好吃。”
“s城的金大？”廖凡凡几乎是兴奋的喊出来的。
“对呀！”柳平川点了点头。
廖凡凡擦了擦眼泪，心中又激动的不行，这可是她心中向往的学校啊。她自己并没十足的把握能考上这样的学校，没想到柳平川已经在这所学校就读了。
“那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知道你在w城啊，你忘了，你入职面试，还是我面试的呢！你的简历我可是好好看过的！”
那时候柳平川已经是公司的老员工了，深得组长的喜欢，所以一些初级面试，都是柳平川充当hr来做的。
“廖凡凡是吗？w城人？”柳平川坐在办公桌前面，西装配着领带，一副小领导的样子，看着廖凡凡的简历。
廖凡凡的简历上，详细的写着自己的读书生涯，以及获得过哪些奖项。只不过奖项太少，所以在自我介绍的部分，写的特别的详细。
人还不错，金融大学毕业，应届生，正好适合公司培养的操盘手计划。
“w城可是个好地方，怎么想到来s城发展了？”柳平川做面试的经验不足，手边的面试纸上，不过是写着几个问题，他得自己想些聊天内容，不然半个小时的面试时间，恐怕十分钟就要过去了。
“大学毕业想去大城市看看，就来了。”廖凡凡说着心里十分紧张，她来s城已经半个月了，还没有找到工作，家里打的钱快要支撑不住接下来的生活。如果这次面试不成功，恐怕只能回到w城，再也没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你不用紧张，我们公司不吃人。”柳平川语气和蔼的开着玩笑，他脸上的笑容太过和蔼。他注意到廖凡凡的紧张，这才开口安慰道。
廖凡凡听了这话猛地一抬头，看着男人笑容和煦，原本紧绷着情绪得到了舒缓，拘谨的的后背开始放松下来，靠在了椅背上。
“恩，很好，我们公司目前招收的岗位主要是证券操盘手的工作，你虽然没有经验，但是公司愿意培养的。”
“恩。”应届毕业生自然是工作经验少之又少的。加上自己的大学一般，所以大四实习的机会也并不是和本专业十分的贴近。
当听到公司可以培养的时候，廖凡凡瞬间又看到了希望。
“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不怕吃苦不怕累，一定会加油做出一番成绩的。”柳平川看着廖凡凡坚定的目光，透过眼神，仿佛看到了刚入行时的自己。自信，坚定，对未来充满希望。
谁能不给这样的人一个机会呢。
“很好，我十分喜欢你，回去等通知吧，会有专员通知你复试的时间。”柳平川不加掩饰的表达着自己对廖凡凡的欣赏，让廖凡凡原本悬着的心，变得雀跃起来。
廖凡凡没想到，本应该很久的面试，才十几分钟，就结束了，而且自己应该是通过了初试，有很大的机会可以进入复试了。
柳平川看着廖凡凡离开的背影，扎得高高的马尾，跟在身后甩来甩去的，张扬着年轻的美好。
后来廖凡凡真的收到了公司的复试通知，也如愿的进入到了公司。带他的师傅，就是柳平川。
所以廖凡凡对柳平川，不仅仅是同事的关系。更多的，是知遇之情。
柳平川还在回忆着第一次见到廖凡凡的种种，眼前的小女孩和记忆的重合，仿佛过去所有的遭遇，都是为了今天，能见到这个人。
那些苦难，不过是为了让今天，变得更加珍贵。
廖凡凡看着柳平川的双眼，深邃而厚重，里面有太多自己读不懂的情绪。
她伸出手，覆盖在柳平川紧握的手上。温度透过手背，传到全身。
“柳平川，对不起。”廖凡凡语气低沉，她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重生以来，梦里诉说了无数次的话。
柳平川惊讶的转头，看着女孩愧疚的面容，随即轻轻一笑，“你不需要道歉，本身就不是你的错，不是吗？何况，我们都重生了，重来一次，不是很好么！”
柳平川最初也痛恨过廖凡凡，想问她高速上为什么就出了车祸，害死了自己。
可是上天明显是眷顾他们的，毕竟他短暂的一生，充满了太多太多的遗憾。所以他，十分的感恩。
“不说这些了，我们能见面就很好。”柳平川又擦了擦女孩脸颊挂着的泪珠，说道：“我只是跟着导师过来的，时间不多了，你有没有联系方式，给我一个。”
廖凡凡不假思索的报出家里的座机。甚至想着跑到楼上的班级，写在纸上，给柳平川好好放好。
“还没有手机吗？”柳平川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老式的手机，还有着键盘，但显然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已经十分先进了。
柳平川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我存了你的号码，晚上八点左右打电话给你，到时候你记下我的号码。”
柳平川离开的时候，廖凡凡站在学校门口，嘱咐了他好几遍，晚上八点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给自己打电话，千万别忘了。
男人只得再三的保证，绝对不会忘记，这才被放行离开。
廖凡凡就这样站在门口，不断的招手，久久不肯离去。
校门外的不远处，一棵大树挡住了吕志的身影，他面容冰冷的看着招手的廖凡凡，随即跟上了刚出校门的柳平川。
他是在两人去操场上的时候，就在远处看着，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出了校门。
本想着出来是平复自己的心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执着的站在门口，想看看这人会什么时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