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其渊虽固守淄州, 京中的势力仍在运转,若是他愿意,甚至还能搅弄京中风雨。
因此, 南星消息灵通的听闻了三位故人的新鲜事。
第一位故人是受封恭王的十二皇子, 他于上个月死在了沙场上,那是一次两军试探性的交锋, 原本我军大胜,恭王自大,不听将领劝阻, 率一队人马擅自追敌深入山腹, 被埋伏的敌军袭击,万箭穿心而亡。
他和原著的结局一样, 南星默默感叹了一声穷寇莫追。
第二位故人是苏欢玥,她于下月十五出嫁, 准新郎官是大理寺卿常淮霖,南星对此人有印象,他在原著中作为女主未出阁时的爱慕者出场过几次, 算是侧面烘托女主魅力的路人角色。
没想到女主苏欢玥真的没和男主顾意询复合, 而是嫁给了昔日的追求者。
这件事到底和自己有几分关系, 南星怕常淮霖也是个渣男,连忙叫楚其渊去查了下这个人的底细。
护卫很能干, 不到半个月就快马传信到淄州, 附带一张肖像。
常淮霖长得还不错, 生平无劣迹,很懂为人处世之道, 他能升任大理寺卿, 足以可见他卓越的能力。唯一不足的是, 他今年已是而立之年,不过他不酗酒,家中无女眷,也不入烟花柳巷,向来洁身自好。
从这点上来说,常淮霖比顾意询好了十倍,起码苏欢玥今后不必受妾室的气,也没有糟心的白月光出现,毕竟她自己本身就是未婚夫的白月光;常淮霖守得云开见月明,以后定会捧着她,她的日子只会比以前过得更好。
南星放下心,让琳霄备了份厚礼,掐准时间送去京城祝贺她新婚。
一个月后,苏欢玥回了信,称有机会就来淄州游玩,再话些家常,讨论几句盛春坊新出的胭脂水粉。
苏欢玥给的回礼中就有盛春坊的一整套新品。
南星原先也有,但她还是把自己的那份给了思雪和琳霄,改用苏欢玥给的那套。
以此为契机,南星和她打这以后开始通信,慢慢熟络起来,看她字里行间都是被宠爱的幸福小女人模样,南星为她感到欣慰。
至于第三位故人,便是顾意询了。
南星身份上是他的表妹,这几年秦国公府厚着脸皮贴上来认这门亲,她就此得知了他的现状。
定王在去年年底离世,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身为原太子的臂膀,受到了新太子党羽的打压。
不过男主就是男主,他有通天的气运,夹着尾巴做人一段时间后,他立了件大功,前段时间擢升为户部尚书。
比起原剧情里的“顾相”,“顾尚书”的确是委屈了一点,但他在没有靠山的情况下,年纪轻轻就能做到户部尚书,算是非常有出息了。
昔年的京城三公子,一个已经陨落,一个英年早婚,只剩顾意询形单影只,他风流倜傥不减当年,不知多少大家闺秀芳心暗许。
他有很多选择,却未曾再娶,听说他有一把绘着日出图的折扇从不离身,扇坠的编绳旧得发白了都舍不得换,他醉后还常常梦呓两个女子的名字,动情到深处时甚至在梦中落下泪来。
花边传闻人人爱听,而且他梦呓的两个人名如今个个都了不得,那些长舌妇不由得说起了闲话,这说的人多了,传得就更远了。
苏欢玥的新夫家也在京中,当然有所耳闻。
一次来信中,苏欢玥提起了此事,说常淮霖觉得顾意询是有几分后悔和离的,怕顾意询喝醉后不顾伦理的反悔来抢人,他有一阵子草木皆兵,派人把门口的那条马路盯得死死的。
比起她在秦国公府时日渐消瘦的模样,她在常府更受珍待,或许,这就是嫁给全心全意爱自己的男人和嫁给一个不够爱自己的男人的区别。
至于顾意询这边,南星也担心他因自己之故而孤独终老,虽然他有活该的成分,但她不想这一切是因自己而起,那样她会有一丢丢的罪恶感。
系统安慰她:【他有男主光环,以后会有别的姻缘,只不过女主是最适合他的人,他错过了女主,这一生就不会如原著那般幸福美满了。】
他何时舍得放下那把折扇,代表着何时开启新的人生。
如此,南星就彻底放下了这桩心事,从此远了秦国公府,安心带家里的两个小团子。
她在去年四月早产诞下一对龙凤胎,当时她难产,在产房里疼了整整一天一夜,几度昏迷,幸亏系统滋养她的身体,不然小命怕是交待在产房里了。
楚其渊后怕得做了几晚噩梦,就算她以后改了主意想要第二胎,他也绝对不会同意。
怕她行房后再忘了吃药导致怀上,他清心寡欲起来,不似以往夜里总粘着她。
南星起初不知情,出了月子没见他急色,还以为他吃了那么久的肉终于不馋了,不再那么热衷这档事,开心得不行。
但是吧,她有时候也是想的,忍了一段时间后,夜里红着脸主动去磨他。
以前她只要主动一点点,他就忍不住发狂,然而他现在就跟转了性似的,哪怕她放下脸面千娇百媚的引诱他,他十次里只肯上当五次,每次还慢慢来,不复以前狠凿猛入。
对于食髓知味的人来说,慢慢磨的滋味更加使人心痒难耐。
头一两年孩子还小,南星大部分精力都放到孩子身上,顾不上自身,那点夜生活量勉强对付。
孩子三岁之时,姐弟俩有了伴读,粘父母的时间变少了,夫妻俩这才多了独处的时间。
某天夜里,南星穿着半透明的薄纱衣,软绵绵的依偎在他怀中,美腿勾上他紧实的腰腹,红着脸唤他“九哥”。
楚其渊双目赤红,喉结不住的上下滑动,最终什么都没做,声音沙哑地说:“时间不早了,睡吧,乖。”
……以前这话是她说的,眼下立场完全对调了。
南星不甘心,他没那个意思就罢了,可他明明情动,为何不扑过来呢?!
她学着他以前对自己使的招数,磨得他粗'喘,勾得他浑身颤栗,逗得他耳朵红彤彤。
这谁顶得住谁他娘的不是男人,楚其渊把清心咒抛到脑后,翻身获取主动权。
第二天,南星腰酸背痛腿打颤,但她终于问出了原因。
楚其渊还在熟睡,南星伸手,抚上他好看的眉眼,指尖一一划过棱角分明的侧脸,停在他唇畔流连。
这个男人,从前可是极爱荤着来的,可是为了防止她再受生产之苦,他宁愿自己死死的忍着欲望,锐减了碰她的次数……怪不得生了孩子后的每一次行房,他都有问她吃没吃药。
别人都说成婚越久爱意越少,激情最终都转变为亲情;今年是嫁给他的第八个年头,她还爱他,真的好爱好爱,而他对她的爱,一贯比她对他的爱更浓。
南星撑起身,在他唇上留下一个眷恋的轻吻。
正要躺回原处,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唇瓣间挑捻缠吮,好一会才放过她。
南星红着脸捶他胸口,说:不是不肯亲近我吗?还勾我做什么?
她被他宠得越发娇滴滴,看似在耍小性子,实则在变着法子撒娇。
楚其渊很受用她这一套,握上她的柔荑,别有深意地叹息:“都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两年琰羽在研究男子吃的避子丸,近日颇有成效,琰羽说快则七天、慢则一个月,他就能捣腾出来这药丸。
有了这个保障,楚其渊昨夜才肯放纵自己。
几日后,何琰羽如期研制出了药丸,夫妻二人又过上了没羞没躁的夜生活。
平静的时光稍纵即逝,顺丘跟何琰羽陆续娶了亲,二人的宅子就在安王府隔壁。思雪和琳霄以南星义妹的身份嫁了人,夫婿是当地名门望族的青年才俊。
家里少了那么多人,安王府一下子冷清了许多,亏得小家伙们到了上房揭瓦的年纪,闹得府里整天鸡飞狗跳。
姐弟俩今年七岁了,皇帝早早就下旨封了姐姐楚曦月为宁姝郡主、弟弟楚瑜暄为世子。
说起这两个小的,南星的头隐隐作痛。
曦月打小是个假小子,喜欢上山捉鸟、下河摸鱼,她性子急,做事风风火火,常常瞒着大人偷偷上街逛着玩。
瑜暄则相反,他是个腼腆的孩子,酷爱捧着书本阅览,在生人面前喜欢脸红,爱害羞。
花园里。
曦月正吆喝护卫们在湖边钓鱼,她嘴边斜斜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个旮瘩揪来的野草,全神贯注盯着鱼竿,拍着旁边被迫陪她钓鱼的护卫的肩膀,故作老成地开口。
“二十七叔,你快抽上来呀,再晚就脱钩了!”
陈二十七连忙抽杆,鱼嘴果真快脱钩了,一脸喜色地夸赞:“咱们郡主真厉害!这都能瞧得出来!”
“那是!”曦月嘿嘿一笑。
南星和楚其渊赶到花园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瑜暄乖乖坐在亭子里读书,两耳不闻身外事,而曦月跟一群护卫一边钓鱼,一边蹴鞠。
夫妻二人双双无语。
南星沉痛地说:这两孩子,性别是不是反了?
“曦月这样才好,将来不会轻易被外边的臭小子骗,”楚其渊觉得问题不大,不以为然,“瑜暄恬淡,有君子之风,也很好。”
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女儿像他,儿子像她。
南星想了想,觉得不无道理,儿子腼腆,将来多半养成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女儿调皮些没什么,不是所有女子都要温柔娴静,俏皮有俏皮的可爱之处。
就在这时,曦月玩腻了蹴鞠,从一个石头缝里摸出了骰子,古灵精怪的招呼一众护卫围过去。
她才七岁,那摇骰子的姿势,简直跟老赌棍一样标准。
他们可是从来都不知道她会摇骰子的!
南星一下子就炸了,斜了他这当爹的一眼。
楚其渊摸了摸鼻子,不敢吭声了。
他平时很宠爱曦月,有求必应,曦月压根不怕他,即使他下定决心要教训她,她机灵的先一步小声啜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就怎么也教训不下去了,赶忙抱着她哄,被她趁机许了一堆愿。
府里就她一个粉雕玉琢的小郡主,护卫们也宠得不行,叫往东绝不往西。
眼看曦月零花钱都掏出来了,骰子也开始摇了,南星怒火冲天,左顾右盼,折了一根树枝气势汹汹的赶往那处。
曦月眼尖,立即扔了骰子,抓着零花钱撒开小短腿就跑,嘴里嚷道:“母妃来了!叔叔们撤撤撤!”
护卫们赶紧一哄而散。
曦月人虽小,跑得倒挺快,聪明的抄小道,南星追了一会儿愣是没追上。
楚其渊看了半晌,嘴角上翘。
在京中时,他见兄弟们都有别院,恰好他不喜欢住王府,于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建了一处别院。住进去之后他总觉得少了什么,于是扩建增添,将别院打造得尽善尽美,可心中犹嫌不足。
后来对比兄弟们的别院,他才知道他的别院究竟少了什么。
少的是家人与和睦的氛围,是他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拥有的烟火气。
现今家里也有了这俩样,他终于觉得完整了。
楚其渊信步走进亭子,抱起伸头看外边动静的儿子。
瑜暄乖乖被抱,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父王,姐姐又惹母妃生气了吗?”
楚其渊颔首,谆谆教导:“你姐姐爱淘气,只有我们家能教训你姐姐,外人是断不能的,你是男子,日后若是有不长眼的人欺负她,你多护着点。”
曦月那边不用说,她护短,不会让旁人欺负弟弟。
瑜暄若有所思,郑重地点头:“孩儿记住了,孩儿是男子汉,定会保护好姐姐和母妃,”顿了顿,一手抱紧了他脖子,一手伸出小拇指,“还有父王。”
他小小的人儿,言行举止却是大人做派。
楚其渊忍俊不禁,道了声“好”,认真地伸出小指同他拉勾。
岸边,曦月最终还是被逮住了,在被教训之前,她扁着嘴巴掉金豆子,委屈巴巴地说她是在钓大鱼给母妃吃,那骰子她只是好奇拿来玩耍云云。
她很聪明,惯会示弱换取同情,南星才不上当,冲着她小小年纪就赌钱这一点,不得不硬着心肠把她收拾了一顿。
楚其渊笑了笑,抱着儿子走过去,曦月见到他如同见了救星,囔囔着要父王抱。
他左手抱儿子,右手抱女儿,嘴里柔声哄着妻子:“饿了吧?晚膳快好了,我们回去吧。”
“我想吃鱼!”曦月眼睛一亮,不装哭了,兴奋地欢呼。
楚其渊宠溺的和她碰了下额头,笑着点头:“有。”
瑜暄自认长大了,不想再继续被抱着走,挣扎着要下来,南星怕他摔着了,忙伸手抱过他。
曦月一心想着吃,举起小拳拳发号施令:“好!出发!”
夫妻俩四目相对,俱都莞尔,一人抱着一个宝贝疙瘩步行回正厅。
夜色慢慢压下,微风带来芬芳花香,蛙声和着虫鸣一阵又一阵。
作者有话说:
百度了一下古代小雨衣,不是很卫生的样子,小楚还是乖乖吃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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