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泪无比的烫，也十分的咸。
许久后，她睁开眼睛环顾这个让所有AI都十分讨厌害怕的地方。
看了好一会儿，夜莱才勉强撑着身体起来。
可没有撑住几秒钟，她整个人忽然朝着地面栽去。
“咚——”
那样的震心。
-
刚刚走出医院大门口的封延脚步忽然一顿。
他奇怪地回了下头，“有没有叫我？”
封菀皱眉：“大哥，你不会是撞出幻觉了吧？”
可封延依旧盯着医院的大厅看了很久很久。
的确没人。
他转身，长腿带着他踏上飘着雪的路面，于是上了车。
碍于记者一直围在附近，程意暖也跟着他上了车。
车门关上，司机驱车离开。
封延只是被撞晕了，带着点皮外伤，倒是没有大碍。
只不过他的那串被压断了，好在有模具，可以重新再打一把。
车子悄无声息地前行。
“封延，你还好吗？”程意暖的嗓音无比温柔。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性别。
如今却换了个人。
以往的时候，他坐在这里，身旁的女人一定会缠上来，像是一只赖皮虫似的。
封延皱眉靠向座椅，努力不让自己去回忆手机里看到的那张照片，也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分析她为什么会在他过生日的那天去见别的男人。
她不是记得自己的生日吗？
她不是一直说自己记忆力好吗？
这就忘了吗？
“停车。”
司机迅速地靠边停下。
程意暖有些狐疑，“封延，我看你脸色不大好，你……”
“下去。”男人的声音冷得叫人心惊。
程意暖一怔，眼神有些受伤，“封延？”
他扭过头，眉目间有些不耐烦，“听不懂我说话还是怎么？”
“封延，附近一定会有记者跟着，如果我现在下车，那你刚刚说的话岂不就成了撒谎？那群记者一定会大做文章的，对你对科研集团都……”
封延打断她：“那是我该考虑的事情。”
程意暖一直都知道封延是个什么性子。
他不爱讲情面，更不爱提旧情，就是那样一个刚毅的性格，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逢场作戏，基本不存在。
所以程意暖有些侥幸地问：“那你刚刚在病房门口为什么要说我是你女朋友？”
“我妈在。”封延说，“我不能让我妈被那群记者围着。”
程意暖心尖一抖。
他很孝顺他的妈妈，这个她一直都知道。
“封延，我不信你一点都不在意我了，既然我都回来了，你父亲也接受了我，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
封延捏着眉心，再一次打断她：“那你就去跟我爸过，我不介意。”
封延虽然性格很刚，脾气也不好，发起火来更是满满的匪气，完全不像个名门贵族。
可他的教养是好的，他有家教有素养，绝不会连续两次打断别人讲话。
但现在……
程意暖眼眶泛红，眼尾溢出眼泪，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哑：“我从前的确以为你不会忘了我的，我的确是高估了我自己，抱歉，打扰你了。”
她说完拉开车门下车。
门还没关上，就听见封延开了口：“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不爱跟女人计较，但程意暖，咱俩之间从来不是我欠你的。”
“你为什么不去在意当年你父亲是怎么羞辱我的？就因为我出身配不上你？就因为我没有父母亲？就因为我当初像个傻子似的？你父亲那样对我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忙你的事业！”
程意暖声音酸涩，“我不是看不见那些小道新闻，封延，你敢承认吗？你敢承认你现在的女朋友身上，真没有我的影子吗？”
安静的路边上，唯有程意暖一个人质问的声音，她像是无比心碎，像是终于有勇气将曾经的委屈心酸说出来了一样。
很久很久。
封延才道：“可她不是你。”
程意暖浑身一震。
封延下了车，对程意暖步步紧逼，“在你眼里，你想的永远都是男人应该保护女人，无论什么时候，也对，也的确是这样的。但我们的观念不一致，我希望我的女朋友是跟我共同进步的，不管未来好与坏，我都能陪她。”
封延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语气终于归于平静：“所以当初你离开，我不难过。我只是遗憾，你没有勇气跟我面对未来。我觉得我有能力给你最好的，可惜，时间没留住。”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程意暖心里有些焦急，突然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他，“你误会我了，封延。”
远处的一辆车上，夜莱远远地看着他们。
当程意暖抱住男人的那一刻，她收回了视线，调转方向盘，驾车离开了原地。
-
当那辆车离开的同时，封延冷漠的推开程意暖，于是后退一步拿出手机。
程意暖清楚地看见了一张照片。
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比她年轻，比她漂亮。
封延指着屏幕上夜莱的脸，“看见了吗？她跟你当年差不多大，但她在遇到跟你一样的事情的时候，她会勇敢地去吓唬我爸，她会骂我妹妹。”
“她什么都不怕，她满身都是勇气，包括决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所以我可以并且也愿意，为她放弃所有。”
“但你，以前不行，现在也不行。”封延收起手机，缓缓后退。
程意暖笑了，满脸挂着泪痕，“是吗？那她人呢？你出了事，满城都是你出车祸的新闻，她怎么不来看你？昨天还是你的生日，她去哪了？”
封延很烦躁，突然吼了声：“跟你有关系吗？”
程意暖被他吼得一愣，她十分受伤，“封延，你以前不会吼我的。”
男人却毫不犹豫地上了车，车门关上后，车窗缓缓摇下来，他点了一支烟，“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车子缓缓驶离。
程意暖盯着那辆车远去，心里满是不甘。
从前的封延绝不会丢下她不管的，虽然他们当时只是单纯的男女朋友，最多只是拉个手，可他不会这样不管自己。
她站在路边，气质一如既往的清冷，尤其是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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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
封延烦躁地捏着打火机，“到家把车饰换一遍。”
司机应下：“是。”
过了二十多分钟他打给刘坦，语气十分冷：“派人翻。翻遍整个城市，也得把夜莱给我找出来！”
刘坦有点害怕，抬头看了眼刚刚爬窗户悄无声息的进来，且浑身是血的女人，“先生，夜莱小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