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查过，这些孩子的死亡时间跟死者的遇害时间相隔不到10天，我怀疑凶手挖走尸体后，直接制作成婴儿俑，等烧制完成，才会开始行凶作案。”陶进说：“凶手非常熟悉罗平县和鲁山县，或者在当地有眼线，在他制定杀人计划后，有人专门给他收集这些婴儿的信息，或者直接给他提供尸源。”
“你怀疑是团伙作案？”贺文峤眉心一动，不由想到了藏在后山茶园里的那个神秘狗厂。
陶进说：“很有可能，这7个婴儿在不同的乡镇，相隔很远，他们的家属彼此都不认识，也没有卷入贩婴案中，何况凶手杀害死者时，作案时间都在半夜和凌晨，显然对他们的作息时间和生活习惯极为了解，不是熟人作案，就是有熟人负责收集资料，这才能让凶手一击即中。”
贺文峤沉默片刻后，三言两语把狗厂的线索粗略讲了一遍。
陶进明显有些激动起来：“我怀疑鲁海堂和这7个死者都是人贩子或是供货方，赵氏三姐妹落网后，有人重新搭起了一条新的贩卖婴儿利益链，这条利益链更为隐秘，主谋行事谨慎，先以替朋友收养孩子为由，提前向卖家预定婴儿，安排怀孕的女性远赴外地生子，不管是找接生的医院，还是寻找买家，这条线都需要长期经营，多年来才能不露马脚。”
“鲁海堂可能是主谋之一，也可能是中间人，或者是他们的上线，因为鲁海堂经常跟着送货的运输车天南海北的四处跑，由他寻找买家再合适不过。”他喘了口气，接着说：“我去他的窖厂走访过，拿走了他们的订单，发现有部分买家的电话无法打通，我怀疑这些是虚假订单。”
“查。”贺文峤深吸了一口气：“把鲁海堂近6年所有的订单全部查一遍，如果确定是虚假订单，那他就有可能是在借着这些陶泥人偶的订单清洗脏款，他要是人贩子之一，那他的家属估计也脱不了嫌疑，一起查。”
因为贺文峤开着免提，李拥军和高力都在聚精会神的旁听。
陶进问：“鲁海堂遇害前的行踪查到了吗？”
“交警那边刚传来消息，他离开客运站后，避开监控走到两公里外的国定路，这条路很偏僻，监控很少，他在这里乘坐出租车到静海区振东路，自此就消失了踪迹。”李拥军忙说：“直到两个半小时后，他才出现在三公里外的国安路，在这里换乘另一辆出租车，最后在距离凶案现场两公里的地方下了车。”
他说：“他消失的那段时间，极有可能是去见过什么人，我们还在追查。”
“前7个受害人都卖过孩子，只有鲁海堂不同。”陶进说：“6年前鲁海堂刚刚转型时，他的订单非常多，导致窖厂的生产力不足，他在这个时候想要买下大华窖厂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不到一年的时间，罗平县和鲁山县所有窖厂都在跟着转型，抢走了他大部分的订单，那他为什么还要执着于买下大华窖厂。”
他顿了顿，又说：“更何况这些订单还有可能是虚假的。”
“也许他就是这条贩婴案的主谋，想将这条隐藏的犯罪链从鲁山县转移到云海市，大华窖厂占地面积大，地处郊区，毗邻深山老林，小隐隐于市，于他而言可能更有安全感。”李拥军想了想，接着说：“赵氏三姐妹落网后，他开始运作这条犯罪链，也许长时间没有被人察觉，这让他的野心更加膨胀，他想扩张自己的犯罪王国。”
陶进嗯了一声，说：“我也比较倾向于这个结论，他现在的窖厂虽然有7方窑洞，但面积很小，生产量确实跟他的订单不太相符，很容易让人看出破绽，我当时跟他们的拉坯师傅聊过几句，当时就觉得不太对劲，而且他窖厂的工人流动性很大，最长的入职才9个月，最短的是7天前刚刚进厂的。”
他说：“如果是长期的固定职工，很容易看出窖厂只是个幌子的秘密，所以他才会频繁的更换职工，这7个受害人，只有两个女性死者是相互认识的，其它人可能不知道对方卖过孩子，他们跟鲁海堂应该是单线联系。”
贺文峤听了这句话，想到之前他跟秦朗的猜测，不由的开口：“鲁海堂跟赵氏三姐妹有过接触吗？”
陶进立刻说：“鲁海堂的家属异口同声的说不认识赵氏三姐妹，但赵西凤当年风光时，经常在罗平县和鲁山县转悠，寻找卖家，他们不可能完全不认识，鲁海堂6年前跟着朋友出去旅游，郭舒在他离开鲁山县的第三天，也独自一人离开了罗平县，这是她在赵氏姐妹落网后的第一次外出。”
“你是说，这次鲁海堂出门旅游，其实就是带着郭舒去外地生孩子了。”
“对，那个朋友极有可能就是买家，或是中间人，我让鲁海堂的老婆提供这个朋友的联系方式，但是他们谁也提供不出来，只说前几年这个人跟鲁海堂发生过矛盾，早就已经不联系了，当地派出所在走访时，曾经听人说过，鲁海堂在七八年前就声称有个朋友无法生育，想要收养一个孩子。”
“也就是说，赵氏三姐妹落网后，鲁海堂就已经在着手搭建这条新的利益链，想要取代赵氏姐妹的金钱帝国。”
“他的窖厂转型烧制陶泥人偶，一是为了洗钱，二是为了方便运输，我讯问过经常替他送货的司机，每次送货到地方后，鲁海堂会让他们先行返回，自己则留在当地，这几年郭舒和魏美青每次外出，他同时也都在外面。”
贺文峤神色有些凝重的跟高力对视一眼。
李拥军说：“看来鲁海堂在14号晚上避开监控就是去见他的同伙了。”
“对，我问出来的那份名单里，确实有3个人常住在云海市，我刚才看了一眼，其中有一个住处就在振东路的馨园小区。”陶进说：“我已经把地址群发到你们的手机上了。”
李拥军当时就要往外走。
“让闻伊带人去。”贺文峤叫住他，意味深长的说：“我们的重点还是在大华窖厂。”
李拥军犹豫了下，只能给李洪亮发消息，让市局的人配合闻伊去抓人。