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白将军。”菩凤起身，算是收下了。
她在兮月耳边叮嘱了些话，在城主夫人边落座。
如今再看一大桌的美味珍馐，菩凤早已没了胃口。但为了不让父亲为难，也为了迎合大伙，她拿起筷子象征性夹了几盘离自己最近距的菜。
白牧酒和父亲畅饮，两人喝了不下十壶，白将军脑子依旧清晰，苦了城主，耍小心，边喝边倒。
“没想到当年的神童，出落的愈发水灵。小时候看就知长大了定是美女，你家小女应到了该婚配的年龄了吧？”
菩凤只想安静的坐在一边，恨不得所有人把她当空气就好。
突然被点名，她可真是想逃啊。
她再次在心中将方霄靖骂了个遍，偏要说的话，还是她自愿来的。她要是真的想逃，就算是天上的神仙都拦不住她。
说到底还是她自愿来的，她只是心中有些不服气而已，顺带的将气都撒方霄靖身上。
城主许是喝醉了，竟就此聊了起来。
“菩凤也确实到了该婚嫁的年纪，只是这些登门前来说亲的媒婆子个个说的都是些啥人，要不没钱要不没文采，家境富裕又有文采的长的不是人样，那都具备的呢家中关系极其复杂，我家小女嫁过去了，那定是要受委屈的。”
菩凤听父亲这么说，心暖暖的，在妖界时，父神也是这么护着自己。投胎时还想着自己会不会投得一个不好的父亲，没想到人家的父亲也甚是疼爱自己。
母亲生前，她就是思茗斋山庄的公主，吃的穿的用的不比皇宫的差。
这过的，不比她当初选的话本子差。
“我有一犬子，是今朝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前途不可限量，与小女年龄相仿，我见小女甚是喜欢，要我看，不如定下这门亲事啊？”
“不可！”
方霄靖抢先一步，将菩凤要说的话先一步说了出来。
没想到城主夫人也开口说话了，说的还是拒绝的话。
菩凤她还小，这好不容易找回来了，我这做母亲的还没尽责，闺女就要出嫁了...我这心里不舍得......”
你看！你看你看！
这个女人真是戏精，这几日的相处，菩凤已经见怪不怪了。
“菩凤也不小了，”城主喝的有些醉，“确实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
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方霄骥站了出来，“菩凤姑娘，她身体不适，现到了该吃药的时辰了。”
菩凤睁大了眼睛看他，我何时有病？又何时需要吃药了？
这方霄靖真能扯啊。
菩凤转头，对父亲笑道：“的确，在如陵派时我从山崖跌落，受了伤，烙下肺科的毛病，大夫说我...说我...命不久矣...怕是没有成为将军儿媳的福气了......”
白将军拿酒的手停顿，“那真是令人惋惜...”
“我认识一位名医，可叫他来给你看看，他的医术精湛，曾在瘟疫下救得我犬子，刚巧他在附近开了一家医馆，我这就派人去请他来。”
“多谢将军好意，我这是旧病难医，就不必了...”
“哪里的话，我这就派人去。”
白牧酒坚守自我，菩凤是连拒绝都无用。她看向方霄靖，他却将头扭向另一侧。
指望他，是帮不上忙了，还给我添乱。
菩凤暗暗记下一笔。
本以为逃过了亲事，结果城主夫人和白将军又谈论回她的婚事。
菩凤干脆放下筷子，撑着脑袋听他们谈论自己。
听着听着，这门亲事就快要成了。
方霄靖时不时发出噪音，试图吸引酒醉男人的注意。
好在白将军请的大夫来了，菩凤像是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满眼期待，等到的居然是君成！
这就是白牧酒将军说的名医？
君成怎么又和当朝将军认识的？
还唤他先生？
一问才得知君成不仅救过将军儿子，还教将军儿子读书写字。
怪不得在天上要找医神时，常常是连他的影子都找不到。
合着是下凡间来悬壶济世了。
“菩凤姑娘，还请跟我来。”君成提着他那在天界使的破烂药箱子，菩凤跟着他，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又是没病装病，”君成是连装也懒得装了，放下药箱子，唤方霄靖进来。一直守在门外的方霄靖以为自己偷看被抓，背对着君成。
“你去说一声，她身体不适，早些歇息了。”
方霄靖没等他将话说完就走了。
回来时发现君成还在。
菩凤和君成在亭下赏月，三月的花枝繁茂，朵朵花瓣压的枝头弯，抬头没有月，乌云倒是有好几片。
方霄靖隔着河，明明抬腿就能到的距离，他却走了很久很久。
像冬日的雪等夏日的雨，像天上的月亮等太阳。
可求而不可遇，又或是可遇而不可求。
“方霄靖？”
“快来！”菩凤朝他招手。
她跟他聊了什么，她笑的眼睛能眯成一条缝。
方霄靖踏出最后一步，兮月搬来椅子，他在菩凤身边坐下。
“你们在聊什么？”
“我们在聊南海鲛人，我请君成帮我为鲛人医治，没想到他竟然不会。”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能医治鲛人的只有魔界的巫医了...”
菩凤真犯难时，方霄靖说他会。
他会？
“是真的吗？”
方霄靖点点头，“嗯，以前在魔界时学过。”
“那太好了！”菩凤激动的拥抱方霄靖，“我就知道，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我不生你气了。”菩凤拍拍他的背，一双刚想拥抱她的手默默放下。
这双手在她身后，她看不见，在场除了她，他们看的很清楚。
“我还纠结怎么照顾它，它还那么小，就被抓来了。南海不是凡人能进的地方，我猜在凡间的鲛人是魔界或是妖界抓来的。”
“白牧酒会把这么珍惜的鲛人送我，而不是上供给朝廷，依我看，鲛人在凡间有很多，那么捕杀鲛人的，一定不是个人，应该是有组织的。”
君成知道她想做什么，菩凤她不傻，一直都不傻。
她知道要想真的救鲛人，就必须斩断根源。
救一个，不是救。
她要救，就要救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