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1999元的VCD，在热卖了大半个月之后，终于脱销了。
何哲打起电话催促沈岳山，“老沈，你的新款芯片到哪儿呢？我这都卖断货了，到现在还是影都不见！”
“快了快了，”沈岳山从办公室探出头，看着楼下装卸区，华晶的员工正在将包装好的芯片批量装车，“在装车了，下午就能发车，明天就能到。”
“你该早点到的呀！”要说何哲心里没有气是假的，盼了这么久，飞扬还是停工了，“到时候等投产、再量产，起码要有两周才能正常出货！做着不挣钱的买卖，好不容易把市场份额抢回来一大块，正准备发力盈利大干一场的时候，你跟我说芯片没来？”
“消消气，消消气。”沈岳山打着哈哈，“你放心，就算我们停售个十天八天的，市场还是我们的。”
“……”沉默了好一阵，何哲轻叹一声，“唉，老沈，你也别怪我火气大。我向飞扬传达你的指令，搞到现在厂子停工了，邱总像是在盯着罪魁祸首一样看着我，从前天开始就没给我好脸色。”
“那她应该找我发火啊？”沈岳山笑道。
“她难道不想吗？是你躲到苏省去了，逮不住你，就开始阴阳怪气我。说什么‘何总你真是沈总的好兄弟啊，是不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哈哈哈。”沈岳山听笑了，确实是她的风格，“你让她也消消气，货明天就到了，员工们也不用等太久，也就放几天假。”
“有本事你和她讲？”
“别别，她那嘴上的阴阳功夫太过了得。”
“但老沈，别说她，我和段总也担心。”何哲正色道：“我们1999这个价格声势浩大杀了这么久，把索康摁下去，现在却突然哑火了，他们连价格战都还没开始打，我们就倒下了，这不是给机会索康翻身么？”
沈岳山想了想，并不赞成何哲的想法：“你放心吧，索康要还是这样吊高来卖，翻不起身的。”
“为什么？”
“你看就知道了。”
沈岳山没再多聊，挂断电话，到食堂的包间里给张如京的团队送别。
张如京带着团队来华晶这边作为“练手”，搞了个解码芯片，至今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
李国正昨天来电话，华芯国际的办公楼已经完成部分，初步的办公条件已经具备。
正因此，张如京打算带着人先行回沪，筹备进一步事项。
而沈岳山则还要在苏省这待一阵，起码要把解码芯片的事捋顺了。
小小的宴会上，气氛很是热络，毕竟朝夕相处了一整个秋天，感情比较浓厚。
沈岳山举起酒杯，站起身，敬了一杯：“感谢张博士，以及团队里各位，没有你们，华晶就要倒在半路上，没有未来；甚至连国产的光刻机也会永无出头之日，销声匿迹。要说各位是大陆半导体行业在困境之中的救星，一点都不为过。”
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如京正想举起斟满的杯子一杯下肚，却被沈岳山摁住了，“张博士，你待会儿还要坐车，不便喝酒，意思一下就好。”接着又看向众人，补充道：“我只是衷心因各位的到来感到高兴，打心里想敬各位一杯。大家就按自己的量来，意思一下就好，不要把身子喝坏了。”
一行人把这话听进耳朵，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沈岳山当年也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这种陪喝酒的事可没少经历过。
等自己当一把手了，知道下面人的苦，下意识地就会想帮他们卸一下心理上的压力。
“感谢沈总，”张如京开口道：“沈总还是像初次见面那样，一心一意都扑在了大陆的半导体工作上，初心未改。在我看来，对大陆芯片行业的发展而言，沈总才是真正的救星。”
“是张博士您谦虚了。”沈岳山笑道。
两人你来我往，嘴上都止不住地夸着对方。
这些并不是客套话，全然是彼此真实的内心感受。
过了好一阵，气氛略微缓了下来，一旁的王建英才幽幽地开口道：“沈总，你在苏省搞一家半导体企业，到沪市又搞一家啊？”
沈岳山和张如京一听，马上听出味儿来了，这是怕张如京变成了同行，同行毕竟是冤家啊！
“哈哈哈，”沈岳山笑着问道：“王总，怎么了？怕干不过张博士吗？这么没信心吗？”
“这怎么可能干得过。”王建英叹了口气，“华晶能走到这步，全然都是依赖的张博士，我们凌霄团队的员工还全部都是靠张博士团队培训出来的，到时候如果真要正面竞争，哪里有徒弟打得赢师傅的？”
听着这话，沈岳山和张如京对视一眼，都笑了出声。
王建英能在饭桌上说出这话，也是好事，代表相互之间确实没有隔阂，都是能够交心的人。
沈岳山怕对方多想，缓缓解释道：“我和张博士讨论过了，以后你们都不是竞争关系，更多的是合作关系。”
“合作？同行还有合作的？”饭桌上一众华晶的高管都看着沈岳山，等他继续说下去。
“芯片行业很大，当然目前来看主要是逻辑芯片为主。但后面还会分支出针对图像领域的显卡芯片，甚至到未来还会有AI芯片。华晶有做图像解码芯片的底子，未来的发展方向就是显卡芯片，那叫GPU；而张博士的团队一直都是做中央处理器为主的，华芯国际以后主要做的也是这个，那叫CPU。”
张如京听完笑着点点头，只剩华晶的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这么说吧，”沈岳山换了种简单的表达：“以后华晶电子，就是华夏市场的英伟达；华芯国际，就是华夏的英特尔。”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