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涛无奈的笑着，看着天花板，“常年吸烟的人，就算要挂了，死前都想吸一根烟。”
说着又几声咳嗽，这一次似乎严重了些。
“我不抽烟，没有。”
“那可惜了。”
文涛此时声音沙哑，仿佛是被强制卸掉了面具，真的很不像肖城认识的文先生了。
“你的肺有问题。”
肖城也不加掩饰，是陈述的语气，直直看着文涛。他真的有些看不透这人了。但还是觉得眼前的男人叫人厌恶。同情不起来，也不值得同情。
文涛笑了，“肖老师是想更了解我？”
“我是想了解你，各个方面，文先生似乎很不爱惜身体，这不像你这种大企业家，你们这种人不该很惜命吗？”
“惜命？”
文涛嘴唇干白这一笑似乎裂开了，但他并不在意，“人生苦短，身体和青春就应该无度的挥霍，燃烧。”
“烧光了，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没意义了，你如此上心事业，玩女人，游戏人间，这不像你该说出来的话，以我对你这种人的了解，不该是惜命如金，贪婪无度吗。”
“我们这样的人？肖老师很鄙夷吗？”
“当然，搞艺术的都看不上你们这些满身铜臭的，可讽刺的是，所有艺术展览都要依托于你这样的人，这大概就是互相厌恶嘲讽，又互相成就的世界吧。”
文涛依然看着天花板，“那肖老师现在看透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吗。”
“就是我说的这种人。”
“你也没说错，但还是那句话，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所以我的肖像画是不是一时半会画不了了。”
“其实文先生你也知道我接近你，并不是想要画什么肖像画吧，所以明知道的情况下，还装聋作哑看我表演，是玩乐的心态吗？
说起来，田晓玲颜语诺，甚至很多你身边的女人，你都知她们接近你的目的，从一开始就知道，可你还是接受，用你装聋作哑的高超演技来驯服对方，你享受的是这种驯服的快感。”
“肖老师这么认为的吗？可我并不这么觉得，我说了我对每一段感情都真心实意。从无利用，反过来是她们在利用我在报复我，我有什么错，我一直在付出。”
“可你真的为对方感到遗憾，就应该从一开始就拒绝。”
“拒绝？我拒绝了这次，她们还会用别的方法接近我，那些找我复仇的人会放弃吗，不会。何必呢？让对方更为难而已。我从来就没有选择，从来都没有。”
肖城皱眉，觉得文涛的三观真的邪门到了一定程度。
“其实你是在期待什么吧，期待这些女人是一个你日思夜想的人。”
这一次文涛没有回答。
肖城站起来，“所以凌紫怡呢？她是你日思夜想的人吗？或者说现在这个凌紫怡，你是什么态度。”
“我爱她。”
“呵。”肖城讽刺，“每一个你都说爱。”
“确实爱，肖老师心里也知道我说的是真话，既然你都问到这份上了。”
“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
“你看到了，在生死关头我推开了她，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我的女人受伤。”t
“你是想让我感叹一下你的痴心吗？”
肖城觉得嘲讽之极，如果今天他是个局外人，或许会被文涛这种三观不正的逻辑带歪，可不幸肖城是局内人，实实在在的受害者，自己的未婚妻搅在其中，他没法心平气和的赞同或者为文涛所谓深情而感叹，他直觉得恶心厌恶。
文涛笑了，“肖老师和夏记者故意支走凌小姐，不会就想和我说这些吧。”
“你也知道。”
肖城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恶心，拿出手机把照片放在他眼前，“照片为证，你还想再否认吗。你认识岳童，从一开始就认识，从你们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从你假扮林海潮的时候你们就认识了。”
肖城几乎颤抖，文涛看着那张照片没表情没有丝毫动摇，“这背影看不出来是谁啊。”
“是你，是岳童，你们在她死前见面了，你还要否认你认识她吗？你想要正面照侧面照我都有。你想看吗？事到如今你还要否认，文涛，你为什么要否认岳童，是想要掩盖你们的过去吗？
岳童为你作了那么多事，杨斌生都承认了，只有你抵死不肯承认，你算什么男人，敢做不敢当。就算岳童再如何，她那么多年为你做了多少事。你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你敢说岳童没有帮你吗？她整个青春都花在你身上，那几年你从来没有爱过她吧，可你不该否认她的存在，不该否认你认识她。”
文涛却非常平静，“肖老师，照片证明不了什么，顶多说明你未婚妻那段时间通过你的画展认识了我，爬上了我的床而已，想爬上我的床的女人太多了，为钱为名为什么的都有。呵呵，你也知道我来者不拒，有些女人一次两次我都记不住长相和名字。至于你说的什么从前就认识，我更是不清楚了。”
这种态度叫肖城一股火上来，“岳童你否认，那林海洛你也要否认吗？文涛你在坚持什么？你的过去杨斌生说的一清二楚，我们查的一清二楚，你冒充林海潮，到林家，什么目的，杀了林莹莹，上一辈的爱恨情仇，那些过往我都知道，但我不关心，我就关心岳童一个。
因为这个故事里每个死去的人都有亲人在为其讨回公道，可唯独，唯独岳童，她什么都没有，即便她骗了我，可当我知道她的过去，我依然痛心。
杨斌生死前说你杀了岳童，文涛，你算个男人你就一五一十的说，是不是你。”
文涛平静的，“我不认识什么岳童，仅凭一个疯子死前的话，你们要有证据，就不会在这叫嚣，而是已经逮捕我了。”
肖城激动的攥紧了拳头，文涛却笑出来，“肖老师冷静，你想当杀人犯吗？”
肖城知道文涛在故意激怒他，可他控制不住。眼前这油盐不进的男人，照片都放在眼前了他还在否认，“文涛你到底为什么在否认岳童，你心里很清楚吧，林海洛回来找你报仇了，你最好和警方合作，否则你会死的很惨的。我不奢求什么，我只想知道岳童怎么死的。是你还是别人。”
文涛终于在听到林海洛复仇这几个字的时候有了反应，他收起调笑，眼神直直盯着肖城，“她还活着对吧。”
肖城一愣，被文涛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惊讶道，“你承认了？”
这句话无疑在承认，因为文涛如果承认林海洛，就是在承认一切。
“你承认了？”
文涛却没再说话，仿佛刚才的一瞬是幻觉。
“岳童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
“我不认识什么岳童，从来不认识。”
他又恢复了那副样子，反问肖城，嘴角带着讽刺，“肖老师，你的证据顶多证明你的未婚妻给你带了绿帽子，我调查过你，知道你的未婚妻可不是省油的灯，没准除了我，还有别的男人呢。
你的绿帽子不止一顶吧，现在你却为那种女人四处奔走，真是可怜至极。你比我失败，因为那种女人，谁沾上谁倒霉。
不过是个为名利什么都肯牺牲的贱货而已，肖老师大艺术家，何必呢，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各种类型，你不熟我可以介绍给你啊？”
文涛呲着牙笑着，那样子极尽挑衅讽刺，肖城脑子嗡的一下，“你再说一句？你是不是男人，你是不是个人啊。”
文涛却大笑着，笑的自己咳嗽连连，还在不断刺激肖城，后者似乎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甚至控制不了的掐住文涛的脖子，文涛剧烈的咳嗽脸色几乎发紫了。
而就在这时凌紫怡和夏梦推门进来，看到这个情形吓了一跳。
凌紫怡大叫着过来拉开他，几乎将肖城摔在墙上，夏梦则惊恐地看着他，“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