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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海王总裁(39) [V]

  对于司安瑜来说,家里的每一个人他都记得,还有兰兰和那两只小能喵,他也很放在心上,可是他表达不出来。

  他心里觉得应该再多堆一个雪人才算完整,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种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的感觉,是很让人抓狂的。可对崽崽来说,他也只是皱着眉,握了握拳头。直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中都看不见那几个雪人了,他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认定的雪人的位置。

  回到屋内,司行简把崽崽放下,看那小小的一团坐在小凳子上,脱掉自己的鞋子摆好,再把袜子脱掉,塞进鞋里,然后光着脚就往自己的房间走。

  屋里铺了地毯,一点也不冰脚。

  司行简赶紧扯住了崽崽的尾巴,把人拉回来。他看崽崽的袜子已经湿了,就把崽崽抱在怀里,给崽崽擦了脚,再穿上拖鞋。

  让崽崽养成穿鞋的习惯不容易,不能让以前的努力白费。

  崽崽不喜欢穿鞋,最开始会直接蹬掉,慢慢变成出门时会老实穿鞋,回到房间就不太愿意穿着,总想着偷偷脱掉,现在还是没有养成主动穿鞋的习惯。

  司行简十分乐观地想道:至少现在穿上鞋,不会自己悄悄脱掉,这也算是进步。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崽崽不讨厌穿鞋就心生满足。

  崽崽穿好鞋,就从他腿上跳下去,留下司行简看着裤子上的水渍愣神,他轻叹一声,又赶紧去把崽崽身上穿的小能喵外套脱掉。

  毛茸茸的外套沾了不少雪,早已经化了,崽崽变成湿漉漉的小能喵,甚至尾巴上的水都滴到了地毯上。

  司行简觉得他跟崽崽相处久了,性子都被磨平了,一向不喜欢脏乱的他,现在看到这些都能面不改色、心态平稳。

  他看着以往慢慢悠悠的崽崽现在脚步有点急,十分好奇。他交代另外两个崽喝点姜茶,就跟上去看看情况。

  结果崽崽竟然是去拿了纸笔,在专注地写写画画。

  司行简放心地去洗澡换衣服,等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崽崽的成品。

  那是一幅画,画的正是司行简堆的那几个雪人。

  司行简有点不忍直视地捂住眼睛,这画真是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他能认出来,完全是因为这几坨不明物体的比例和他堆的那些基本符合。

  他之前手把手教过崽崽画画,最后认命地放弃。

  不然以后崽崽要是画了画,说是他教出来,他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呢?

  可是现在,司行简把画还给崽崽,语气真诚:“不错,能认出来你画的是什么。”

  崽崽见他已经看了一遍,就继续在空白的地方又加了一个大雪人,画完之后,再次递给司行简。

  司行简有点不想承认这个新加的不明物体,对应的就是他的雪人形象,可崽崽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嗯,画得不错。”他又一次睁着眼睛说瞎话。

  至少身高的比例大致相仿。

  可是崽崽不是为了给他展现自己的画工,而是为了表达他少堆了一个雪人。

  崽崽拽住他的衣角,想把他拉着往外走。

  司行简起身,手上还拿着那副画,另一只手把崽崽抱起来,问:“又干吗?”

  崽崽伸出短短的肉手,戳了戳那个大雪人,“七。”

  司行简已经懂了,知道崽崽是觉得少了一个雪人,让他再堆一个,可他装作不懂,想看崽崽还能怎么表达。

  崽崽又戳一下雪人,再指一下司行简,最后指一下外面,看司行简毫无反应,皱着眉吐几口气,“笨!”

  “呵,到底谁是小笨蛋?”司行简捏着崽崽的脸颊。

  但最后司行简还是又出门堆了一个雪人,崽崽总是在这种事情上格外有执念。

  *

  第二天,司行简带着三个崽出去,说是出去玩,其实也有正事。

  “星河”项目已经正式开始实行,他要去开一个发布会,还有一个学校的落成典礼。

  他并不是要这么高调,而是他要是不宣传的话,项目就很难继续展开,而且这些也是给崽崽未来铺路。不管以后崽崽的兴趣在哪里,想做什么,这都会是崽崽的一张底牌。所以交给别人也不合适,只能他自己来做。

  项目发布会是直播,地点就在星星学校的礼堂。

  司行简没有带着三个孩子来,出现在只有他、发言人、技术研究员和专门研究自闭症的专家。

  空荡的礼堂虽然有制暖装置,但温度不算高,在别人都穿着羊毛衫、厚大衣的对比下,只穿着单薄西装、本来长相就突出的司行简就更显得鹤立鸡群。

  先是发言人大致介绍了一下整个项目,司行简也简单说几句,随后就是采访环节。

  “请问司先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开展这个项目?”

  稿子是已经备好的,司行简随意看了一眼,上面写着:“自己的孩子是自闭症……推己及人……有能力拯救更多家庭……”

  他抬头,一双眸子没有什么情绪,说出的话也是淡淡的,像是一个局外人。

  “因为想尝试用新方式来参与自闭症的干预治疗,但需要收集大量的数据。”

  手上却打出一行字并发送出去:不要以我家崽为宣传噱头。

  其实那么回答之后,就已经断了这个宣传思路,但他怕公关部门会刻意往那方面引导,干脆把话说明白。

  “所以,司先生是把这些孩子当成试验品了吗?”媒体的问题也刁钻起来。

  司行简:“他们是人。”

  回答了,但没完全回答,让媒体也没办法过度解读。

  “司先生有一个儿子患有自闭症,您这么做,是不是也有点这样的想法:为了研究治愈自闭症的方法,好用在您儿子身上?”

  因为当初和李慧慧的官司,司安瑜患有自闭症的事情就没瞒住。

  司行简皱了下眉,语气更加冷如霜雪:“第一,这个项目才启动,可能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有成果;第二,科技手段只是工具、是辅助,你所说的这种想法是在舍本逐末。”

  发言人赶紧来打圆场,以前都以为司总不在意这几个孩子,尤其是那个最小的孩子,可现在他们内部哪有人还有那种想法?都知道那个才三岁的幼崽是司总的逆鳞。

  看这场直播的人并不是很多,官网显示的在线观看人数也就几万人,估计大多是利益相关者,其中不乏自闭症家庭的成员。

  甚至也有一些知道司行简和崽崽的人,在关注着。比如当初负责的那两个警察,尤其是那个女警察徐颖洁,她知道了李慧慧是怎么对那个两岁多的小孩的,就更加为之前自己同情错人,而感到羞愧。

  现在看到她以为的渣男对那小孩很好,她又是知道如今李慧慧的“惨状”的:马上就要生产,却面临着生完孩子就要终身□□,很有一种“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畅快感。她还听说李慧慧想要见这个孩子,结果都联系不到司行简。

  很多人也在实时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些媒体人能不能多了解一些相关知识再来问。”

  “完全是外行人,大概估算了一下,现在这个项目已经投入好几亿了吧?用好几亿换一个虚无缥缈的治愈方法?”

  “几亿?就这所学校就不止几亿了,这还没完全建好呢。”

  “感觉媒体在刻意往那个自闭症孩子身上引导。”

  其实这些问题都是媒体事先和负责人沟通过,负责人也给司行简准备了稿子,甚至提前报备过,只是司行简自己没看,也不按照套路出牌。

  等负责人收到司行简那条消息,就立马和媒体通气:不要再往司家小公子身上扯了。

  其实公关宣传想的也没错,他们完全是站在商人的立场思考问题:钱都撒出去了,宣传“父爱”、“慈善”,有利于营造司氏企业的形象。可他们忘了,没有一个爱孩子的父亲,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人提起时,就说“哦,是那个自闭症啊”。

  也许他们知道,只是觉得利益最重要。

  但司行简做这些的初衷就是为了他家崽,别的都是顺带的,怎么可能会为了那么一点附加利益,就做不利于崽崽的事情?

  之后的采访及其他流程都十分顺利,介绍了专家团队、这所专门为自闭症儿童提供教育及干预治疗的学校等。

  当宣布到星星学校开办前五年免学费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在看直播的人当场报名了。

  在场的有一位一直参与司安瑜治疗过程的医生,看着这所学校,对司行简说:“想不到司行简能为孩子做到这份上,专门建了一所学校。您是打算明年就送孩子入学吗?”

  司行简神色微怔,回答道:“我会考虑的。”

  他建这所学校,是打算让他家崽当校长来着。

  要崽崽管理公司,这种可能性太渺茫,就算只给崽崽股份,崽崽也不一定能守住。赵安瑞和司安瑾现在看起来是对崽崽很好,但若是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呢?若将来他们的孩子上台后容不下他家崽呢?

  崽崽的性子太单纯,他不能不多给崽崽留条后路。

  司行简会给崽崽办理信托基金、会给崽崽分不动产、股份,也要给崽崽一份专属于他的底牌。

  而这所学校的未来老板,现在正在游戏室玩魔方。

  崽崽第一次玩魔方的时候,是直接把魔方摔了,然后把每一面的颜色重新拼成相同的。

  后来司行简给崽崽示范一次,崽崽就完全按照司行简的步骤重复了一遍,因为打乱的顺序不一样,结果完全没有复原。

  司行简当着崽崽的面把拼好的魔方打乱,再复原,崽崽也是同样的步骤。

  而拼好之后,崽崽绝对不会再打乱。后来司行简就把打乱的魔方给崽崽玩,让他自己琢磨。

  崽崽的记忆力很好,但创造力几乎没有,他似乎就是一点儿也不想动脑子,甚至可以说,崽崽不想做任何消耗能量的事。他的需求很低,很少会对什么有兴趣。

  现在崽崽知道了怎么玩,他看不惯这种杂乱的颜色,就慢慢学着复原。

  那一双小手还没有魔方大,就伸出两只指头慢慢拨弄,动作不急不躁,总让人想到公园里悠悠散步的老大爷。

  另外两个崽在玩别的游戏。

  司行简等他们都忙完手上的,才带他们去这里的室内游乐场玩。

  等第二年,星星学校开学,司行简决定试着把崽崽送到幼儿班体验一下。

  开学第一天,司行简就完全是个空巢老父亲,看着监控中那个一脸迷茫的崽崽,恨不得立马冲进教室里把崽崽抱出来。

  因为是学校第一年开学,只招收了大约八百名学生,还没有教师、医生、研究人员加起来人多。

  崽崽所在的班就是三到五岁的小孩,只有十几个,看起来最乖就是崽崽。别的小孩子,有的就哇哇大哭,有的就开始摔东西。教室的布置以安全为主,桌子、墙壁都被包着,没有什么尖锐的物品。

  崽崽似乎有点被别的小朋友吓到,又很烦那些噪音,不认识的人、还有周围不熟悉的环境,都让他很不知所措。

  老师来问他话,他也一声不吭。

  崽崽的目光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眨眨眼,决定等一会儿。

  然后崽崽就趁着老师在安抚别人的时候,打算偷偷溜走,都溜到门口了,结果完全开不了门。

  司行简不知道别的家长看到自家孩子离开家、独自在陌生的环境适应,会是怎么样的感受,反正他一看崽崽起身时,就直接去教室了。

  崽崽在门口被老师抱回去,眼神依旧盯着门。

  司行简一出现在门口,崽崽就向他跑过去,他第一次看到这么热情、依赖他的崽崽。

  他把崽崽抱在怀里,崽崽的小手就紧紧抓住他的衣领,生怕他再不见了。

  司行简看着这么没有安全感的崽崽,一点都狠不下心,想着:崽崽还小,等明年再来上学吧。

  结果,只能是“明年复明年”。

  崽崽第一次的上学体验,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

  等那位医生知道这件事,就不赞同地对司行简说:“你这么心软不行啊,总不能把孩子留在家里照顾一辈子吧?”亏他在第一次接触这对父子时,还怕司行简会太忽视孩子,现在才发现,他应该担心司行简会也太溺爱孩子,不能狠下心来严厉教育。

  司行简:“怎么就不能?”

  那位医生想到司行简的家产,就什么话也说不出了。行,您有钱任性,就让这小孩一直啃老呗。

  其实司行简能做到,在崽崽什么也不学的情况下,就让崽崽一直享乐。可那样浑浑噩噩的,又有什么意思?他自然不会让崽崽当个什么不懂,只会吃睡的小废物。

  被司行简抛弃过一次的崽崽接下来几天就格外黏着他,于是他就把崽崽当成挂件一样,走哪儿揣哪儿。

  司行简最近除了偶尔去公司,就是去学校。

  而崽崽一旦到了学校就浑身戒备,拽着司行简不松手。

  司行简:“不会再丢下你了,以后爸爸亲自教你好不好?”

  也不知道崽崽是听不懂,还是不相信他的话,神色依旧没有放松。

  司行简实在拿崽崽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崽崽去工作。崽崽也很乖地坐在他腿上,揪着他的袖子,看着可怜巴巴的。

  让司行简都开始反思:他把才三岁半的崽崽送去上学,是不是太残忍了?

  他看资料的时候也抽空教崽崽识字,崽崽记忆好,教一遍就能写下了,就是字有点丑,但难的是怎么让崽崽理解其中的意思。

  崽崽根本不开口说话,“书读百遍,其义自现”对崽崽也不适用,而且崽崽的认知和他们也不同,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可能要重复百遍、千遍。

  很多家长都是忍受不住,才想把孩子送到学校。

  这所星星学校,其实是学校、医院和研究所的结合,这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专业的,要是司行简能狠下心把崽崽送进来,其实按照崽崽的情况,可能不出几年就能到正常的学校上学了。

  但是司行简一看崽崽那攥着他衣袖的小肉手,因为太用力,崽崽的手上都出现了小肉窝,那一双往日都十分淡然的眸子,现在沾上一丝紧张和忐忑。

  司行简:学校学的也不一定有用,崽崽也不需要学那么多,能够生活就够了,绝对不是他太心软。

  他除了那些生活常识外,也不知道要再教崽崽些什么,经常想起什么就给崽崽讲一点。

  就这样,五年过去,星星学校第一批入学最久的也毕业了。

  “星空”项目也算是比较成功,那些科技手段确实是很好的干预治疗的工具,又有那么多的专业人士接触到不少自闭症患者,在治疗自闭症这一方面整理出了一份十分系统化的手册。

  司行简的初衷是为了崽崽,也从来不以慈善家自居,但这个过程确实给不少自闭症的家庭带来很大的帮助,尤其是这五年间不用出学费在这里上学的小孩。大多数小孩在离开学校的时候,不管是真的懂得了感谢,还是有家长的教导,都给司行简写了一封手写的感谢信。

  他只拆了几封,然后就把所有的信收了,在学校找了个专门的房间放着。

  他做这些,也不是为了得到感谢。毕竟从下一学期开始,学校就要收费了,而且还不便宜,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不少人骂他。

  也多亏他最开始没有打着慈善的旗号,不然会被骂得更狠。

  其实司行简无偿分享的那本干预治疗自闭症的手册,其中付出的成本、损失的利益都已经数以亿计了,可是那些慷他人之慨的键盘侠是不会在意那些。

  即使那些星星的孩子被送到学校,家庭干预训练依旧不能少,还需要家长的配合。

  司行简并不想看到那些家庭把所有的责任转到学校上。

  这几年,崽崽的变化很大,不仅是在样貌上,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他还是不爱说话,对外人依旧是不会给一个眼神,但对着家里这些人有时候会主动打招呼。

  但其实每天都和崽崽呆在一起的司行简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仿佛一眨眼,那个揪着他袖子的崽崽就长大了。

  尤其在崽崽建立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有了自学能力,开始对自己接触的东西融会贯通,崽崽就越来越独立。

  现在崽崽坐在秋千上,他也不像小时候那样整天摊着,坐姿不太端正,但随意优雅,像个矜贵的小王子。他静静地拿着一本书翻着,一双脚只穿着袜子,放在兰兰的身上,轻轻踩着。

  崽崽也不会再穿那种小能喵的衣服,现在家里也有了第三只小能喵——能能和喵喵在三岁多的时候生了一只小小能,被取名“星宝”。

  这三只小能喵其实都是崽崽在照顾,因为赵安瑞和司安瑾慢慢长大,都开始忙起来,他们除了学校的课程,还有各种东西要学。

  只有崽崽,司行简始终没有狠下心送崽崽去上学。

  三只小能喵就在崽崽不远的草坪上,跑着,闹着。

  司行简远远看着,有点不忍心打破这样安静恬淡的画面。然而兰兰察觉到他的到来,直接就蹿了出去,跑到司行简身边绕着。

  崽崽脚下突然一空,直接落到地上,他看着脚的位置愣了一下,才缓缓抬头,看见了司行简,然后把脚盘在秋千上,轻轻拍了拍脚底板,再穿上整齐放在一旁的鞋。

  他总是不喜欢穿鞋,小时候一直被司行简提醒,现在见到司行简,也是下意识地穿上鞋子。

  司行简走到崽崽身边,忽然问一句:“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崽崽又是懵了一会儿,在心里重复一下这个问题,才轻轻点头。

  “挺好。”司行简声音很轻,也不知道是在回应崽崽,还是在自言自语。

  如果崽崽喜欢的话,那么就这样一直呆在家里也不是不行。所谓的“融入正常人的生活”,其实没有必要,在崽崽的眼中,可能他们才不是正常人。只要崽崽有自理能力,他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就好。

  司行简自己都不太喜欢社交,不喜欢一些琐事,他可以把事情交给别人干。他过得很随心,就没办法去逼迫崽崽。

  反正司家有那么多钱,养崽崽一个小米虫完全没问题,崽崽又不太……主动花钱。

  或许在别人的眼中,崽崽的生活太单调,但他自己是很享受这种生活的。

  等赵安瑞成人的时候,司行简已经开始让人带着他开始在司氏公司中实习,他有女朋友之后就搬了出去。

  能能和喵喵在陪了崽崽十年之后,相继去世。

  能能去世的时候,只有崽崽一个人在家,他给三个小能喵都准备了饭,三个盆盆摆在那里,剩下一个盆还是满的。

  司行简回家的时候就看到崽崽一个人坐在木墩子上,怀里抱着星宝,面前是那三个盆,喵喵围在已经死去的能能身边。

  他觉得那一刻的崽崽有点迷茫、无助。

  “爸爸,能能,不吃。”声音带着委屈。

  这是崽崽第一次接触到死亡。

  司行简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去捏着喵喵的后颈抱在怀里,喵喵也很老了,说不定很快也要离开。

  他直接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离崽崽很近。

  “能能它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崽崽眨眨眼,似乎不太明白“离开”到底有什么含义。

  司行简:“不管是人,还是这些小能喵,死亡是无法避免的,总要有分别。”

  崽崽理解不了这样的深奥的话,还不知道这一分别,就再也见不到能能。

  等司行简向相关部门报备之后,把能能送到动物殡仪馆,之后家里就剩下两只小能喵,可崽崽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每天都准备三份食物,崽崽养成的习惯总是很难改变。

  司行简看着崽崽没有太伤心,也渐渐放心了。

  反倒是在外面上学的司安瑾知道能能去世后很伤心,在视频中看着年迈的喵喵哭了一场。

  等后来喵喵去世的时候,崽崽就平静多了。

  兰兰大多数时候是懒懒的,只剩下星宝一个小能喵的时候,家里都感觉少了些生气和活力。

  司行简问崽崽:“要不要再新养几只新的,或是别的小动物?”

  星宝年纪也不小了,可能也就两三年的时光。

  可是崽崽拒绝了。

  于是在下一次崽崽的生日,司行简送了个仿生宠物,模样是兰兰的缩小版。

  仿生宠物在几年前就造了出来,到现在已经改进了许多版,虽然它会撒娇,会随着和主人的相处慢慢更亲近,但司行简觉得假的就是假的,也就一直没有送给崽崽。

  现在他觉得仿生宠物至少有一个优点:“寿命”长,可以一直陪着崽崽——在他和兰兰都离开这里之后。

  但崽崽发现那个长得像兰兰、大小如同小能喵的“黑猫”不会吃东西后,就不怎么搭理它。

  等星宝离开的时候,崽崽已经能够自己处理星宝的后事。

  司行简十分欣慰,等他死的时候,想必崽崽应该会更熟练。

  然而等司行简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司安瑜并不在场,更别提处理后事了。

  当然这是几年后的事情,现在的司安瑜才刚成年。

  他把星星学校转到司安瑜的名下,现在学校已经开了分校,并且开始盈利。之前司行简都没有参与学校的日常管理,现在司安瑜就更不用了。

  这样特殊的学校的管理模式和公司很像,校长就像是执行总裁,只是管理人员,真正的所有者是司安瑜。

  十八岁的少年身量已经长成,精致的长相,再配上淡然矜贵的气质,司安瑜戴着静音耳机、提着一篮子苹果走在校园里的时候,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司行简在星星学校新加了一个小能喵馆。

  他发现崽崽是真喜欢动物,虽然这份喜欢很淡,但对崽崽来说,已经很难得。要崽崽亲口提出什么要求是不可能了,当初那几只小能喵也不是崽崽主动养的,最后还不是成了一个十分合格的饲养员?所以司行简就擅自给崽崽准备了这一份礼物。

  果然这个新身份,司安瑜适应得很好。

  司安瑜自己都不清楚他学了多少东西,他既是饲养员,又是医护员,能治疗小能喵,也能处理被小能喵抓、咬的伤,还负责财务、采购……现在很多东西都可以在线上进行,馆里的主要工作人员就他一个,还有几个机器人,其余几个人就是偶尔来帮忙。

  司安瑜是不会和人沟通的性格,更别说向人求助了,有很多事情都是他自己动手,他总是看着不急不忙地,但就是能把所有事处理得有条不紊。

  于是,司行简就发现是他家崽的技能似乎是被动发动的,而他是最会指挥人的。除了那些他真正感兴趣的事情,别的乱七八糟的事,他是能推则推。现在发现他家崽不排斥那些事,甚至还有能力时,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我崽这么棒,不能让崽无用武之地。

  其实司安瑜处理的很多事,如果按照常人的判断标准,肯定会觉得太生涩死板,要是他是公司的实习生,就是肯定会被辞退那种。

  但司行简“我崽最棒”的滤镜有十米厚,就觉得司安瑜做得很好。

  养崽千日,用崽一时,到了崽为父分忧的时候了!

  司行简也并没有把司安瑜当成廉价劳动力压榨,现在司安瑜每天除了喂喂小能喵之外,也就工作不到两个小时,其余时间仍是发呆、看书,一个人就十分自在。

  当然也有很多让司安瑜困扰的事:很多人来打扰他。

  在外人的眼中,司安瑜就是一个高冷的漂亮少年,总是独来独往,不和人说话,甚至不看人一眼,看起来高傲极了,但架不住他长得好看。学校里有不少年轻的老师、护士,总会去主动搭讪,有些人最初接触的时候,还会觉得他只是看起来高冷,其实还有点呆萌。

  然而这一切只是错觉,因为司安瑜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想和他交流的时候,他其实接受不到那些人传递出的信息。

  他常做的动作,就是歪一下脑袋,绕过他旁边的人。

  那些人在他眼中,也就和木头桩子差不多。

  没有人去坚持捂热一块冷冰冰的石头,后来那些人就只是远远欣赏这位木头美人。

  司行简知道后,默默感叹:我……原主这个时候都有孩子了,崽崽看来要孤单一生了。

  但司安瑜自己并不觉得孤独的,他是享受一个人的生活。

  甚至连司行简有时候在研究所一呆就是几个星期,他也不知道思念是何物。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环境的适应能力也在慢慢增强,不会再那么依赖司行简。

  等司行简从研究所出来参加司安瑾的婚礼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家崽已经独立到一个人去旅游了。

  之前司行简每年都会带着崽崽外出游玩,但等司安瑜成年之后,就不是每年都去。终于,在司安瑜二十二岁这年他独自外出。

  司安瑜也不没有去什么偏远的地方,而是去了一家野生动物园,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把那些小能喵安排得妥妥当当,就一个人去了。

  司行简还是在回家后看了司安瑜的手环定位才知道的,他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孩子长大了,总要自己去闯的。

  原来一晃神,他在这个世界已经呆了近二十年。

  当年那个拘谨羞涩的小姑娘,现在已经要成家,她是三个孩子里面最先结婚的。

  赵安瑞谈过几次恋爱,都是以分手告终,三十岁的人,还觉得自己没有成熟到可以经营一个家庭,好在他是正经谈恋爱,不像原来的司行简那么海。现在妹妹都要结婚了,他又变成单身贵族。

  司安瑜也赶在姐姐的婚礼前回了家。

  这三个不同年龄段的单身男人,对着那个拐走司家唯一的女孩的人,似乎脸色都不太好。

  司行简没什么表情,他虽然觉得这人配不上他家闺女,但她自己喜欢,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就只能接受。

  只是他本来就带着上位者的气势,现在脸上一点喜气都没有,就让未来的新郎有点发憷。

  更别提旁边的赵安瑞脸上的不满丝毫不加掩饰,司安瑜更是完全忽视,眼中没有这个姐夫。

  司安瑾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提醒:“爸爸。”

  “嗯,婚礼都筹备好了?”

  “是啊,都是阿川忙的,都没有让我操什么心。”

  司行简这才正眼看了那个叫阿川的男人一眼,说:“谢谢你照顾小瑾。”

  “应该的,应该的。”

  私下里,司安瑾悄悄问爸爸是不是不喜欢阿川,司行简摇头,“你喜欢就好。”

  赵安瑞在一旁,哼了一声说:“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了,还这么着急结婚。面对家里这三个大帅哥,他长成那样,别说和弟弟比、和爸爸比,连我都比不上。家里没钱,年龄还大……”

  后面的话在妹妹的瞪视下,没能说出口,赵安瑞转过去寻求同盟,他把胳膊搭在司安瑜的肩膀,问:“你说是不是啊,弟弟?”

  “结婚?”司安瑜轻轻反问,他一直在状况外。

  “就是你姐姐要成为别人家的。”

  司安瑾反驳:“难道你们以后就不把我当成一家人了?”

  司安瑜低着头,也不知道懂没懂其中的含义。

  司安瑾把他的头抬起来,像小时候那样亲了下他的脸颊,说:“姐姐永远是姐姐,就算结了婚也会一直喜欢你的。”

  在她眼中,家里最小的崽不管长多大,都是个单纯、需要保护的孩子。

  司安瑜缓缓摇头,没有说话。

  总要分别的,就像能能、喵喵和星宝……

  下一次,他被这样的话说出口,是在司行简的墓前。

  “不管是人,还是小能喵,死亡是无法避免的,总要有分别。”

  就连一向大大咧咧、和司行简相处得时间最少的赵安瑞都一脸难过,更别提感性重情的司安瑾了,只有司安瑜,看着像是一点也不难过。

  他说出那句话时,也语气平静,可另外两个人不知道,这句话是之前司行简对他说过的,两人说出来的语气都很相似。

  之后司安瑜的生活,还是那么平静,好像一点儿都没变,但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坐在秋千上,身边是那只仿生宠物,一双长腿可以很轻易支在地上,就算他赤着脚,再也没有那个又软又暖和的脚垫,也不会有人让他穿鞋。

  他可以吃很多糖,但好像不太甜。

  有一次他在喂一只新来的小能喵时走了神,他胳膊上就被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他眼前浮现一副画面:一只大手握着一只小手,那只小手里拿着一把镊子在处理伤口……

  可是他再一眨眼,面前只有他受伤的胳膊。

  他不难过,就是有点怀念……

  *

  司行简把自己后事安排好,才离开这个世界。

  他再一睁眼,就看到一群狼,眼冒绿光,紧紧盯着他。而他被一支箭射了个对穿,正被钉在树上。

  他抬手,把那支箭抽出来,反手投出去,直直扎在领头大狼王的脑袋上,那匹灰狼被箭的力道带着,往后飞了几尺远,摔在地上。

  狼王死了,这时兰兰也吼一声,狼群就散了。

  这里没有外人,司行简也就放心地让兰兰给他治伤。伤口迅速愈合,可这具身体失了太多血,还有点虚弱,而且这里还有血腥味,说不定还会引来别的野兽。

  这也是司行简没有让兰兰去赶走狼群的原因了。

  他跟着兰兰来到水边,洗掉身上和衣服上的血迹,同时也在看他如今的处境。

  “原主的记忆不会出问题吗?”司行简皱着眉头问。

  正在抓鱼的兰兰抬头,犹豫着说:“应该,不会吧?”它也不太懂。

  司行简有点懒得理会这个只会吃的蠢货。

  这次,他表面的身份是个富商,可实际身份是大月国的细作,现在潜伏在大周,就是为了给母国提供消息,方便进攻大周。

  原主一直到死前,都在致力于打探各种朝廷的消息,甚至还想打入皇室内部,最好能把皇室搅得越乱越好。

  原主想把自己的养女嫁入皇室,哪怕是以侍妾的身份,还陪嫁大量财物,他还一直试图把小姑娘培养成另一个细作。

  可是,大月国不是四年前就被灭了吗?

  作者有话说:

  又断更回来,就发现能入V了(捂脸)

  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O(∩_∩)O

  希望V后我能更加勤奋,坚持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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