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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游泳池都飘散着尴尬的因子。
鹿见青闭了闭眼,觉得不管怎么说，刚才自己确实冒犯到了楚净，应该道个歉。虽然很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楚楚，我刚……”
“刚好，这水温正合适。”楚净知道鹿见青是个绅士，大概能猜到他想干什么，慌忙打断他,岔开了话题,“我第一步,是不是要学闭气啊?”
假如鹿见青道歉，再解释一番，会更尴尬吧?而且,是她先抱他的,也不能怪人家有反应,难道她也要再道歉回去?
还是算了吧,不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对。”鹿见青马上也领会到了她的意思,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情，“你深呼吸一口气,像我这样……”
鹿见青摒弃杂念，尽量不跟她有肢体接触,只用心教学。
楚净跟他有着同样的心思,都不想碰到对方,于是学得特别认真。人的潜能真的是无限大,她学打篮球的时候怎么都学不会,学游泳却进步神速。
只呛了一口水，楚净就学会在水下闭气,能浮在水面上了。
“不再怕水，就等于已经成功了一大半。”鹿见青暂时还不想手把手将她各种泳姿，“今天先这样吧?一步一步来，时间不早了，先回去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楚净自然答应。
两人赶紧裹上浴巾，各自回房间。
楚净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总会闪过之前在游泳池的一幕。
总听说男人都管不住下半身，现在终于得到证实。
她相信鹿见青不是流氓，如果能控制，他肯定不会让她发现，造成那么尴尬的局面。
所以，真的是他自己控制不了。
楚净又想起那一次，她在配音时，鹿见青突然闯进来的情形。
本来已经快淡忘的画面，在这一瞬间变得格外清晰。
那天鹿见青低头亲她肩膀的时候，她非常确信，皮肤有灼热的触感。要么是鹿见青真亲到了，要么就是他呼吸带出的热气太烫。
当时没有多想，现在回头想想，才发现不对。
如果按照鹿见青自己所说，他只是配合她演戏，那他不会真亲下来，所以不应该是嘴唇接触到皮肤。
可是，正常人的呼吸，难道不是轻轻浅浅的吗?
那团热气又浓又烈，分明是情绪激动时才有的。
他在激动什么?
如果她当时没有推开他，后面又会发生什么?
那天情况混乱，楚净没有注意到鹿见青有没有像今晚那样的反应。但她有种奇怪的直觉，如果当时她没有推开鹿见青，他俩可能真的会一发不可收拾……反正至少，不会那么轻易收场。
楚净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听过不少八卦，更看过不少言情小说，对“男人管不住下半身”这件事情，其实早有耳闻。在结婚之前，孟靖怕她吃亏，也给她科普过这方面的知识。
无关感情，就是异性成年人之间的冲动。
只要是正常成年人，都有生理需求。
鹿见青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这个认知让楚净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结婚好几个月了，他们之间，并没有夫妻之实。
鹿见青也从来没有提过，他到底是真的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需求，还是去外面找其他人了?
楚净发现，无论哪种，她都有点不爽。
完全没有需求，是不是说明鹿见青有病?
去外面找其他人，那比有病还过分，可能还真的会染上什么毛病。
不过，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他不是没有需求，那就是后一种了?
也不对，接触这么久，她现在对鹿见青比之前了解多了，他道德感挺高的，应当做不出婚后还出去找人的事。
那么，只有第三种可能了，小说里男主经常会有的情况——没遇到喜欢的人，宁愿自己解决。
不知道为什么，看小说遇到类似情节，楚净会觉得“这个男主真不错”，但是放到鹿见青身上，她就觉得有点……滑稽?
那画面，她不敢想象。
在想什么呢!
楚净懊恼地抓过被子，捂住脑袋。
这一晚，毫不意外，楚净又做梦了。
场景换到了游泳池边，鹿见青全程就那么搂着她，体力好到爆炸。
这一次，对他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她都有了更加清晰的感知。
醒过来的时候，楚净全身软绵绵的，心里还有羞涩的悸动并未褪干净，好像梦里的事情是真实经历。
她趴在被窝里，身体不想动，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也不是只有鹿见青才是成年人，她也是成年人啊。
鹿见青对她的身体有反应，而她对鹿见青的身体，似乎也并非全无感觉。
楚净忍不住叹了口气，要是婚礼当天没有发生意外，他们大概早就顺理成章地洞房了吧?
毕竟那天晚上，鹿见青人事不省的时候都亲她了。
只是过了那一天，缺少一个契机，都没好意思再开口。
导致两个已婚成年人，还要被迫禁欲。
楚净一不留神，便发散得有点远——要不干脆跟鹿见青商量一下，他俩互相满足一下?
按照小说里的做法，得先拟个协议，她记得，前两天群里还有人吐槽过类似情节。
楚净随手打开手机，还真从群聊天记录里翻到照片，是群友看小说时随手拍下来，戏谑说给他们做参考的。
那份协议还挺详细，第一步就是拿出体检报告。
他俩倒是可以省了这一步，她刚体检过，鹿见青公司每年也有体检，就是前几天，她还看到报告了，健康得很。
第二，必须做好措施，这一点也毋庸置疑。
第三，关于频率问题，这份协议里写着每周至少同房三天以上。
楚净看过的小说里，男女主在一起，几乎是整晚不睡的。
每周三天以上，看起来也挺累了。
那他们一周几次合适呢?
楚净抓抓脑袋，忽然停下来——她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啊!
真是疯了!
那种事情，不是应该和喜欢的人水到渠成吗?
想的什么鬼!
生活又不是小说。
楚净一把将手机远远扔到一边，然后起床洗漱，打算出去跑跑步，清醒清醒。
结果一出门，就看到鹿见青刚跑完步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明显都还有点尴尬，但又要装作若无其事，一不小心同时开口了。
“起这么早?”
“你跑步怎么不叫我?”
顿了顿，两人又一起笑出声，轻松下来。
从昨晚一直就存在的尴尬，到这时候算是彻底化解掉了。
“我还是要去跑一圈。”楚净开始压腿。
“我陪你。”鹿见青说。
楚净没有拒绝，鹿见青先跑过，知道哪里风景好，带着她边跑边看风景。
跑步是他们早就习惯的活动，一圈下来，两个人之间已经完全回到之前的状态。
早餐后，两人去海边玩。
经过昨晚的事情，楚净没再穿她那两套泳衣，换了条浅绿色吊带长裙。穿上防晒衣，全身基本都包裹上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海，特别兴奋。
脱了鞋子去踩沙子、挖贝壳、感受海水的冲击……忙得不亦乐乎。
鹿见青就帮忙拎着鞋子，跟在后面。
看她笑得灿烂，他心情也跟着很好。
下午，楚净玩累了，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晒太阳，安静地等着看日落。
鹿见青坐在旁边，忽然问道：“配音周期不长，你那部广播剧配完了吗?”
“还没呢。”楚净摇摇头，“单单我这边配音是挺快，但我配出来的只是干音，还要经过后期一系列的处理……现在后期遇到一点问题，估计还得再等等。”
她接这部广播剧，纯粹是因为情怀，看制作团队也是以前合作过的，就没多问。
结果前两天才知道，那团队内部在闹矛盾，并且越闹越大，这剧可能会拖一段时间。
楚净也无奈，配音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她不好中途插手，只能等着。
“广播剧的后期制作，你自己其实也能做吧?”鹿见青早想和她谈谈这事。
楚净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一个人肯定不行，还是需要一个团队。”
“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开一个公司?”鹿见青说，“可以接一些剧来制作。”
她那么喜欢热闹，开公司可能比单干更适合她。
“想过，我最近就在考虑自己开个工作室。”楚净正好也想问问他的意见，“但是，我没有经验，怕做不好，还没下定决心。你觉得，我适合做公司吗?不用安慰我，你跟我说实话就行。”
鹿见青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个看似不怎么相干的问题：“你知道我第一次做项目，是几岁吗?”
楚净当然不知道，猜测道：“十八岁?”
一般要成年才能做项目吧?十八岁应该是最早了。
鹿见青却摇摇头，说：“十六岁。”
楚净惊讶地望着他，她十六岁的时候在读高中，上下学还要父母接送。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大，这才是商业天才吧?
“我不是商业天才，是迫于无奈。”鹿见青像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斟酌着道，“那一年，苏澄影刚满18岁，她母亲去世，又遇到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需要一大笔钱。”
楚净之前跟苏澄影简单聊过，听她说自己以前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小太妹，是因为鹿见青才改变的。
大概就是这次的事情了，不过涉及到苏澄影的隐私，鹿见青说得含蓄，楚净也就没多问。
“她一直不愿意认鹿广啸这个爹，但为了钱，也不得不低头。”鹿见青现在说起这事，语气依然有点心疼，“可是，不管她怎么说，鹿广啸都不愿意给钱。我也去求他，他说，可以给我一个估价三百万的小项目，如果我能在一个暑假将资产翻倍，他就拿钱给苏澄影。”
“你答应了?”楚净对鹿广啸印象一直不好，但平时毕竟没接触，还以为他就算花心，对自己的孩子应该还是不错的，却没想到他竟然那样狠心，她根本不敢细想，只是问，“肯定成功了，对吧?”
“算是成功了。”鹿见青说，“你猜我做的是什么项目?”
这是楚净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三百万翻倍对很多商业高手来说，可能不算难。但那么短的时间，才十六岁的鹿见青，他能做什么呢?
“我将那个项目卖给了麓年集团一个对手，然后拿钱去开了个养猪场。”鹿见青说。
楚净震惊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将项目卖给对手”和“鹿见青开养猪场”这两件事，哪一件更出乎预料。
“那时候时蔓已经跟鹿广啸结婚了，他们都不想让我进入麓年集团。所以，那个项目本来就有问题，鹿广啸给我那个项目，也是有条件的——如果不能成功翻倍，我以后就别进麓年集团。”想到苏澄影说过的“偏爱”，鹿见青生平第一次，跟人讲述了这些恩怨。
鹿广啸给鹿见青的是一个周期特别长的项目，他不可能靠那个项目在短期内实现资产翻倍。而且，项目还存在极大的漏洞，就算长期做下来，也会亏本。
其实在那之前，鹿见青对麓年集团并没有兴趣，他一直很讨厌鹿广啸，不想跟他有瓜葛，也不想去争夺财产。
就是这次事件，彻底把鹿见青惹怒了。
他们不想让他进公司，他偏要进，不搅他个天翻地覆，都对不起自己挨过的欺负。
单说那个项目，既然不能带来收益，留着也没什么用。
鹿见青便将它卖给了一心想搞垮麓年集团的对手，然后拿着钱去开了短期回报率比较高的养猪场。
“其实那时候很困难，毕竟第一次做项目，不懂的东西太多了。”鹿见青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点好笑，“你看苏澄影现在的风格就知道，她从小爱漂亮。却被我拉到养猪场喂猪，不能穿高跟鞋和小裙子，还要干活。再怎么打扫，养猪场的气味也好闻不到哪里，苏澄影每天气得要死。还有鹿时，偷偷跑来帮忙，却常常被气哭。他俩一直认为，那是他们生平最可怕的黑历史。”
“可是……”楚净听得入神，双手捧着脸，眼眸亮闪闪地望着他，“我却有点羡慕诶。”
“羡慕什么?”鹿见青不理解。
楚净说：“那段一起拼搏的时光啊，可能现在你们看来，几百万都是小数目。但对当时的你们来说，那应该算是全世界最巨大的工程吧?这么说可能有点中二，可是在黎明到来之前，有人能陪着你一起走在黑暗中，那种感情，我真的会羡慕。”
难怪苏澄影跟鹿见青关系那么好，也难怪无论时蔓怎么作，鹿见青对她都始终没下过狠手。
楚净没有过那种经历，说是羡慕，但其实更多的，还是感谢。她知道一个人的成长有多孤单，所以感谢那个时候，还有人陪在鹿见青身边。
“如果这样说的话……”鹿见青笑望着她，“人生的风景还有很多，除了黎明前的黑暗，还有日出和日落，还有大海和星辰，还有春花秋月、夏蝉和冬雪……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看。”
楚净呼吸忽然一窒。
鹿见青什么意思?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表白的意思呢?
当然，如果说是单纯的类似朋友间的陪伴，似乎也能解释。
楚净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问。
她没有思想准备，从来没想过鹿见青会有表白的意思，所以她不知道，问出来的结果自己能不能接受。
看出她的慌张，鹿见青故作淡定地解释：“苏澄影和鹿时，现在可都没时间陪我了。”
“好啊。”楚净顺着台阶下，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也找不到人一起旅游。”
鹿见青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转回头说起楚净之前的疑问：“开公司并不是什么难事，你那么优秀，完全可以胜任。”
他给出了楚净想要听到的答案，可她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上面了。
楚净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鹿见青好像有点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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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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