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李九斤的担心，他是怕我们惹上麻烦。自古民不与官斗，可我和一清就不信这个邪。
一清这小和尚更加无畏，还反过来劝说李九斤：“九斤施主，你别怕，他们有人，小僧大悲寺也有人，还有钱！”
“好吧。”李九斤无奈苦笑，问我下一步如何打算？
我告诉李九斤，说我们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医，自然没办法调查真相。
可我们有自己的优势，刘奶奶的儿子之所以回来，说明他是横死变成了怨鬼。只要找到他，便可得知一切真相。
屋里的尸臭味很浓烈，一清时不时恶心打干呕，李九斤一直在抽着烟。
我主动走到尸体旁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掀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白布掀开的刹那，饶是我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恐惧并非是因为死人的缘故，也不是尸体发臭的原因，而是刘奶奶儿子的长相。
尸体脸上三分之二都毁了容，皱巴的厉害，尤其是嘴巴，歪的很严重。左眼眼珠子突出，看不到白眼仁，只有一层暗红色的肉膜覆盖着。
刘奶奶说过，她儿子小时候被开水烫伤了脸导致毁容。说实话，要是正常的姑娘，看到这丑陋的模样，肯定不会嫁给他。
而更诡异的是，刘奶奶儿子的尸体，嘴巴张的很大，好像要活生生吞下一个鸡蛋一样。因为他是歪嘴的缘故，张大嘴巴后，看着像是中风而亡。
再一看他的眼睛，瞪的犹如牛鼓眼，好像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一般。那只完好无损的右眼，里面全是暗红色的血丝。
反常的是，尸体的脸色不是煞白也并非是铁青色，整张脸上呈暗红色。给人的感觉，好像是窒息而亡。
一清没见过如此恐怖的尸体，吓的小脸苍白，不停的念叨着阿弥陀佛。可屋里的味道实在是难闻，这小和尚一边念阿弥陀佛，一边打干呕。
李九斤是抬棺匠，经常和尸体打交道，并没有太大的感觉。看了我一眼后，小声的说道：“十三，死不瞑目的尸体我见过，可死后张着嘴巴的尸体，我还是第一次见。”
李九斤话未说完，又看向了一旁的刘奶奶，“刘奶奶，你儿子的尸体，死后便是张着嘴巴吗？”
“不是。”刘奶奶摇头说：“最开始是其他人发现了我儿子的尸体，从粪池里捞上来清洗干净后，眼睛就是睁着的，他们还说我儿子死不瞑目，死的不甘心。等我把尸体领回来后，我慢慢发现，我儿子的嘴巴在张开，眼睛也比之前瞪的还要大。”
“我当时想着我儿子遗愿未了，和他说了很多话，又用手想让他的眼睛闭上。可不知怎么回事？他的眼睛和嘴巴就是闭不上。后来没办法，我用热毛巾给他敷脸，这才让我儿子的嘴巴和眼睛闭上了。可他自己回来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刘奶奶说话之时，脸上还带着一丝恐惧。可以想象，当时他儿子的尸体回来后，肯定把她吓的不轻。
我看李九斤还要和刘奶奶说话，连忙朝一清递了个眼神，“一清，你扶刘奶奶回去睡觉，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便行。”
“好的，十三施主。”
等一清把刘奶奶送回房间后，李九斤才小声问我：“十三，你故意支走刘奶奶，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嗯。”我点点头，说：“此人死不瞑目，说明他死的不甘心。死人张嘴，说明他想说话。种种迹象表明，刘奶奶儿子的死，并非意外。”
为了进一步查清楚刘奶奶儿子的死因，我让李九斤仔细检查尸体。
尸体已经发臭，李九斤一脸不愿意，说他没有拿手套，让一清来检查。
我说没事儿，人死了就剩下一副皮囊，你就想着是在做好事吧。
李九斤无奈苦笑，白了我一眼，心说你怎么不自己来？
我见他迟迟不愿意动手，又朝着刘奶奶的房间看。估计是在等一清回来，让他来检查尸体。
可一清这小和尚安抚刘奶奶去了，半天没出来。可能也是被尸臭味熏的很难受，所以才躲在刘奶奶的房间不愿意出来。
无奈之下，李九斤只得硬着头皮上。那味道实在是难闻，我退到了门口的位置，同时把门给打开散味。
李九斤解开尸体上衣的纽扣后，又赶紧点上一根烟，期间也忍不住打干呕。尸体已经开始肿胀，因为在粪池里沁泡过，所以尸体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可能是因为角度的原因，李九斤并没有看到胸膛位置的异常。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胸膛略微有些塌陷。
我看李九斤要给尸体穿衣服，连忙提醒他：“九斤，你摁一下尸体的胸膛。”
李九斤楞了一下，随即重新打量尸体的胸膛，然后伸手去摁了一下。他没怎么用力，可明显能看到胸膛往下塌陷。
再用力一摁，李九斤当即大惊，脱口说道：“十三，骨头全断了！”
“我知道了，把衣服穿上吧！”我偷偷一笑，果然有问题。
我之所以让李九斤检查刘奶奶儿子的尸体，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喝醉掉进粪池淹死？还是被人打死丢进了粪池。
其实我都已经猜到了是第二种结局，但这事儿马虎不得，要一步步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是找到刘奶奶儿子的亡魂，让他来告诉我真相。
李九斤穿好尸体的衣服后，再也忍不住了，跑到门口哇哇吐了出来。
我忍不住想笑，但又不能笑出来。不然，这家伙肯定会揍我。
趁着李九斤去洗手的功夫，我主动走到尸体旁边，说：“刘大哥，你母亲找到了我，这事儿我就会管到底。不管怎样，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安心去吧。你要是执意不肯离去，只会吓着你母亲。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刘奶奶！”
说着我就要去拉白布把尸体的脸盖上，可我刚碰到白布。尸体的手忽然抬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