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争光？你争什么光了？”
“我怎么没争光了？”
陈小英嘶吼着大叫，把父母都吓到了。
她指着厨房里面的东西。
“我六岁就被人夸，一进学校就是年级第一，村长给我们家多分了五斤肉对吧？”
“我十岁的时候就拿了诗朗诵的奖，代表村子在台上拿奖状的时候，你们逢人就说我多厉害，还拿了五块钱的奖金。”
“我十三岁在初中作文三等奖，学校都给我放鞭炮庆祝，你们那时候很风光吧？”
“我没有对不起你们啊，是你们对不起我！”
陈老太婆脸都变形了。
“我们对不起你？我们咋对不起你了！”
“哼，我明明可以上高中，再去考大学，是你们非要我先去工作！我一边工作一边读书，还要给家里寄钱，我容易吗？”
陈小英指着他们三个的脸。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越看越生恶。
“你们三个废物，不仅帮不了我，还要给我拖后腿。你们但凡有韩娇娇爸妈的一半，不，十分之一百分之一，我也不至于过得这么苦！”
陈小英用力把饭碗摔到了地上。
陈父看见饭碗被砸，瞬间暴怒，跳起来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陈父到底是个粗壮的男人，一巴掌就把陈小英扇飞了。
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最大的事情就是种地吃饭。
虽然没本事，可本分。
陈小英在怎么闹都可以，摔饭碗就不行！
陈小英半边脸都被打麻了，捂着脸哭。
“爸，你打我？你从来都没打过我的……”
“我、我让你浪费粮食！你这就是大逆不道，是对不起祖宗！”
陈小英看着地上的饭菜。
一碗白米饭，加上点肥猪肉炒大白菜，放点自己家做的榨菜，再加三片腊肠，这就是一顿饭。
陈小英从地上站起来，呵呵冷笑着拍掉身上的灰尘。
“饭？你管这叫饭？”
陈小英呵呵冷笑。
“你们知道城里吃的饭是什么样的吗？天天有鱼有肉有水果，烧鸡烤鸭每天都在餐桌上。就连食堂里面饭菜里都是肉。”
“你们现在吃的这些东西，对韩娇娇来说，就跟猪食一样！送到她嘴边，她都不带张嘴的！”
“就只有你们这些乡巴佬，才把猪食当宝贝！”
陈母气得半天说不出话，陈老太都被气傻了。
陈小英冷冷一笑，裹上外衣摔门出去。
陈父懊恼无比。
“以前好好的，怎么出去几年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早就说过了，城里不比我们乡下，那边弯弯绕绕多，花花肠子也多，闺女都被带坏了！”
陈母一个劲儿地哭。
她也是本分人，没啥花花肠子。
看见闺女变成这样，除了心酸和难受以外，她也没办法。
陈老太婆扒拉了两口饭说道：“别说城里这不好那不好，阿敏不是挺好嘛！每个月还有三五块钱零零散散地汇过来。”
“哎，这也没想到。”
陈母擦擦眼泪：“以前阿敏比较呆，做事也不中。但是没想到现在一边给医馆打工，一边读书准备考试，她爸，上次的卷子你看见了没？”看書喇
陈父蹲在地上清理碎瓷片。
好好的碗碎掉了，还蛮心疼的。
他挑出没弄脏的饭菜收在自己碗里准备吃。
听到媳妇在说小女儿，他也很有感慨。
“嘿嘿，我是不识字，但是数字还是认识，英文卷子考了95分，可高啦！”
陈太婆唉声叹气。
“我看也不是种不行，就是太惯着老大了！你们可要注意点，千万别再捅娄子了！丢人！”
“妈，我看不给她说门亲，把小英管着，兴许就收心了？”
陈母说完，其余两人也觉得对。
陈老太婆更是觉得有道理。
她十七岁就生娃娃了，像老大这个年纪，娃娃都三个了！
陈老太婆说道：“老大，你侄女的儿子都一岁半了，小英既然没在外面读书工作了，现在也没人安排工作，咱们不能一直养着呀！家里你们两人的工分也没那么多，是要赶快给她找个人。”
“我寻思啊，王屠夫家的小儿子还不错，你们说呢？”
老太婆刚说完，夫妻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陈母说道：“妈，我是张罗给小英配人家，但是王屠夫的小儿子，智商有点问题呀。”
王大壮可是村里有名的傻子，这不是耽误女儿吗。
身为父母肯定不乐意。
老太婆嘴里吃鱼刺，龇牙咧嘴。
“嫁人吃饭，冲着吃饭才结婚的！现在她在村里的名声都臭了，难道还指望嫁给村长的儿子？那也要别人要呀！”
“人大壮最少身强体健，家里跟上面下面都说得上话。杀猪宰羊又是肥差，随便捞点油水都比咱们做半年强，你们也要为全家着想啊！”
“话是这样没错，就是大壮他……小英能愿意吗！”
“嫁人都是娘老子说了算，她敢不乐意！有本事闯点名堂出来呀，既然没本事，就给我老老实实结婚！”
陈父陈母觉得这话是没毛病。
村里比陈小英年纪小的女孩子都做妈妈了。
现在她的名声也臭了，要是再不快点找个人嫁了，以后谁来养她？
陈父点点头：“行，这两天我找机会跟王屠夫聊一下，看看他们家什么想法。”
“诶，这就对了！吃饭，饭都凉了！”
老太婆可开心了。
想到跟王屠夫结亲之后，家里每个月能多些肉，她就乐得合不拢嘴。
陈小英完全没料到就在这十分钟，家里人就把她的未来卖了。
她在村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破烂的房子，墙壁上的红色大字报，还有空气里狗屎的酸臭味，到处都透着穷酸和低素质。
陈小英呼吸这里的空气都觉得难受。
“哟，这不是村花吗？咋无精打采的呢。”
“她能有精神吗？在城里混不下去，还被公安遣返回来，现在连村子都出不了，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呀！”
“啧啧啧，以前不是挺得意的吗？现在变成这样，真是没想到啊。”
“听说是看上了有媳妇的男人，想方设法撬墙角，工作还大失误，又受贿，能耐的很！”
陈小英瞪大眼睛怒斥：“乡巴佬给我闭嘴！”
“你骂谁乡巴佬呢？找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