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体温和血压多少？血氧饱和度多少？”
俩医生见到病人症状，也没了先前的拘谨，直接询问那俩护理师。
俩护理师面面相觑：“血压还算正常，体温三十八度三，血氧饱和度没、没测。”
“那还不快测？”
一医生说道：“初步考虑是肺炎，而且还是重症阶段。”
那医生说完，俩护理师连忙手忙脚乱的开启血氧饱和度监测仪。
“先拍个胸片，抽个血，初步估计是肺炎，可能挺严重，要使用抗生素，并且要尽快安排入院治疗。”另一个医生对着年轻男人说道。
船务公司虽然不愿意花高价请专业医护人员，但该有的急救设备还是有给配齐，毕竟哪怕是为了应付上面检查做做样子，也得该买则买，而这些仪器平时不怎么使用，维护起来也花不了几个钱。
男人眉头紧蹙，看得出来，他在强行压制内心紧张感，毕竟妻子生病，丈夫紧张，这也是人之常情。
“已经打过电话，船靠岸就有急救车送医院。”男人说道。
“病人有什么先天性疾病吗？”
男人愣了下：“那倒没有，不过以前也有类似的症状，只不过都没有这次这么严重。”
医生眉头皱了皱：“像现在这样呼吸困难的情况有多久了？”
“昨天就有些不舒服，只是不怎么严重，今天早上就比较难受，本来还想直接在晋城住院治疗，但她坚持要回湾海，我坳不过她只好同意，却没想到，才发船不久，她就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男人努力回想道。
“对了，从昨晚开始就有在吃药，你们看看这些药对不对路？”
男人从包里翻出几盒药，有阿莫西林、氨溴索、还有一些中成药。
阿莫西林是抗生素，适合治疗肺炎，氨溴索是祛痰药，病人有痰也适合，但似乎对于眼下的女病人来说，这些药都没什么效果。
本身在年轻群体中肺炎一般都是轻症，像眼下这个女病人这样的重症倒是很少见。
这时候胸片结果出来了，左肺有少许炎症。
俩医生眉头一皱，从患者症状上来看，明显就是重症肺炎，但胸片结果却显示只是轻微炎症，这就有点奇怪了。
很快抽血结果也出来了，血常规显示白细胞并没有升高，这就基本可以排除重症肺炎引起发的缺氧，呼吸困难了。
难道是心脏问题？
只是心电图结果出来，依然一切正常。
就在俩医生感到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病床上的女人突然招手，说渴了，想喝水。
男人连忙端来一杯水，可没想到，那女人只喝了一小口，便哇的一下全吐了出来。
“砰！”
整杯水被摔碎在地上。
只见那女人面现惊恐慌乱之状，嘴唇颤抖，嘴角残有水渍，喉咙动了动，似乎是在咽口水，眼神迷离，呼吸则越发急促困难。
嘀嘀嘀。
边上的血氧饱和仪器发出警告音，血氧饱和度已经降到了百分之八十五。
俩医生眉头紧皱，预感到问题有些严重！
“是不是烫手？我再给你接杯温水来。”
男人轻声安抚女人，随即就要起身去接水，却被女人一把拉住：“别、别接水了，我、我不渴，不喝！”
话是这样说，但她那干燥的嘴唇，明摆着就是缺水状态。
而她因为拉扯动作，心率噌一下就往上涨，一度越过了一百三，心电监护器警告音霎时狂响起来。
一医生突然开口道：“她最近是不是被狗咬过？”
男人眉头一皱：“没有吧，如果被狗咬了她会说的。”
“你再好好想想，不一定是最近，也可以是过去几年内。”
“要是这么说，好像真有一次。”男人使劲回想道：“去年在朋友那里被他们家的小狗咬了一下小腿，不过当时并没什么事。”
“那去打狂犬疫苗了没？”
“没有。”
听到男人这个回答，俩医生相视一眼，皆是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
眼前这个女人呼吸困难，明显有恐水表现，他们中有一人是急诊医生，曾收治过几例恐水的患者，皆被确诊为狂犬病。
而狂犬病一旦发作，无药可治！
男人似乎意识到什么，面色铁青道：“是狂犬病对不对？”
俩医生没说话，而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但凡遇到狂犬病患者，医生哪怕有心也无能为力，除了尽量让病人走得不那么痛苦以外，没有其他办法。
男人脚下一个趔趄，双眼通红的看着病床上的女人，满脸懊恼，眼中写满了自责。
显然他也知道，狂犬病一旦发作将意味着什么？
而床上的女人看着他，眼泪无声流出，却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有气无力道：“没事，别……别难过，那样就……就不帅了。”
男人终于没绷住，单膝跪在病床边，霎时泪流满面：“怪我，都怪我，当时就应该带你去打狂犬疫苗的，都怪我。”
他边说还边往自己脸上用力扇着耳光。
“你别……别这样，停下、快停下……”
女人想要伸手制止男人，但根本有心无力，手上完全使不出力气，急得眼泪不停的流。
边上俩医生和那俩护理师见得这一幕，皆是莫名难受，一个个将头别向另一边，不忍再看。
人世间最痛苦的不是生离死别，而是你就在我面前，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去，哪怕倾尽一切，也换不回你一命。
“我看患者这病，不像是狂犬病！”
一道沉稳男声自得众人身后传来。
“谁？”
众人纷纷转头去看，便见宋光辉面色无波，缓缓走近。
“你是谁？你凭什么说患者不是狂犬病？”一医生满是不悦的看着他。
都这种时候了，这人还有心思开玩笑，这不是往病人和病人家属伤口上撒盐吗？
男人也抬起头看向宋光辉，眼中带着一丝期冀：“你说不是狂犬病，可是真的？”
宋光辉点点头：“依据我的判断，不是狂犬病！”
“真的吗？”
“瞎胡闹！”
前一句是那男人说的，后一句是那俩医生同时喊出声的。
“患者呼吸困难，恐水症状明显，且证实被狗咬过未及时接种狂犬疫苗，这样还不足以证明患者是狂犬病吗？”
“我们行医之人当以仁心待人，患者已经很不幸了，你又怎么忍心拿患者病情开玩笑呢？”
俩医生的话让那男人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看向宋光辉的眼神隐隐带有凶光。
宋光辉一言不发，直接迈步走到病床边，眼盯着女人嫩白小腿，平静道：“感染狂犬病的前提，是要被狗咬出明显伤口，可患者两边小腿光洁无暇，没有任何咬痕或伤疤，那么请问患者如何能感染狂犬病？”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愣住。
下一刻，便见那俩医生急忙跑过去，反复查看女人两边小腿，确实没发现任何伤疤痕迹。
这时女人缓缓说道：“当时是被咬了一下，但因为穿着棉裤，没咬破皮，只是红了一块。”
俩医生听得这话，顿时二脸懵逼。
被狗咬是事实，但要是连皮都没被咬破，那是断然不可能会感染狂犬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