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周烨来接游湉。
她只穿了身简单的运动服, 挎着个小包。
头发大概还没来得及梳,此刻披散着, 别在耳后。
走近了, 能闻到一股湿漉漉的洗发水的香味儿。
这才发现她的头发还没干。
游湉见周烨在打量她,她抱肩笑道:“怎么啦夜大?我这身不好看么?”
周烨:“以为你会……”
“露'胸露大腿?”游湉哈哈笑,摇了摇头, “那你小瞧我了, 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我们走吧!”
“你这身大概也进不去。”
“当然,我又不是去参加舞会。”游湉转身对他神秘一笑, “我是去当服务员的。”
……
齐放已经抵达了山庄。
而且他还提前给游湉搞定了一套侍应生的衣服。
齐放和游湉去换衣服,周烨率先入场。
他是被一个熟人带进去的, 当作新入会的朋友介绍给大家。
游湉换好衣服,被齐放拉到盥洗室仔细嘱咐了一通:“一会儿进场后千万要听你偶像指示,不要自己瞎转悠!烨子先去找Marko攀谈, 差不多的时候会把他带去露台那边的vip休息区,到时候我会把其他人引开,那边应该只剩了他们两个人,等烨子探完他的口风, 给你发消息的时候, 你再过去送茶, 千万记住不要擅自行动!Marko这人性格很怪, 尤其厌恶别人套路他……”
游湉笑死:“我能怎么套路他?还能下药把他给绑——诶?”
她话锋一眼, 眨了眨眼:“好像也是个办法啊!”
齐放直接给她来了一记爆栗!
“赶紧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Marko可不是普通人, 你敢把他绑了,他就能把你给剁了!谈事就好好谈事儿, 别整些歪门邪道, 忘了昨天怎么立的flag?”
游湉“哼”了声, 对着镜子把头发盘好,还挺像那么回事儿,“难得你能说出这种话。”
“废话!我可是你的老师啊!”齐放也对着镜子整了整领带。
“讲真,我和你偶像也都算是有点身份的人,今天我俩可是把脸都交到你手里了,你可真得给我俩稳住——”
再一看,游湉早就没影了。
……
游湉在酒会上转了一圈,打听到一个事儿。
一会儿会有一场特别演出。
据说是从北城请来的舞团,里面个个是天仙级别的美人儿。
人家不是明星,不出道,但却有特定的地方卖票演出,票自然也不是谁都能买到。
“专为‘权贵’表演的。”有人这么说,“想入这个舞团,比考电影学院还难。
游湉真佩服自己现在还有这个心思听八卦。
……
酒会开始后,就一直没见到周烨的身影,当然也没见到戴蒙科。
游湉实在等的无聊。
普通的酒会,杯觥交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倒是总能听到有人在讨论霍氏的新闻,游湉想支棱着耳朵偷听点什么,也没等到那个机会。
倒完酒就下去了。
夜大也没给她发消息,人又找不到,她心里变得越来越痒。
后来干脆把托盘一放,决定自己去转一转。
说来也是奇怪,游湉转了一圈,总觉得这酒会有点过去流水线了……
这么些高逼格的名衔,一年仅此一次的联谊,山南海北的大佬们纷纷飞过来,总不至于真是为了喝点红酒聊聊八卦吧?
不是说还有舞团演出吗?演出呢?夜大呢?
游湉越想越费解,不知不觉已经推开了连廊的门,向深部探去。
结果没走几步,走廊上的一扇暗门突然被推开。
有个身形些微摇晃的男人一头撞在游湉身上。
“夜大?”游湉看清他的脸,惊讶地脱口而出。
“你怎么了?怎么喝成这样?”
周烨这会儿脸色潮'红,额头都是微微的细汗,脖颈下的盘扣也散开了。
他看到她,微眯了眼,眼神有些浑浊,但下一秒就猛地清明过来,他大力攥住游湉的手,二话不说便向外走。
“去哪儿?到底怎么了夜大?”游湉被他拉着踉跄两步,还不忘回头去看那扇暗门。
结果那扇门突然就开了。
游湉吓了一跳。
周烨听到声音,加快了脚步,可无奈还是晚了一步。
出来的人正要去找服务员。
游湉就被点了进去。
她进门时还回头看了看周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夜大此刻是一副受了惊的样子。
周烨看她进入房间,揉了揉心口,觉得好闷。
刚刚那房间里的画面让他并不想回忆。
可游湉进去了,她进去了。
周烨无奈笑了下,明白她早晚是要进去的。
就像明白她早晚是要离开的。
他愣了一会儿,重新理了下领口,也大步迈了过去。
……
此刻,那扇暗门背后。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雪茄味儿。
周烨进来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彻底变了。
现在只剩下了沙发上的几个男人,以及一名全身赤'裸的少女。
戴蒙科坐在正中间,少女正跪坐在茶几前低头剪着雪茄。
他没有看到游湉。
因为就在刚刚,他在门外愣神儿的那会儿功夫,游湉一进来的瞬间,身份就被识破了——
那一刻,戴蒙科镜片后的瞳孔亮了一下。
倒是觉得有点意思。
“就说霍家倒了,霍总身边的女人也不至于落魄到沦为酒店侍应生的地步,Alice小姐,我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
游湉迅速调整好状态。
“戴先生,好久不见~”她走到戴蒙科面前,露出一枚标准的职业假笑,“不过您还真是猜错了,我今天成为一名服务员,可不是因为霍文肖,而是为了您哟。”
“哦?为了我?”戴蒙科弯腰吸了口少女双手递过来的雪茄,又把少女轻轻拨开,眯眼看着游湉,等她下文。
“是呢是呢,都是为了您,还不是为了见你一面?”
游湉遗憾叹道:“早知道见您一面这么困难,当初在游轮上,说什么都要和您喝上一杯,不醉不归。”
她眼神一瞟,立刻伸出手去,把雪茄从少女手里“抢”了过来,半伏在沙发边,狗腿儿道:“我来。”
有人开口:“你想伺候戴先生,也得先学学这里的规矩,看不到别人是怎么服侍的吗?”
“脱光。”那人又说。
几乎是命令,语气毋庸置疑。
其他男人低低笑了起来。
戴蒙科的身形隐在光线暗处,他没有出声,游湉也看不到他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游湉心里mmp,表面上却还是笑眯眯的。
“所有女人脱光了都一个样,看着不无聊吗?”她压低声音,向戴蒙科腿边靠了靠,“戴先生,我能和您单独聊两句吗?我给您看点不一样的东西,保证您有兴趣……”
“哦?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还要背着我们看啊?”那人又道。
这次游湉没再理他,她眼神坚定,“戴先生……”
戴蒙科沉默几秒,轻轻哼笑一声,“如果是和霍总有关,那就不必了。”
“您都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都和我无关。”戴蒙科点了点隔壁的茶几,那上面摆着一排空了的酒杯。
“看到了吗?那些都是大画家喝的,你见过高高在上的艺术家放下身段做过这种低三下四的事儿么?而且还是在我们这种所谓的‘俗人’面前?他这么有诚意,我都没有答应,你觉得我会答应你?”
游湉想到刚刚见到周烨时的样子,那种愧疚的情绪成了一把双刃剑,也立刻让她冷静了下来:“我只想要一个和您单独说话的机会,十分钟,就十分钟可以吗?”
她听到有人轻轻笑。
有人用下流的语言调侃她和霍文肖的关系。
但她不在乎。
她只是紧紧盯着戴蒙科幽暗的眼睛。
终于,戴蒙科开口:“给我跳支舞。”
什么舞,不必细说。
js舞团的演出本来也只是在这间屋子里单独表演的。
游湉豁出去了,“好嘞!”
对面就是搭好的舞台。
“等着!”她转身跳了上去。
舞团的妹子把她带到幕后。
把准备好的服装给她。
是一条很复古的民国风旗袍。
只是俩侧的大开衩却几乎到了腰部,胸前的设计使得内里的春光一览无余。
游湉拿在手里,感觉有点烫手,她早该知道不会仅仅是跳支舞那么简单。
游湉想到她有次从网上也下单过的一条类似这样的旗袍。
原本是想逗逗霍文肖的,结果在他推开家门的瞬间,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猛地抱着她按在了地板上。
连床都没有来得及上。
她想到了那一晚的疯和狂。
而如今她再次穿上了同样的旗袍。
她沉住气,像小时候第一次上台演讲那样,不断告诫自己,下面坐着的狗男人都是大白菜而已。
没什么好怕的。
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自尊心?从她跳上舞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重要了!
……
戴蒙科给周烨指了下他背后。
周烨转过身去的瞬间,房间里的光全部熄灭。
同时舞台顶部的灯光亮起。
游湉从幕后走了出来。
她披散着一头些微弯曲的长发,穿着极致性感的旗袍。
迈上舞台的步子,走的极其坚定。
不妖娆,所以也没有美感。
不妖娆,所以也具有另一种极致的美感。
台下男人瞬间屏住的呼吸,极具羞辱意味的眼神掠夺,足以说明一切。
可周烨却一点都不觉得色'情。
此刻,他只想把她奉为一件艺术品。
令他心碎的艺术品。
游湉站定,她看到了夜大,朝他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
随后她把手里的扇子淡然自若地挥开,掩住了半张脸。
“周公子别光站着,一起坐啊。”有人开口。
周烨没有动。
游湉压根就不会跳舞,他是知道的。
可这并不重要,这些人也并不是真的想要看她跳多标准的舞。
她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想看的是什么?不会跳舞,没关系,反正衣服都是会一件一件地脱光的……
她的确是有这个资本,只要她想……
周烨的心在打鼓,手心攥拳,几乎捏出了热汗。
潜意识里,他是惧怕的。
他有多么惧怕,就有多么忐忑。
他不希望看到她为了任何人而放弃自己的人格。
但他实在无法低估她的决心。
每一次和他说话时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睛,似乎都在告诉他她的决心。
她爱那个男人的决心。
山无遮,海无拦。
然后,在他眼睁睁地看着游湉摆烂半分钟后,周烨突然松了口气。
他笑出了声。
就在刚刚,游湉扇子一扔,脱了高跟鞋,直接来了套小学鸡的广播体操。
戴蒙科的脸色已经很差了。
游湉大汗淋漓地跳完,直接从台子上跳了下来,来到戴蒙科面前。
她撩了下头发,用手背把额头的汗擦去,“怎样?还满意吗?”
戴蒙科:“瞎了我的狗眼。”
游湉耸了耸肩,“没办法,我就这个水平,不过——”
她眨了眨眼,又笑说,“知道我跳的烂,但是您也没必要说自己是狗。”
她的笑带着几分娇俏,喘息的时候,胸'脯被紧致的旗袍勾勒的更加诱惑。
戴蒙科不再与她废话,招手喊来保镖,“赶走。”
游湉一手拽住沙发扶手,连珠炮似地,“别啊!虽说我跳的不好,但好歹也是跳了!都说努力就会有回报,您瞧累我一身汗!满分一百的话五十分我能有吧?十分钟我不要了,五分钟,就五分钟行吗!”
“戴先生不帮你,不如你来求求我?女人嘛,不要总是在一棵树上吊——”
“还不赶走?”戴蒙科直接打断男人的话,那男人知道他的意思,“啧”了一声,不再言语。
保镖上前。
“周公子。”戴蒙科朝一旁的周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烨很快拉着游湉出了房间。
游湉赖在门口不肯走,“我就在这等他!”
“先去换衣服。”周烨侧过身。
游湉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旗袍,胸口那里几乎都是空的,这会儿走廊的光线充足,又只有她和周烨两个人,她那好不容易埋起来的羞耻心好像又冒出来了一丢丢。
“那我去换,你在这盯着点啊!”她赶紧跑了!
很快换完衣服,换回了来时穿的那身运动服。
游湉一边扎着头发一边往外走,还没进入会场,就见戴蒙科一行人正向大门走。
她集中生智,迅速躲在了大门后面。
门口,戴蒙科和酒会主人告别。
对方欲多留他一阵儿。
戴蒙科摆摆手拒绝,“累了,昨个也没睡好,想回去补个觉,改日咱们再聚。”
“不然在山庄休息一晚?给你安排几个养生项目,解解乏,也省的折腾。”
“用不着,有点水土不服罢了,常年在南方呆惯了,确实不太适应北方的环境,实不相瞒,就连V店的早餐我都吃不下去,乏味的很……”
两人寒暄两句,戴蒙科告辞。
他把车钥匙递给身边的助理,“先把车子开上来,我去抽根烟。”
助理接过钥匙很快进了电梯。
戴蒙科没有跟进去,而是留在电梯间里,靠在窗前点了根烟。
烟刚吸一口,游湉就突然冒了出来。
“好巧啊,戴先生,这么快又见面啦。”游湉乖乖站在他面前,笑眯眯地挥了下手。
戴蒙科抽着烟,眯眼看了她一眼,说实话,也没觉得有多意外。
就是身上还有股子尚未褪去的余热,微微燥的有些难受。
这会儿又多了一个不想看见她的理由。
她的衣服已经换了。
“其实我觉得没有任何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可以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尤其是潘多拉魔盒里的东西可以帮助他们登上权力的顶峰。”
游湉抓紧时间,趁着四下无人,把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她没有先给戴蒙科,也不等他开口,直接说道,“我希望你能帮他,当然不会让你白帮,你是个商人,知道提什么样的条件能让自己得到的利益实现最大化,你可以提提看。”
“我拿什么提?”
“就用我手里的这些。”
戴蒙科深吸了口气,平静了几秒,他平声道:“你让我用你手里的砝码跟他提条件?你俩夫妻给我玩仙人跳呢?”
“你知道。”游湉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这个魔盒在我们这种凡夫俗子的手中是打不开的,甚至连夜大都没办法打开。”是王牌又怎样,打牌的人技术不行,王牌照样可以输。
就在昨天,游湉才知道,霍文肖的那些指控几乎都是被对方反咬一口的结果,实在是太卑鄙的手段了。
连白的都能说成黑的,证据都可以造假,罪名都可以嫁祸。
他在沼泽里行走。
好像只要往前走一步,身子就会被泥沼下的几双肮脏的手往下拽深一寸。
她好怕最后的这张王牌也会成为最终捅向他的刀子。
他走的很谨慎,所以她也不能拖他的后腿。
“但是你有,你可以,你有这个能量,”游湉的眼睛泛着亮光,“你会帮我吗?”
戴蒙科看着她,缓慢地摇了下头。
他走到垃圾桶前,把烟蒂按灭,“撇开其它不说,你应该知道,孙幼桐和我的关系,她就像是我的亲妹妹,还记得游轮那一次吗?确实,你们小情侣是把恩爱秀了,可她又有什么错?你们如此羞辱她,如今还想让我帮你们,觉得可能吗?”
“我是不会帮你们,幼桐的原因是其一,想知道其二吗?”
游湉:“你说。”
“太凶险,不值得。”戴蒙科只说了这六个字。
游湉摇头笑了一下,“我以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你们这种做大事的人都该拥有的气魄。”
“你错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做成什么大事儿,所以你的魔盒对我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吸引力,我只是个商人,商人永远是以最小的投资获取最大的回报。我若入局,全部身家必然都要扔进去,能不能回本还是个未知数,这买卖对我来说太不划算。你一开口就画个大饼来匡我,是把我当傻子,未免也太可笑,你如此失礼,我却还和你耐心解释这么多,出于我个人的仁义,已经可以了。”
“我也是对你有点好感,才给你说这些话的机会,若是换做旁人,从她心术不正地闯入包厢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机会。”那一刻,把她从包厢赶出去,实际是一种保护,对他来说已经是仁至义尽。
戴蒙科看着游湉眼角忍不住淌下的泪,她表情倔强,满不在乎地伸手抹去,“不过你放心,我对你说过的话永远做数,霍文肖要是真的倒了,我的怀抱随时欢迎你来靠。”
游湉最后还是不死心,“戴先生,你是个成功的商人,所以肯定知道一个人想要成功时机也很重要,我不相信你不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都说乱世出英雄,如今这个局面,有多少人为了最后分一杯羹明里暗里都下场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动心吗?你一直都和霍二合作,可你也知道,霍氏将来肯定不会是他的,别的我不敢保证,霍文东最后一定会完蛋的,我要是你,就会明白现在是站队的最好时机,霍文肖是最有可能成为霍氏接班人的,你帮他绝对不吃亏啊。”
“说的不错。”戴蒙科甚至还为她鼓了下掌,不过随后他又笑了,“可惜有一点你想错了,我戴某人做生意,从来不是求着别人,而是别人求我,包括他们霍家。”
他说完,电梯门就开了。
游湉看着他走进去,有一瞬间,大脑是发懵的。
好像灵魂飘走了。
电梯下去了,她还留在原地发愣。
直到周烨和齐放在后面喊她。
游湉猛地回过神儿来。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被打倒呢?
她疯狂按着电梯按钮,可是电梯下去了,刚刚下到十八楼,而这是二十三楼,要好久才上来。
另一部电梯也没上来。
她等不急,推开楼道的门就跑了下去。
等周烨和齐放来到电梯间,只看到一扇吱悠晃动的铁门。
齐放靠了一声:“这他妈可是二十三楼啊!”
……
游湉往下跑。
拼了命地往下跑。
一层又一层的楼道,只有她的的脚步声和心跳。
恍恍惚惚的眼前,总感觉像是多了一道身影。
他紧紧拉起她的小手,带着她一起向下跑。
可他像是故意拖她后腿一样,总是跑的那样慢。
他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腰,生怕她不小心跌倒。
路上的阻隔那么多,他一直让她慢一点。
最后,他快跑起来,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让她带着他跑。
做不到从容,做不到坦荡,只带着他跑……
他们紧握着彼此的手,共同向着终点的光亮跑……
……
游湉出来的时候,浑身全部湿透。
还好,她跑的足够快。
她冲出酒店大门时,戴蒙科的车子正好过来。
门童替他打开车门。
戴蒙科弯腰坐进车里,门童刚要关门,车门就被突然冲过来的一个呼哧带喘的身影紧紧抱住。
游湉的汗顺着脖子往下流,“戴……戴先生,我想了想,还真想出了点其它才艺,津城的相声我会,这个您肯定喜欢!我还会打快板呢!要不您赏个脸听一段?”
戴蒙科听后竟然没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刚要上来弄人的保镖随后也退后两步。
他朝游湉勾了勾手指。
游湉赶紧把耳朵贴过去。
戴蒙科一手撑着门框,俯身在她耳边说:“跟我睡一晚,做'爱的时候你要用津城方言叫'床,同意就上车。”
游湉好嫌弃:“咱能整点阳间的要求吗?”
戴蒙科敛起脸上方才那轻佻的神色,瞬间恢复到一开始的面无表情。
他仔细打量她几秒,游湉觉得他这眼神又变了,怪怪的,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脸颊的汗,但是身子一直卡着车门没让他走。
戴蒙科随后朝着一旁的保镖扬了下巴,他将目光从游湉身上收回,直视着正在大步走来的周烨,“把人给艺术家丢过去。”
“是。”不等保镖上手,游湉就立刻松开车门,连忙后退两步。
车子几乎是擦着她的鞋尖扬长而去。
“小心!”周烨一把拽住她的手,把她拽到胸前,“你没事吧?”
“我没——”突然间,肚子传来一阵剧痛。
额头的虚汗一颗颗地往地上砸。
游湉双手捂着肚子,在周烨惊慌失措的注视下,弯腰慢慢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