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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见青直接付了钱,让店员将楚净原来穿的衣服装起来。
楚净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笑。
“笑什么?”鹿见青拎着购物袋，慢悠悠跟在她身后。
楚净自己也不知道,摇头道：“没什么，现在去吃饭吗?”
鹿见青看看商场：“不逛了?”
“不逛了。”楚净怕再逛下去，他还会给她买东西，“我想吃饭了。”
鹿见青大概看出她的想法，也不勉强：“也行。”
两人走出商场,鹿见青电话忽然响起来。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鹿见青似乎有点为难,犹豫着说了句：“等下我回你。”
说完就挂上电话，看看楚净，欲言又止。
“出什么事了?”楚净反应也不慢,主动道,“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鹿见青顿了顿,说：“有个饭局，你愿意陪我去吗?”
这倒是楚净没想到的,看鹿见青明显有些为难，大概是这饭局她并不适合出席。但是她大老远跑来,鹿见青可能又觉得放她在一边不太好,所以才问她愿不愿意。
犹豫一瞬,楚净婉拒道：“我不太会应酬,对工作上的事情更不懂,所以就不……”
“不需要你应酬。”鹿见青飞快道，“就是一个私人饭局,不聊工作。”
这话听着，又像是想让她同行?
楚净有点摸不准了，顿了顿，干脆直白地说：“鹿见青，我没那么会揣摩人心，你跟我说真心话。到底是真想让我去，还是怕我觉得冷落，才不得不带上我?”
“当然是想让你去。”鹿见青先是惊讶，随即又有点好笑，“对方是女性，你要是不陪我去，我还得叫我姐或者姑姑一起。”
楚净：“……那我去。”
鹿见青打了电话，叫司机开车过来接。
打完才看着楚净，但笑不语。
楚净尴尬地捋捋头发，解释说：“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又不想给你添麻烦，所以……”
“没关系，你能直接问出来，就特别好。以后有什么不确定的，你只管直接问。”鹿见青知道她以前一直被孟宗晖潜移默化地影响，确实是不自信的，不自信就难免胡思乱想。虽然有心要改，但也需要时间，能直接问出来，已经说明她对他足够信任了。
鹿见青没忍住，怜惜地在她头顶摸了摸，又说：“不过今晚的事，或许你还真的能帮上忙。”
“什么事?”楚净一下来了精神，她就喜欢有人麻烦她，会有成就感。
鹿见青说：“今晚我请的，是欢亿经纪公司的前副总，欢亿你听过吗?”
楚净点头，欢亿在娱乐圈算是比较出名的。
不是因为这家经纪公司有多厉害，当然也很厉害，但不是常规的厉害。
这家的行事风格，特别不讲规矩。直白点说，就是不入流。
娱乐圈是个名利场，追逐的人多，就难免混乱，使什么手段的都有。
欢亿的手段，连业内都有些不齿。
发通稿黑对家什么的都是常规操作，据说他家艺人如果有作品要上，影视剧也好、音乐专辑也好、综艺也罢……反正不管什么作品，上之前都会先“祭天”。
“祭”的意思，是杀牲畜供奉鬼神。
娱乐圈的“祭天”，当然不会真的是杀牛宰羊。
欢亿的做法，是牺牲同僚。
包括但不限于爆黑料、买黑热搜、泼脏水、甚至造些下三滥的谣等等，如果是针对仇家甚至对家也就罢了，他家针对的，往往是合作过的队友同事。
但是他家养了很多营销号，擅长使用水军作战，一般粉丝少的艺人根本不是对手。惹上了，只能自认倒霉。
楚净自己配音一般不露面，虽然从事着跟娱乐圈相关行业，了解的也都是表面现象，像这种内幕，她很少关注。
之所以知道欢亿的情况，是因为她自己吃过亏，群里小伙伴们为了安慰她，才给她科普的。
那时候她刚上大学，一心想着为家里分忧，通过梁劲杉的推荐，正式接触影视剧配音。在那之前，她其实更多是配广播剧和读有声书。
她当时接了一个欢亿艺人的角色配音，平心而论，那艺人长得真漂亮，但是演技也是真不行。
那是一个灵动可爱的非常青春的角色，硬是被演成一个智障傻子，楚净已经尽力去配了，但显然效果并不好——翻着白眼撒娇，就算声音再甜，观众看着也别扭。
然而剧播出的时候，网上铺天盖地都是骂配音的。
【故事都没看懂就乱配。】
【听声音就嫩，哪里找来的垃圾配音?】
【不知道配音要贴合演员的表情动作吗?】
【可惜妹妹那么漂亮的一张脸，生生被配音给毁了。】
【一个配音的也来蹭热度，晦气。】
【拜托下次用妹妹原音好吧?这个配音太难听了。】
……
楚净一个配音演员，又是刚进入影视剧行业，根本没几个粉丝。
所有相关热搜里，一眼看去，全是骂她的。
那是楚净第一次被骂那么惨，虽然骂她的人只知道她一个艺名。
她当时刚入行，加上本来也不是自信的性格，又不是科班出身，被骂着骂着就开始怀疑自己，沮丧了好久。
群里的小伙伴才给她科普了欢亿的骚操作。
其实认真去翻，就会发现真正的路人只有两种声音：不管配音还是演技，反正这剧难看，弃了;配音其实不错，但是演技真的太拉胯。
只不过，那些评论都被水军给压住了，路人根本没耐心去翻。
欢亿之所以黑楚净，无非就是剧扑街了，甩锅。
加上这事之后，楚净的配音业务不仅没有中断，找她的人反而越来越多，才渐渐走出阴霾。
不过自那之后，她就没接过欢亿艺人的配音。
所以，楚净对欢亿，是真没什么好感。
这时候听鹿见青要请他们的人吃饭，忍不住皱了皱眉。
麓年影视是业内大公司，口碑一直很不错，没想到竟然跟欢亿关系不错的样子?
“怎么了?”鹿见青注意到她表情不对。
楚净本来不想说，但想到他刚才鼓励她直接说的话，还是问了：“我听说欢亿的名声很差，麓年还跟他们有合作吗?”
刚好司机将车开过来了，鹿见青上前拉开车门，示意楚净先上。
然后他从另一边上车，坐下来才道：“娱乐圈的合作很多，不可能将界限划得那么清。请她吃饭，是因为上次剧组的事情。”
之前他就说要等吃饭的时候跟楚净说这事，这会儿正好提前说了。
其实事情也不复杂，麓年影视投资了一部剧。欢亿一个艺人叫盛雅柠，在剧中演个小角色。
麓年投资影视项目，主要看剧本和导演，偶尔考虑主演，大部分时候是放手让导演自己选角。
所以，有时候合作不合作，投资方自己都不知道。当然可以提前跟导演打招呼，但没必要，一般小角色也翻不起什么浪。
然而这次的意外，就出在这个小角色上。
盛雅柠跟她的助理，半夜三更离开剧组，跑到深山老林里，失踪一整晚。
“人没事吧?”楚净吓了一大跳，只说出事，没想到竟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难怪鹿见青好几天都没回南城。
“现在已经没事了。”鹿见青不回南城，倒不完全是因为这事。
两位姑娘身上几乎没有外伤，只是受了惊吓，经过心理医生的疏导，情绪也在渐渐恢复。
鹿见青之所以留在北城，一方面是试图规范管理流程：不管怎么说，在那种危险的地方，让两位小姑娘半夜跑出剧组，剧组肯定是有疏忽的，以后要避免这种情况。
另一方面，他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两个小姑娘，哪里来的胆子半夜跑去深山老林里?
“要么是另有所图，要么就是受到了比深山老林更可怕的威胁。”楚净也觉得这事不简单。
“我也是这样想的。”鹿见青说，“导演毕竟不是我们公司的人，所以我首先得查清楚剧组到底有没有问题。”
这不单单是为两位姑娘的事，还关系到整个项目和以后的合作。
“你今天去见欢亿的副总……”楚净瞬间明白过来，“剧组没问题?”
鹿见青点头：“对。”
剧组确实没问题，那问题极有可能就处在盛雅柠经纪公司身上。
这事到这一步，原本鹿见青就可以不再管了。
是经纪公司那边强烈要求不报警的，以后再出什么事，也跟他没关系。
但鹿见青就是看不惯这种事，所以还是挣扎了一下——他约了欢亿的前副总闻露吃饭。
鹿见青早年主管麓年影视工作的时候，和闻露打过几次交道，那时候的欢亿还不是现在的风格，他对闻露印象也还不错。
据说闻露离开欢亿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后来便直接退出了娱乐行业，想来矛盾不是一般的大。
鹿见青也就是试试看，如果有进展，他就继续查，如果没有进展，他就不管了。
难怪鹿见青说楚净或许能帮上忙，有些事，或许女性之间更好聊一点。
楚净意识到这一点，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她猜想闻露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可能没那么好打交道。
见了面才发现，她长得细眉秀目，却留着短到近乎板寸的头发，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不过，和楚净的想象相差甚远，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
见了面，闻露未语先笑，打趣鹿见青：“鹿总不够意思，婚礼都没请我们北城的老朋友。”
他们的婚礼，除了像凌霜白那种最要好的朋友，北城这边确实没请几个人。
外界也会因此传鹿见青人品不行、人走茶凉，但闻露的话里，明显没那个意思。
鹿见青当时的心情不足于外人道，只笑着回：“那时候时间有些仓促，这不是亲自请罪来了吗?”
“看在鹿太太的面子上，原谅你了。”闻露看着楚净，感叹一句，“不过，我也能理解鹿总，遇到这么漂亮的太太，自然是越早娶回家越安心。”
几句话，既表明了立场，又不会显得自己跟鹿见青关系有暧昧，还夸了楚净，真是会说话。
楚净对她印象也更好了。
既然说了是朋友聊天，闻露从鹿见青跟楚净的婚礼切入，很快就聊到两人以前的合作，她说：“那会儿，我才刚创立欢亿呢。”
楚净跟鹿见青对视一眼，楚净捧着脸，眼眸亮晶晶地望着闻露：“原来欢亿是你创立的，你好厉害啊。”
“鹿见青，你肯定是个妻管严吧。”闻露喝了酒，神色慵懒，一脸羡慕地说，“被你老婆用这种眼神一看，我一个女人心都要化了，你怕不得……管你多厉害，百炼钢也得化成绕指柔。”
楚净有点脸红，但想到他们在外人面前要扮恩爱，还保持这个姿势，扭头去看鹿见青。
鹿见青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另一只手没忍住，在她头顶轻轻揉了一把，回道：“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给我留点面子。”
“你俩太过分了，不要给我喂狗粮。”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闻露这会儿又嫌肉麻，喝了一大口酒。
鹿见青一只手搭在楚净的座椅背后，换了悠闲的姿态，说：“那聊聊你的生活?”
“我的生活，只有事业。”闻露笑道。
于是话题又回到欢亿创业之初，楚净不解：“为什么欢亿是你创立的，你却只是副总呢?”
“其实要说是我一个人创立的也不对，是我和我当时的男朋友一起创立的。”闻露今晚既然来了，就是打算坦白的。
楚净的欢亿的人事构成不熟悉，鹿见青却知道，惊讶地问：“杜新霖是你男朋友?”
“当时的。”闻露强调。
鹿见青没吭声。
麓年有财力有资历，进入娱乐圈又比较早，所以基本称得上顺风顺水。
但欢亿不一样，他还记得那时候欢亿刚创立，闻露留一头漂亮长发，人美情商高，说实话还是很吃香的。但毕竟是小公司，想拿资源可不容易，鹿见青就好几次撞见过她跟人拼酒、被人为难，她是真的很能吃苦。
他也好几次撞见过欢亿的老板杜新霖，跟人暧昧不清，当然如果硬说是“逢场作戏”似乎也可以。
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遇到盛雅柠的事，鹿见青会觉得是欢亿有问题——他对杜新霖的印象，一直就不太好。
闻露嗤笑一声，不等他们再问，便主动说了当年的事情。
也算不上多特别，就是一对相爱的年轻人，共同创立了一家公司。
虽然辛苦，但因为两人一条心，渐渐闯出一条路，业绩蒸蒸日上，原本未来可期。
但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两人的生活——杜新霖竟然是豪门私生子。
杜新霖的妈妈是被骗当的小三，知道真相后就远离了那家人。但是她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后来她早逝，也没告诉杜新霖真相。
可惜，杜新霖并不能体会母亲的心。
他以前还算是个有志青年，进入娱乐圈后，渐渐被浮华迷了眼，再出这事，心智越发不坚定——因为那个豪门，愿意承认私生子的存在，还会给他们一大笔钱或者一家公司。
楚净只觉得这个描述很眼熟，抬头看了鹿见青一眼。
鹿见青伸手在她肩膀轻轻拍了拍，示意她先听。
闻露有点醉了，没注意他俩的小动作，彻底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她欣赏杜新霖的妈妈，觉得杜新霖肯定不愿意认渣男父亲。
然而事与愿违，杜新霖不仅认了，还做了很恶心的事情——他会介绍公司艺人，给一些富二代认识，换取资源。
这是闻露最不能接受的事，但是双方你情我愿，她一管，别人还觉得她在嫉妒，怕人红。
结局当然不言而喻——闻露和杜新霖彻底闹掰。
闻露输得一塌糊涂，从此远离娱乐圈;而杜新霖势力越来越大，同时也臭名昭著。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闻露最后道，“杜新霖长得还不错，有的是小姑娘愿意跟着他。但是，他有个毛病，喜欢玩S.M，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的。而他后来认的那些亲戚朋友里，玩得烂的人更多。”
闻露刚认识杜新霖的时候，他其实不玩那些。后来虽然妥协，认了爹，但豪门可能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压力大;也或者纯粹是见的多了，便玩得越来越过分。
“他最喜欢女人留长发，黑长直……”闻露低声嘀咕，她被恶心得这辈子都不想再留长发。
鹿见青突然想到，盛雅柠也是一头黑长直。
“欢亿的名字是我取的，现在却臭成那样，看到一次我就恶心一次。杜新霖也是故意在恶心我，才不改名字，可惜我拿他没办法。所以，如果有人愿意搞垮欢亿，我还是很高兴的。”闻露看了鹿见青和楚净一眼，说，“可是，作为朋友，我还是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鹿见青这才问了一句：“那个豪门，是南城郑家吗?”
“你知道?”闻露有点惊讶，随后又了然，“也对，你现在主要在南城……不姓郑的郑家人，特别适合为家里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所以郑家一定会保他。”
她故事说完就走了。
楚净和鹿见青又坐了一会儿。
虽然闻露表现得淡然，但她明显对杜新霖还有关注。
她来赴约，嘴上劝他们不要多管闲事，私心里还是希望有人能对付欢亿，所以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可就因为这样，鹿见青反而不好插手——盛雅柠一开始是自愿跟杜新霖的，后来受不了他的方式才躲开，但她又不愿意承认这事，也没有证据证明杜新霖威胁了人，就算报警也没用。
“郑家……”楚净却想到了孟靖，抬头看鹿见青一眼，眼底明晃晃写着担心。
按照闻露的说法，郑家就是个藏污纳垢的所在，那郑禹杭呢?
一开始听说孟靖跟郑禹杭订婚，她还担心孟宗晖算计人家，现在她更担心孟宗晖聪明反被聪明误，害了孟靖。
“先别太担心，我找人查查。”鹿见青拍拍她的肩膀，“那么大一个郑家，不可能都人品不行。郑禹杭对生意没兴趣，或许就是看透了，才想离开呢?”
这么说也有道理，楚净暂时松了口气。
两人这才结账离开。
这顿饭吃得时间有点久，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
司机早打发走了，鹿见青喝了酒不方便开车，对楚净道：“这里距离君意酒店差不多一公里，要不我们步行过去?”
秋天的夜还不是太凉，褪去喧嚣和繁华的街道，别有一番味道。
“好啊。”楚净想也不想就答应。
看她穿着高跟鞋，鹿见青挑了更近一点的小巷子走。
巷子里灯光昏暗，走不多远就碰见两个姑娘。
楚净心思还在郑家那边，瞥了一眼就别开视线，也没多看。
没走几步，鹿见青忽然在她面前蹲下来：“老婆，这里地不平，你穿高跟鞋不好走，我背你吧。”
楚净一愣，什么情况?
但她看到鹿见青在对她使眼色，还是扑了上去。
她很轻，鹿见青一下就背起来，笑道：“你该多吃点了。”
楚净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看了两位姑娘一眼，她们紧紧挽着彼此的胳膊，也正看过来，眼底的惧意正在慢慢消退。
她忽然就明白过来。
鹿见青今晚喝了不少酒，又是深夜的小巷子，即便身边还跟着一个女性，那两位姑娘也难免害怕。
他背着她，手不空，两位姑娘就放心多了。
楚净细心观察，鹿见青脚步不徐不疾，一直跟在两位姑娘身后。等出了巷子，到大街上，他脚步就快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护送了她们一程。
今天晚上听闻露讲杜新霖、讲郑家，还提到圈子里一些类似的事情——全都是恶心的事情。
楚净听完心里一直堵得慌，觉得这世界都灰败下来。
同样是今天晚上，鹿见青一句话都不用说，已经用实际行动为她的世界重新涂抹上缤纷的色彩。
楚净心跳得厉害。
她抓着他肩膀的手垂下去，在他前面环成一圈——虚虚拥住他的脖子。
“鹿见青……”楚净贴在他耳畔，轻声道，“你一直背我回酒店好不好?”
声音又软又糯，连风都听醉了，偷偷去吻她的秀发。
鹿见青感觉发丝拂过脸颊，说不清是脸上更痒还是耳朵更痒。
他明明想着应该快点到酒店，放下人才好挠一挠，脚步却不受控制地慢下来。
他听到自己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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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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