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衣服她也是看过的，质地精良、做工良好，尤其是几处特殊处理，一看就和百货商店的不一样。
沈军山为人正直，沈夫人想都没往桃色上去想。
但也正是沈军山一心扑在工作上，就连她这个朝夕相处二十余载的爱人，沈军山都规矩、板正、严肃的没有多余的表示，什么花、衣服、首饰，沈夫人都未曾收到过。
究竟是谁让他这么额外的费心思？
沈夫人的困惑压过了之前的自作多情的羞愧，脑海里面都在猜测那个人是谁？压根没多少心思反思不问自取的错误行为。
第二天，沈夫人逮住个空闲时间叫住小王，询问此事。
“夫人，首长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小王憨傻的挠了挠板寸头，懵逼的一问三不知。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军山的司机，这几天开车送他去哪里怎么会不知道。”对于小王的不配合沈夫人有些不悦。
“夫人，部队有规定首长的行程属于机密，要不您先和首长请示一下？”小王楞头三一样，傻乎乎的建议。
“我是他爱人，难道还不能知道他的行踪？”这个司机简直是死脑筋，完全不知道变通，她难道还会害军山不成？
“首长铁面无私，我要是违反纪律是要被记大过的。
夫人，我家山沟沟里面就我一个有出息的，我上有八十岁爷爷奶奶，下有嗷嗷待哺的侄子侄女，十几口人指望着我，我是全家的希望。
要是我被记大过赶出队里，我全家就得饿肚子了。”小王心酸的卖惨，声音都湿润了。
“行了行了不问了。”沈夫人心底一阵嘀咕，搞的像逼良为娼一样。
小王脚下生风飞快的溜走了。
小王嘴比蚌壳还要紧，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知道首长夫人想要打探什么，是送去县城的军绿色套装。
但首长的大事小事他都不能往外漏，哪怕一件看似普通的私事小事都不行。
能不得罪首长夫人尽量不得罪首长夫人。
另一边收到东西的林千雪有些困惑。
“既然是送你的你就收下。”姜老抬了抬眼睛。
“他好端端的为什么送我东西？上次送了块怀表，这次又送军绿色套装。”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两人只是一面之缘，话都没多聊几句，林千雪可不认为自己有何霸王之气令人折服。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被送过小红衣、吃过血亏的林千雪满脸警惕。
姜老，“......”
......嘎~嘎~嘎~......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
其实也不必如此防备。
姜老言简意赅，“早些年军山是我学生，他是我一手扶持和提拔上来的，中途发生了点事情，我与他关系疏远了。”
林千雪哦了一声，“原来是想去曲线救国，我就一工具人。”
这衣服能安心穿了。
林母拿起衣服在女儿身上比划了一下，“这衣服看着不大，千雪你赶紧去试一试，要是松了我给它补两针，你再带回去。”
不得不说，军绿色的套装真的特别衬人精神气，林千雪穿上之后竟英姿飒爽。
“也不是很大，挺合身的，回去过一遍水明天就能穿了。”
林千雪又将衣服换下来，收了起来。
姜老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千雪，这礼拜一你请一天假。
你亲奶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一些祖产会归还回来，需要签字办理手续。
你爹的意思是，左右将来都要给你，还不如一开始就给你，礼拜一你随我去县城一趟。”
当年顾家还剩不少产业，顾臻走后，这些东西都被顾敬舟非法所得给弄走了，没几年全部被国家没收了。
如今姜老凭借着衣冠冢里的地契，证明这些都是顾家祖产。
一样样依照这地契归还，扣除“不合法、不合理”的，到手的大约十分之一。
这还是姜老从中周旋，顾臻曾经多次爱国壮举，林千雪又贡献了狗头金。
换成常人只怕八几年后都不一定那么快恢复名声，上门讨要祖产，归还一处祖屋都是难上加难。
林千雪忍不住看向她爹。
林父摆了摆手甩麻烦，“直接给你省得麻烦。”
那些子来来回回的手续他转不过弯来也弄不懂，还是让女儿去弄吧，反正将来也是要给她的。
这没出息的样子令姜老摇摇头。
乔继祖恨铁不成钢的看向林父，叹息了一声，这么一大笔财产，只能希望千雪是个孝顺的，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初心不改。
林千雪提前请假，郑厂长特意将她喊去办公室，好奇询问顾家恢复名誉的事情。
林千雪避重就轻，不能说的绝口不提，捡一些面上的东西说了。
郑厂长爽快放行，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沉思。
曾有“顾半城”的顾家当初可是被打的最惨的一拨人中的头头代表，如今都能恢复名誉，这是不是一个政策讯号？
郑厂长想起被折磨自杀的挚友，一时唏嘘。
若盛家还有后人在，应该也会如林千雪一样为恢复名誉而奔走。
背负罪名而死，若能摘掉头上的帽子，也算是对他最大的告慰。
礼拜早上，在林母的建议下林千雪换上了军绿色的新衣服。
“你这个头发我给你整整。”林母想给林千雪押两个辫子
林千雪摇了摇头，直接自己弄了一个马尾辫，上面弄成骨辫的形状，瞧着清清爽爽。骨辫往右侧偏，在这灰蓝年代多了一丝丝时尚。
一上午林千雪忙得不可开交，手续繁琐，哪怕有姜老这层关系，该敲的章也的敲，总不能人直接送到你手上？
只要经历过的人都晓得公家的手续繁琐，做一件事得走好几趟，来来回回找好几个人，还得排队排死人，有时三五天都不一定能完成。
林千雪一路畅通无阻，半天时间手上便多了一叠软质壳本子，往后任何一个拿出去都是天数。
其中最珍贵的要数占地面积甚广的“顾园”还回来了，整栋八宝古楼，以及省城标志性国营饭店--花园饭店。
国家将东西归还了，具体细节需要林千雪自己处理。
例如，“顾园”住着人的，有些“老赖”国家都拿他们没办法，如何让这些人离开就是林千雪的事情了。
还有花园饭店，如今成了国营饭店，牵扯更深，林千雪要将它收回远比顾园难多了。
林千雪瞧了一眼手表，差不多中午了，“爷爷，忙碌了一上午，要不直接去花园饭店吃午饭？”
她要去巡视一下领土。
正值饭点，花园饭店比上次还热闹。
工作人员笑着解释，“今天有人在国营饭店办喜酒。”
一桌酒钱是20元，八小碟、八热炒、八大碗正菜，就奔着这个好菜来的人也不少，二楼热闹非凡。
林千雪微微仰着脸，好奇的往楼梯处看了看。
未曾注意角落里，一双眼睛正愤恨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