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很快就到了皇宫门前。
众人下了车，这才发现宫门外还有其他大臣也到了。
男客女客们分成两列，由御林军和宫中的嬷嬷们挨个的搜身，确保这样的场合里，不会有人带着暗器。
今日这样隆重的宴会，旁的大臣都是带着夫人一起过来，唯有崇阳侯府，整个府上全来了。
季尚书走至楼家兄弟几人的身边，瞧着崇阳侯府的女眷们道：“要不是说你们崇阳侯府风水好呢，瞧瞧你们这一大家子，一个姑娘嫁去了五皇子府，一个去了定国公府，听说表小姐也跟永清郡王殿下定亲了？”
崇阳侯没有否认，只是对着季尚书拱了拱手，反问起他季名扬最近可有消息。
一想到自己那个逆子，季尚书就气的肝儿疼。
他摆摆手，一脸绝望，只道：“这大过年的，别提这逆子了，小心一会儿就在我气出个好歹，在殿前失仪。”
男客们互相聊着，等待搜身，女客们也一样。
新任太常寺卿焦大人的夫人，和楼三太太算是半个手帕交。
因着焦家原先并非在玉京城做官，二人也是许多年未见。
这会儿在这里碰着，老姐两便手拉手话起家常来。
“呦，这是你们府上的姑娘呀，真是个顶个的漂亮大方。”
焦夫人瞧见楼三太太身后站着一群样貌出众的小姑娘，其中还有一个同她长得十分相像，便猜这几位都是崇阳侯府的姑娘们。
楼三太太点头，先引着焦夫人见了崇阳侯夫人和楼四太太，这才介绍起家中的姑娘们。
焦夫人膝下有三个儿子，但她却更喜欢女儿一些。
如今见着崇阳侯府的姑娘们，眼睛都挪不开了。
“今日真是不巧，第一次见孩子们恰好就赶上宫宴了，改明儿初二能见客了，我再来府上拜访，到时候还望夫人别嫌我叨扰的好。”
崇阳侯夫人从崇阳侯那听说过焦家，加上这焦夫人又跟楼三太太是手帕交，她自是欢迎焦夫人来府上做客的。
是以，她点下头，对焦夫人道：“您来就是了，正好新年，热热闹闹的。”
焦夫人笑着应下来，心中盘算着去崇阳侯府拜访的时候将自己那三个儿子也给带上。
他们焦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但也是书香世家，加上她的二儿子三儿子今年包揽了榜眼和探花，日后也是前途可观的。
焦夫人觉得，说不定他们两家就此能结下缘分，日后成为亲家呢？
焦夫人想着，又一边打量起崇阳侯府的姑娘们来。
越看她心中便是越喜欢。
楼纤纤注意到焦夫人打量的视线，朝着焦夫人微微福身，行了个半礼。
一时间，焦夫人就注意到她了。
但焦夫人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她收回视线，任由嬷嬷给自己搜了身，而后走向一侧等着焦大人过来。
崇阳侯府因为人多，搜身便要慢上一些。
待一大家子搜完身往里走，宫门前已经没什么人了。
老太太因着位份高，是一早就被嬷嬷们领进宫去的。
瑞云殿偏中，皇帝和皇后正和老太太闲聊着。
毕竟朝中如老太太这般年岁，身体还硬朗的老人，只剩老太太一个了。
皇帝也因此觉得老太太身上福气多多，十分乐意跟老太太聊天，讨个喜庆。
三人聊着，外头马公公走进来通报，说大臣们都到齐了。
皇帝这才打住话题，率先起身。
他站起来，朝着边上的皇后伸手。
皇后却是视若无睹，直接起来扶着洗砚姑姑的手就准备走。
皇上微微凝眸，站在原地咳嗽了一声。
皇后听见，回头看他，“殿下嗓子不舒服吗？”
皇帝将自己悬在空中的掌心伸到了皇后的面前，示意皇后搭着自己的手。
皇后抬眸，多少有些不想搭理皇帝。
皇帝见状，反手主动拉住了皇后，而后对着洗砚姑姑动动下巴，示意她松开皇后的手，站到皇后的身后去。
洗砚姑姑松开皇后的手，皇帝这才满意地抬脚往外走。
两人行至门口，皇帝忽的顿住脚步，小声对皇后叮嘱道：“蓉儿，一会儿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你多少给朕一些面子，别对朕这般冷漠，可好？”
皇后本不想说话，但一想到今日是年夜饭，来的都是朝中重臣，便微微颔首。
反正她做这个傀儡皇后，已经不是一两年了，陪皇帝演戏，也不是这一回两回的事情。
这样场合需要的假笑，她几乎是信手拈来。
于是，她朝着皇帝露出三分温柔，三分和气的笑来。
皇帝见皇后终于对自己展露笑容，心底暖暖的。
他就说，皇后对自己怎么可能真的冷漠？这不自己让她别冷漠，她就笑了么？
皇帝没注意到的是，皇后的眸子里，剩余的那四分笑意，是冰冷的。
皇帝扶着皇后进了正殿，守在门口的臣子们纷纷给二人叩拜。
皇帝抬手，道：“众爱卿免礼，今日是家宴，不必太过矜持，一会儿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莫要小家子气。”
众人应声，“是。”
“行了，都别愣着了，快入座。”
皇帝说着，先扶了皇后落座，而后自己才坐下。
众人见皇上皇后落座了，便跟着入座。
瑞云殿的中间是主位，往下依次坐着后宫中位份较高的两三个妃子，接着是老太太和皇子公主们，再后头才是大臣们。
崇阳侯府一家的位置靠在中间，他们人多，因此分了四桌出来。
宫宴开席，众人先是敬了皇帝皇后的酒，随后气氛才松弛了些。
伴随着宫女们的歌舞表演，楼家姐妹们也开始窃窃私语的聊起了天来。
楼烟宁和楼霜华一边欣赏着宫女们曼妙的身子，一边讨论着她们的发饰和妆容多特别。
没一会儿楼清客和楼玉竹也加入到了其中。
姐妹们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气氛好不融洽。
而楼玉竹见楼纤纤坐在一边微微垂眸，一双手拨弄着衣衫下摆上的绣花打发时间，并没有要和他们说话的意思，便低声问楼纤纤怎么了。
楼纤纤看着这个满脸写着单纯的妹妹，扯了扯唇角，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吵。”
事实上，她哪里是觉得有些吵，她不过是刻意地不想和这姐妹几人搭腔而已。
今日这样的场合，权贵众多，可不就是她翻身的好机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